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陌上狮都（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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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近乎倔强地望着他，开始哭泣。
眼泪灼热，却不肯蒸发，黏在皮肤上，湿漉漉的一片。
他的眸子漆黑得如同浓墨，带着锥心刺骨的讥诮与不屑。
冰冷的右手，毫不留情的撕开我的裙子。
我开始害怕，像是一个在雪天被抢去了衣服的孩子，哆哆嗦嗦的说着：“不要，徐君之……这是客厅……”
他的冷笑，让整个面部变得不近人情的僵硬。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好，我全部告诉你！”
那声音，低沉而粗重。隐忍的愤怒像是一把火，点燃了他所有的情绪。
“这一切，不过是我设的一个局。”
他咬着我的下唇，声音像是融化在我的身体里，沿着从我心脏里喷薄而出的血液，流淌进四肢百骸。
诅咒，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那封email，是我让蒋绍仁发给Kaizer的。”
他一把扯断我的bra，布料嵌进皮肤里，像是刀割一般的疼。
“Kaizer里早就有我安插的内线，做出从Mono盗取了药方的样子，开始批量生产。”
他将我按在沙发上，一只手固定住我的双臂，另一只粗暴地滑过我的小腹。
“药品监督局我也早就买通了，一旦彻查，倒闭的就是Kaizer。而我，可以先轻松收购，再全身而退。”
一瞬间，他突然地推进，我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我只是看着他，直到眼前模糊的我再看不见他。
“所以，现在你懂了吗？”
“这是一个我惊心布置了五年的局。”
“这就是我的真面目。”
“只怪你自己出现的不是时候。”
“嫁祸你和你的豆豆，不过是我临时拴你在身边陪我演戏的筹码。”
“这就是，你想知道的全部真相。”
“现在，满意了？”
这些话，他每说一句，就肆虐地推进一次。
我和他之间，严丝合缝。
可是，我却从没像此刻一般，觉得他陌生、遥远和恶心。
下身的干燥，让我感觉到灼热的疼痛。可是我没有叫出声。从始至终。我甚至，连推开他的力气也没有。我只是安静地躺着，等待一切结束。
然后，他放开了我，我颤抖着踉跄着回房间换衣服。
站在硕大的更衣镜前，我看着自己梅红色一般的身体，瞬间觉得好恶心。
不可自抑地，我猛地抽开床头柜，翻出亮闪闪的刀片，开始切割，沿着肉色的手臂，一路向下。我的掌心不稳，割出的线条，蜿蜒崎岖。
可这般一寸寸的陷进血肉里的疼痛，也丝毫不能减轻我的屈辱和恶心。
徐君之破门而入，一把将我搂进怀里。
刀片掉在地上，咚的一声脆响。
他的气息，让我几欲作呕。可是我的指甲在他的手臂上划出了三道血淋淋的印子，也挣不开他。
“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嘶哑也很绝望。
我狠狠的咬在他的手腕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疼的闷哼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手微微松开。
我不顾一切的挣开他，冲下楼，推开别墅的门，径自跑进半夜的风里。
我第一次发现，岛国的下半夜，竟然如此之冷。冷得让人以为，是冬天来了。
我浑身没劲，走得很慢很慢。双臂缓缓的淌着血，一部分，也迅速结了痂。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或者应该想些什么。我真的，只是觉得冷。
果然，还不如不知道。
如果不知道，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头绪。
凌晨四点的时候，我站在周丞家的楼下。
漫无目的地晃了一圈，我发现我竟然无处可去。
宿舍，妈妈……
我竟然，可悲至此。
周丞开了门，看见我，动了动嘴，没有说话。
我想解释，却没有一点力气。甚至，连哭的力气，也挤不出分毫来。
我拉着他的袖子，走到沙发边上，深深地陷进墨绿色的阴影里。
我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那一瞬间，在徐之君给我带来的巨大恐惧与茫然里，我和他之间的恩怨，忽然就变得微不足道。
我不怪他了，也不怨他了。
而他，忽然又变成了很多年前威廉姆斯纷飞大雪里的小男孩，善良而美好。只是，此刻需要他照顾的，不再是那只绿色的小鸟，而是混沌的我。
周丞搂着我，让我枕着他的胸口。
这曾经是我的习惯性动作，因为这样我会睡得很好。
他的左手，覆在我的手臂上，像是遮住了，那道伤口。
我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靠着他，睡着了。
而那一刻，我也明白了，就算周丞不再是恋人，他依然，是我的周丞。
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第一感觉就是双腿麻痹一般的疼痛。
厚重的米色窗帘挡住了大片的阳光，所以房间里是黑漆漆的。我的右腿发麻，勉力站起来，颤颤巍巍的走到饭桌边–厨房里传来让人难以抵御的香气。
周丞端了一大盘海鲜炒饭出来。鲜红的虾仁、金黄的玉米、酱紫的鱿鱼，一瞬间饥饿感吞噬了我。
他拉开椅子，微笑：“吃吧。”
我没有说话，一把拿起勺子开始狼吞虎咽。
我好饿。像是几辈子没有吃过饭一样的，饿。
他坐在我对面，安静的看着我。
空气中，只有我迅速的咀嚼声。
吃完了，他拿起一张餐巾纸，凑近我。我一个激灵，缩到了椅子后面。
我很怕他碰到我，突然地。
他的手停在空中，顿了一秒，而后微微有些无奈的放下。
“嘴角沾了饭粒，擦一下。”他把纸巾递给我，声音温柔。
我努力地憋着眼泪，拿过纸巾，开始擦嘴。
沿着两片唇，很用劲很用劲地擦着，唇瓣像是褪去了一层皮一样，火辣辣的疼。终于，眼泪还是没忍住。
然后，我开始擦脸，擦手，擦脖颈。我想借着这泪水，把自己，擦干净。
周丞捉住我的手，满眼都是心疼：“庭庭，别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想说我能理解。只求你不要这样。”
他湛蓝色的眼眸，那么清澈，干净的像海水。可我呢？我这么不堪，这么肮脏。前一刻还高傲的憎恨着他，悲悯着我的爱情。现在，我却坐在他的领地里，悲悯着我自己。神啊，这是你对我的嘲笑吗？
我抱着双膝，蜷在椅子上，开始哭。边哭，边告诉他关于我和徐君之的一切。
就像是回到了高中时代一样。
每次考不好，或者和同学闹了矛盾，我就是这样，蜷在学生会的办公室里，把别的人都赶出去，坐在他对面哭。
周丞安静的不发一言，甚至连一个表情也没有。只是偶尔，给我递两张餐巾纸，擦眼泪。
“现在，你想怎么办？”他的声音很柔和，没有任何愤怒的情绪。幽蓝色的双眸锁住我的目光，神色却很哀伤。
“我不知道……我不想，再回去那个地方。我也不想，再见到他。”
“好。你就住在这里，想住多久都可以。”他给我倒了一杯水。透明的液体晃动在晶莹的玻璃杯里，不留一丝痕迹。
我不想接受他的施舍，但是此刻，我却没有自尊的奢侈。除了他，我甚至想不到其他任何可以信任的人。
于是我保持沉默。
他站起身，像是要离开，却又停住脚步，回过头：“庭庭，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乱。我不会勉强你听我解释，更不会奢求你的爱。我只请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在这个时候，陪着你的机会。”
我咬着玻璃杯，齿间生疼。
然后，周丞走进了卧室。
阳光被挡在米色的窗帘外。
这样的幽暗，让我难过。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陌上狮都（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