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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身陷地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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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顺着宝钗留下的记号赶到一笑楼,揪住掌柜一问,得知四人去了楼上的雅间兰房,冲过去一看,却见人去屋空,地上只留一只断为半截的玉簪,这只玉簪是他买给宝钗的,现在折断了搁在椅上,只怕是暗示她们遭到不测。
怎么办?
薛蟠急得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过了一会,伍建德和林家玉赶到,问明情况,也是急得直冒火。
伍建德打理家业多年,走南闯北,见识丰富,经验也比薛蟠更多,当即意识到她们被歹徒绑架了,立即揪来老板问道:“那四位年轻漂亮的姑娘哪里去了?”
老板一脸睡相,好象总是睡不醒似的,只有一双眼偶尔闪过一道精光,听得发问,迷糊着说:“什么姑娘,爷要找姑娘该到八大胡同书寓去。”
伍建德也不生气,直接对薛蟠说:“揍他,别弄死了就成。”
薛蟠一听,立即撸袖子上前把老板打成红烧猪头,直打得他惨叫求饶。
然后,伍建德再问:“这屋里四位姑娘哪里去了?就是穿着男装的姑娘。”
公主等四位女孩儿都是长得极漂亮的,就算穿上男装,细看之下,也不难发现她们的改扮,因为没有男人会美成那样,酒楼老板都是长着一双极厉害的眼睛,三教九流,各色人物都会打交道,哪有看不出的道理。
所以,伍建德一听老板糊弄,立即二话不说,拳头教训。薛蟠也是霸道惯了,见妹妹有难,早就急得六神无主,一听伍建德下令揍人,立马上前拳打脚踢。林家玉从法制社会穿来,骨子里还是尊重法律的,打算用推理查疑寻找证据来破案,看这二人直接用拳头问话,忍不住腹诽。
有时候,对付某种人,简单粗暴的法子往往比其它法子更直接更有用。
一笑楼的老板被痛揍一顿后老实了许多,马上招了。是一个人称张五爷的人把她们带走了。
伍建德马上问:“那个人是干什么的,家住哪里?快说。”
薛蟠又晃拳头:“有一句假话,老子直接送你见阎王,不必见官了。”
说着从桌上抄起一把水果刀,在对方的脖子上比划,他知道不管什么事,一经官府就会不受控制,为免对方使计脱逃,所以直接摆出要杀人的架势,想通过见官拖延时间逃跑,休想。
果然,一笑楼老板被吓住了,全部招了出来。
那张五爷是个专门为达官贵人寻找美女的皮条客,只要是漂亮的女子,他或骗或买据为己有之后,或卖于权贵之家,或卖于青楼,有时甚至用抢的或是绑架。听说京城近两年,有漂亮女子失踪,多达几十起,官府也怀疑他,但是他做事严密,没有留下证据,而且他身后似乎有大人物撑腰,谁也奈何不了他。
这张五爷的宅子就是城西郊七宝山上一所庄园内,里面藏了数不清的美女。
得知地点所在,薛蟠立即摩拳擦掌准备冲过去救人。伍建德毕竟常年在外做生意,阅历经验丰富,而且为人又精细谨慎,凭直觉觉得这里面有点问题,水很深,不是他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我觉得这件事不是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伍建德说,“我们还是分头行动吧。”
“对”薛蟠完全同意,“我派人通知叶老师,他足智多谋,一定会想法救人的。”
最后三人的分工是,伍建德去找救兵,在外接应,林家玉和薛蟠先去张家庄园看情况,但是他们并不是同时进去,也是分头行动,伺机会合。虽然两人有些冲突,但是现在非常时刻,面临难关,是一条船上的,只能暂时联合起来,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再说。
薛蟠还是有点小聪明,认为被掳去的姑娘也是需要吃饭的,只要他混入厨房,跟踪送饭的人,就可以探得她们的所在,然后再以信号通知候在外面的林家玉,到时和伍建德带来的救兵里应外合,这样必可以把这些强掳良家女子的坏蛋们一网打尽。
宝钗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阴暗的地牢之中,地上铺的是发霉的稻草,墙上灰暗坚硬的石墙,再看公主等三个人好端端的躺在身边,略松了一口气,赶紧推她们几把。
为谨慎起见,在一笑楼,宝钗并没有吃摆上来的东西,连水也不敢喝,看见公主和黛玉晕倒在地,她也闭上眼睛装晕。偷偷拔下头上的玉簪摔在地上,行到半路又扔下手帕,再扔下香囊,耳环之类的东西。伍攸德受了她的影响,也没有吃东西,却喝了几口茶,所以晕的程度比较浅,被她一推也醒了过来。黛玉吃饭如小鸟一般,中毒程度也浅,过了一会儿也醒了过来。
吃的最多的是公主,她中毒最深,一直没醒过来。
三个女孩儿观察一下周围情况,只见这间牢房不见天日,三面是坚固的石墙,一面的仅容一臂通过栅栏,另一头是几个彪形大汉虎视眈眈地监视她们,登时把几个女孩儿吓得发抖。
伍攸德是出过远门的,胆子比较大,壮着胆做威严状说:“你们是什么人,把我们掳来想做什么?”
在牢房外监视她们的彪形大汉面面相觑,为首的一个笑道:“我们是什么人自然是不能告诉你的,把你们这么漂亮的姑娘掳来还能干什么,当然是要好好疼你们。”
这话里的淫邪之意很明显,吓得女孩儿们更是哆嗦。
伍攸德壮起胆气道:“你……你……你们好大胆子,竟敢掳掠良家女子,你可知我们是什么人,说出来吓死尔等,若是好好地放我们回家,说不定会留你们一条命。”
为首的大汉一笑,道:“放是要放你们的,但是不是现在,你们耐心等着罢。”
伍攸德正要说话,宝钗悄悄拉了一下她的衣裳,低声说:“也许他们知道我们的身份。”
伍攸德和黛玉听了更惊,说:“怎么可能,知道我们身份还敢掳我们。”
宝钗说:“你们想想,他们下手掳人之前总该设计周全,想好退步抽身之路,有后台的姑娘掳来会惹麻烦,他们不会自找麻烦的,下手之前,总该弄明白对方是什么人,才好下手啊。”
黛玉反对,说:“他们看见我等美色起了意,哪里还会事先打听清楚,设计周全。”
宝钗说:“他们若是垂涎我们美色,趁我们晕迷时就会下手了,可是他们没有对我们有任何无礼举动啊。”
“啊……那他们掳我们来做什么。”黛玉也搞不清了,看看自己身上,衣裳完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几个姑娘想不通,索性也不多想了,等着人来救,过了一会儿,公主也醒了,得知自己处境,大骂掳人的主谋,威胁要诛其九族,五马分尸什么的,那些监视的大汉毫不在意,也不理她的叫骂。
公主骂完也累了,坐在地上直喘粗气。
忽听大门处咣当一声,一个人被押了过来,然后牢房门打开,那人被扔了进来。
几个姑娘定睛一看,这灰头土脸被进来的家伙不是薛蟠是谁。
宝钗无比泄气:“你怎么也进来了,还以为你在外面想法搭救我们呢。”
薛蟠揉揉被掐疼的胳膊,说:“为了以妨万一,我们三人分头行动,放心,我救人失败了,还有别人嘛。”
本来薛蟠摸进厨房,想跟踪送饭的人寻到牢房所在,这个想法是好的,但是计划不如变化,他虽然成功混进了厨房,却内庄内路径人事一窃不通,于是很快暴露,庄丁们一看是外来可疑人物,审问之下得知他是来救人的,二话不说把他扔进牢房关起来。
薛蟠是个随性的人,虽然身处险境,倒是惊慌,相信外面接应的人很快就会带来救兵把他们救出去了。
宝钗知道他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也不理他,公主和伍攸德见他身处逆境,却如坐春风,毫不畏惧,登时对他多了几分佩服。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是残酷的,过了一会儿,又一人被关了进来,众人一看,居然是林家玉。
薛蟠大失所望,恼怒道:“你怎么搞的,还指望着你能想法子救我们出去呢。真没用。”
林家玉被他数落,生气道:“你不也是什么都没干成就被贼人捉住了。”
“你是状元啊,又是最年轻的阁老,本来就很能干的,结果没想到非但没救出人,连自己都栽进去了,就你这本事还想治国平天下,得了吧。”薛蟠反唇相讥,宝钗赶紧拉住他让他少说两句。
“我堂堂状元郎,才不跟你这商贾斗气。”林家玉不想理他,转过身思索对策,他不是从厨房摸进来的,而是打晕一个壮丁,换上他的衣服摸进庄子,发现地上有可疑的耳环和香囊,做工精致不俗,和此地朴拙的风格完全不衬,怀疑是被掳的姑娘中有人故意扔下暗示寻觅线索,于是寻着这条线跟了过来,结果接近庄园重地,还是被发现了破绽,看起来这庄子表面上是个农庄,实则暗藏玄机,里面的人精明干练,根本不是普通壮丁,而且那个捉他的人面色白净,年纪中旬却无须,声音尖细,似是个太监。
这里怎么会有太监?
林家玉越想越觉得头痛,坐在地上,拿了根小草榻划起地图来,根据记忆,这庄子四角都有高楼,象是警戒用的,而且道路扑朔迷离,不是内部的人很容易迷路。除非是强攻,否则几个人摸进来,不识路径,就会被当做奸细捉住。
牢房里,林家玉在苦思对策,想寻找一条出庄的路,薛蟠看着墙壁也在想对策,却想不出来。四位姑娘各有心事,也在想事情。
牢房里一片安静,静得令人心慌。薛蟠想来想去也没想出好的脱身法子,只得寄希望于外面的伍建德能找人来救,如果歹徒见事败,情急之下拿他们撒气怎么办,他是个爷们家倒罢了,可是对于这几位金尊玉贵的娇小姐来说,受到任何侮辱,都是死路一条。
薛蟠担心地看过去,见伍攸德面带忧愁,黛玉脸色惨淡,公主满脸愤怒,宝钗却是脸上通红,眼里还闪着泪花。
薛蟠素知宝钗冷性冷情,万事不动心不动情,轻易不掉眼泪,眼下事情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却不知她为何这副表情。赶紧问道:“怎么了?”
宝钗紧咬嘴唇,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摇摇头。
薛蟠更加担心,她这样子分明是极反常的,又问:“受伤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宝钗快要哭了出来,还是一句话不说,咬着嘴唇摇头,一滴眼泪终于没忍住,掉了下来。抬头看看他,再看看林家玉,再看看门外监视他们的几个彪形大汉,眼泪越发掉的凶了,却依然咬紧嘴唇一言不发。再看黛玉也是脸上泛红,委屈地掉眼泪。
薛蟠很是不解,不过他与宝钗多少年的兄妹,从小一起长大,就算做不到心灵相通,也是十分默契,很多事情不必付诸语言就可以理解,看她粉面通红,紧咬嘴唇,露在袖外的指尖微微颤抖,似是有什么难言的苦处。
忽然,薛蟠想明白了,站起身来,脱下身上的外袍,走到房角,把外袍挂在牢房角落的两个边墙上,用外袍当帘子,和两面边墙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小空间。
薛蟠布置完毕,又回到门口坐下来。
宝钗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站起来,以箭的速度冲到那个用长袍围起来的小空间里,过了一会儿,很诡异的流水声传了出来。
所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
一会儿,宝钗红着脸出来,已经是一副轻松表情。又过了一会儿,伍攸德也如箭一般的速度冲进那个长袍围起来的三角形小空间,然后也是一阵不是很响亮的流水声传来。
接着是公主,黛玉,依次进去,再出来。
出来后的人脸上都有种放松的表情。公主仍然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一双美目忍不住朝薛蟠瞄过去,听说这小子外号呆霸王,为人粗鄙不通文墨,原想着是个粗俗不堪的人物,想不到却有着如此体贴入微的一面。
那明月公主受过万千宠爱,无数奉承,唯有这次在无比难堪的境况下,这人给予的无言关怀,让她念念在心,忍不住又朝薛蟠瞄几眼,看他相貌堂堂,气宇轩昂,哪里是外面传的那样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