《流觞》醉秋

14、十三章 苏笛洛

　　临安城依旧是那个繁华热闹的临安城，和三年前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即使是经过一次帝王的更迭。新帝对临安城好似是格外照顾，于是临安比以前更加繁华。
　　嘿，听说了没。新帝要选后了。太白楼上，一个人神神秘秘的语气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个老子早就知道了。一个粗声的大汉满不在意地回答道，我还知道，咱们大悦的新帝要娶的是戚丞相的女儿，皇帝的表妹，戚婉仪。
　　是吗？一人质疑道，我怎么听说，新帝早就心仪梁府的三小姐呢？听说，梁三小姐是京城出了名的美人呢。
　　这个娶谁不娶谁，是人家皇帝自己的家务事，可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置喙的。忽听一人说道。那是一个很悦耳的声音，淡淡的，不热切，也不冷淡。如果仔细听的话，还可听出他语气里不自觉流露的威严。
　　众人忙看向另一个桌上的华服公子。只见他剑眉英目，气质不俗。只单单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雍容华贵。
　　这位公子说的有道理。那个大汉粗声说道，我们小老百姓只管一日的温饱，能个婆娘就是好的了，自是不必为皇帝老爷操心的。
　　哈哈哈……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不由得一阵大笑。那个华服公子也跟着一声轻笑，问道，不知临安城的林府在何处？在下打算去拜访一下。
　　呃，公子，你是要找曾经的临安的第一府林府吗？
　　正是。
　　它已经不存在了。那人微微一叹，林老爷子搬家了。
　　哦，何时的事？岳苍玄明知故问，为什么会搬家？
　　说来，这也是好事，林大公子三年前考中了状元，受到先皇的赏识，官拜礼部侍郎。赐了府邸，林老爷子一家子就都搬到了京城。
　　如此说来，林府已经没有人居住了吗？岳苍玄的语气依旧很是平静，但是心却提了起来，就怕他回答没有人了。
　　也不尽然，那人答道，据说林府那三公子并没有搬出兰苑。那人说道，但是我们也从未见过他出现在临安城。
　　鸢儿……三年了……岳苍玄的心微微地颤动了一下，你果然不曾离开过兰苑。我的梦鸢！
　　只怕这林府的三公子是个神仙吧，一人插嘴说道，我听说这三公子生的极美，连神仙都不及他三分呢。又是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子。
　　真的吖，咱们临安城的姑娘都心心念念要嫁他为妻呢。
　　要我说啊，这三公子就是一祸水啊。如果所有的姑娘都嫁了他，还有我们什么事啊？
　　就是，幸亏我早就娶了婆娘，要不然也是个麻烦……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呵呵，岳苍玄低低地笑了一声，林三公子早就是我的人了，怎么会跟你们这是凡夫俗子抢媳妇？！
　　临安城。林府。一个不知名的小院落。
　　苏笛洛放飞手中的白鸽，摇了摇头转身打算回屋，猛然间又转过头来：谁？！
　　你是什么人？苏笛洛不解地看向那个站在院落一处的华衣公子，你来林府做什么？
　　嗯？来人比苏笛洛更加地震惊，他看着这个年纪不大的孩子，问道，你又是什么人，怎么会在鸢儿的家里？来人正是岳苍玄。他直接潜入兰苑想见冷梦鸢，却发现兰苑已经空无一人，似乎已是久未有人居住了。于是他把整个林府搜一遍，没想到没看见冷梦鸢，却在这个小院落里遇见了这个十三四的孩子。
　　鸢儿？那个孩子重复了一句，眼睛猛地睁大，你找我家公子？！说着句话的时候眼中已有了防备之意，你究竟是谁？找我家公子做什么？
　　岳苍玄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眼神很是冷凝。三年了，本以为自己到兰苑就可以见到他，没想到却是扑了个空。心里早就窝了一股无名火，哪里有什么心情理睬这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鬼。
　　告诉我，鸢儿在何处？！他出手，打算制住那个孩子，好好地拷问一下。
　　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苏笛洛早有防备，只是一个翻身就避开了岳苍玄，还不忘回头嘲笑他，你想抓我，再练几年吧。哼！
　　不能怪岳苍玄功夫不好，一是轻敌，二来也因苏笛洛得冷梦鸢的真传，又加之他这两年心无旁骛只识练功，所以才会有如此好的身手。在此之前，小苏笛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功夫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你！居然会用鸢儿的功夫？！岳苍玄惊讶的看着他，忽然厉声说道，你把鸢儿藏到哪里去了？如果敢有一丝的欺瞒，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啧啧，这智商，真不怎么高啊。谁知那小少年对他的威胁满不在乎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把公子藏起来？其实呢，告诉你也无妨，公子失踪了，啊不！是闯荡江湖去了。
　　鸢儿，不在兰苑？岳苍玄不能相信地问道，他，去闯荡江湖？
　　当然，公子都出去两年多了。苏笛洛很是自豪，我家公子现在江湖上可是有名的神医呢！
　　神医？岳苍玄喃喃地沉吟了一句，那么说，你家公子真的走了两年了？忽然，岳苍玄抬起头问道，那么我的暗卫呢？这两年的消息都是假的吗？
　　“啊。”苏笛洛歪着头思索了片刻才想起来，你说那个废物啊。早就被公子收拾了，两年了还在那里躺着呢。如果不是我，他早就饿死了。嘿嘿笑了一声，苏笛洛一脸的得意，他还想监视我家公子，真是不知死活的很。
　　如果你想见他，我可以带你去的哦。一副不知死活的得意嘴脸，当然成功地将岳苍玄气得脸色铁青。哼，谁让公子当年提起此人一副恨之入骨的样子。自己虽然不知道为何，但他一定是得罪了公子。现在，气死他最好不过了。
　　当然，岳苍玄自是不会为这小鬼生气的，他气的是冷梦鸢的狠心，狠心欺骗自己两年。如果自己不来这里，是不是会一辈子就这样蒙在鼓里？
　　冷梦鸢，你好……
　　啊，对了。苏笛洛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岳苍玄说道，公子走的时候说过，要我把一个东西交给来林府寻他的人，我想这个人就是你了！你随我来吧。说着也不管岳苍玄是否跟过来，径直走向另一个小院落。
　　岳苍玄没有一丝的迟疑就紧跟其后，他太想知道冷梦鸢留给自己的是什么东西。
　　喏，就是这个了。苏笛洛在一个小抽屉里取出一个卷轴。是一幅画，只是这幅画似曾相识。
　　刷的抖开，岳苍玄的瞳孔猛然间缩紧，一张白色金帛上没有任何东西，除了那一片漆黑的墨。整整的一大片墨色，触目惊心！
　　听说鸢儿善墨莲，那么我就送鸢儿一幅画，你来鉴赏一下吧。那日的戏言依旧在，只是这墨莲却被他全然成了墨色，不见一丝的洁白。
　　呀！怎么会是一片的黑墨啊？苏笛洛瞄了一眼忍不住惊呼，公子以前从不作画的，怎么会……
　　原来，在你心里。那一晚真的就如此的不堪吗？！那么，那一剑又算得了什么！
　　死死地攥住金帛，岳苍玄的脸色更加难看，蓦的看向那个正在好奇地探头探脑的小少年，凄厉的目光让那个孩子一愣，忍不住微微地垂下眼眸。
　　龙之怒，又有谁敢逆其鳞？
　　他就没有什么话留给我？语气微微地一叹，又似是期待。
　　摇了摇头，苏笛洛也是不敢再如方才那般的嚣张了。公子只说让我把它给你，还有把房里的那个废……，呃，人给放了。
　　你家公子怎么会把这幅画放在这里，岳苍玄忍不住问道，不应该在兰苑的吗？
　　兰苑？那少年一脸的茫然，什么兰苑？这是公子居住的屋子，这幅画自然会在这里的。
　　你说他住在这里？！岳苍玄问道。
　　苏笛洛自然不知道他为何这么激动，依旧点头。公子一直是住在这里的。
　　鸢儿，鸢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岳苍玄的心痛得仿佛在滴血，当初受了那一剑也没有现在这样痛得厉害。
　　岳苍玄手里依旧死死地攥着那幅画轴，面色惨白，步伐很是凌乱地出了那间屋子。
　　哎，你去哪里？苏笛洛忍不住问了一句，问完了就后悔了，这个人去哪里干自己什么事！
　　我，我去找他问个清楚……回答他的声音很是飘渺，感觉那人是在梦游般的迷糊。
　　我都不知道公子在哪里，苏笛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天大地大的，你去哪里找？
　　是啊，这天大地大，我要到哪里去寻你啊？那踉跄的脚步猛然顿住，茫然地环顾了一周，微微自嘲地说道，这天下虽然尽在我手，对你我却是无处可寻！
　　不，我怎么会寻不到你？！岳苍玄眼中忽然光芒四射，透着狠绝，我是大悦的九五之尊怎么会寻不到一个小小的你！冷梦鸢，你以为你就这么容易地逃出我的手心？休想！上穷碧落，你也休想逃离我！
　　你你、你想做什么？苏笛洛虽然只是个孩子，也被他眼里的疯狂吓了一跳，你不要伤害我家公子！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喂，你站住，那个废，呃，你的人赶紧带回去。
　　伤害他？岳苍玄忽然一笑，那是一个极美的笑容，帝王的霸气和男子的贵气完美地揉和在一起，我怎么会再伤害他？我只想问清楚罢了。
　　你说我的暗卫，就留在你这里吧。说不定鸢儿会回来的……
　　喂，我不要啊！还要照顾那个比石头还硬的家伙，想想头就痛。
　　苏笛洛望天无语、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