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朋友》菊酿

7、不爽的四人约会

　　小湘抬头看了看天，仿佛从高中那时到现在，家里的天永远都是灰蒙蒙的，没有南方那种碧海蓝天的通透，也没有北方茫茫原野的气概，只是阴霾着。从小湘第一次抬头不想让泪水滑落开始，直到现在习惯了难过就将脸庞朝向天空，不过短短几年的时光，可小湘的心像经历了漫长的几个世纪的悲欢，郁郁老去。
　　“哎，我有多疑病吧，慕言的论文一定是给叶落落写的吗万一只是一个巧合，嘿嘿，世界这么大，我这么有天相的吉人，一定不会那么凄惨！”小湘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努力让自己笑得像秋日的野菊花一样灿烂。
　　“慕言，我相信有那么一天，当你停住疲惫的脚步，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有我不离不弃的守候，你会真正爱上我吧？”
　　回答小湘的是门外一声紧一声的噪音：“猪，明天咱去看爬山吧！就附近那什么什么山。风景优美、鸟语花香，重峦叠障，一览无余······”
　　“你吃饱了撑的吧！”小湘很不爽地打断了大余越来越离谱的抒情，并坚定表明立场，“我没吃多！不去！你再敢在门外发出超过20分贝的嗓音，小心我开门泼硫酸！”
　　“那慕言去的话······”声音果然小了，可小湘还是听得很清楚，心像被细小的绣花针一下一下地扎着，伤口虽小却针针见血。
　　“是不是叶落落也去啊？”还是想确认一下这些年的后知后觉，纵然那么害怕结果，哼，死就死个痛快吧！
　　门外的大余显然误会了小湘的意思，急忙解释，“我不是给你开玩笑的，我发誓慕言真的去，我骗你就······就天打雷劈！”
　　“哇！你还敢发这种誓，你还嫌应验的不够多啊！”小湘实在忍无可忍了，倚在门边掰着指头数，“你还想害我？！三岁那年你发个什么破誓，结果你是没被雷劈，第二天走路摔掉两颗门牙，说话跑了好几年的风，你知道那几年我忍得多辛苦，才能精神正常的和一个没门牙的‘天山童姥’对话？”
　　“天山童姥分明是女的······”大余无力的嘟囔。
　　“还有，八岁那年你发誓说逃学一起去池塘边捉龙虾绝对万无一失，结果你是没被雷劈，我却一不小心踩中了一坨热乎乎的牛粪，鞋臭得现在想起来还恶心！”
　　“后来我不是帮你在池塘边洗了吗，我还摸了牛粪呢！”大余弱弱地补充。
　　“你还敢说！是谁帮我甩鞋上的水时，把我的一只鞋甩进了池塘！”
　　“可后来我又帮你找到了啊！你知道我求人家求得多辛苦！”
　　“那都第三天了！你记得我那天是怎么回家的吧？我一只脚穿着一只黑皮鞋，另一只脚穿着一只白袜子，路上赚了我这辈子最高的回头率不说，回家我妈质问我上学上丢了一只鞋时，你在干嘛？你居然让你妈把咱们辛辛苦苦捉的龙虾给吃了！”
　　“你误会了，我那时不敢拿回家，就藏楼梯间了，没想到我妈回家时眉飞色舞地说在楼道里发现一大瓶谁家小孩藏的龙虾，顺手就拎回来焖了，我可是一只都没敢碰，都是我爸我妈吃的！后来我为了赔罪，还不是给你背了一学期的书包。”
　　“算了算了，懒得给你再翻旧账，你欠本姑娘的可不只一点半点，保守估计下辈子做牛做马都还不完！”小湘突然脑袋一放光，“要是明天我再遭遇什么不测，小心你的狗命！”
　　“那你就是答应去喽，嘿嘿，”大余在门外笑得好不奸诈，“放心，明天我会二十四小时守护在你身边！绝对惊喜连连！”
　　小湘冷汗差点没滴肩膀上，大余口中的“惊喜”从来都是除了惊吓还是惊吓。见过有谁把一只浑身长满五彩斑斓的刺、一边四处蠕动一边分泌着白色□□的肉虫当惊喜的吗？见过有谁把一个肉包子藏进你的抽屉却忘了这个惊喜，数天之后馊味从若有若无到令人作呕，等想起来的时候已经长满了白毛，你的抽屉因为时不时的还会有长着翅膀的小黑虫往外飞而彻底报废？见过有谁在晚上一起作做业时，把烛光作为惊喜，还一不小心把第二天老师要收的卷子当火引子烧了？
　　小湘这个“受害者”，见全了大余智商有多正情商就有多负的“惊喜”，并对此有了浓重的心理阴影。在她考虑明天要不要穿着防弹衣再在衣服上刷一层防火涂料再踩一双针板鞋时，“慕言也去”的信息直达大脑，于是问题瞬间转换为是穿吊带还是穿长裙、是穿蕾丝还是穿牛皮了。
　　第二天，当大余看到打扮一新的小湘，眼珠差点没掉出来，小湘心里暗爽，哈哈哈哈，俺小湘的出头之日到啦！
　　“猪！你确定你穿这样去爬山？”
　　“怎么，你被我的美惊艳了吧！唉，谁让你不长眼呢，都看不出我的好！”
　　“真是惊艳啊！惊艳的我都分不出雷人和惊悚了！就你这副打扮，先冻死不说，迈不开步子也不说，就你这七公分的高跟鞋，你是想让大家参观你光脚上山的豪迈吧？”
　　“你······”小湘放光的脸一下子像瘪了的气球，怨气十足，心里还得承认大余说的有道理，不情愿却又必须地把衣服换成了牛仔裤运动鞋。
　　“嗯，这才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美丽动人的小湘嘛！”
　　“滚，我知道你想说我是掉在人堆里扒都扒不出来、拿放大镜找也找不到！”
　　“我用良心发誓······”
　　“打住！你有良心吗？你再让我听到‘发誓’，一会我就把你推下山崖！”小湘气得牙痒痒。
　　两人一路吵着架来到山脚，远远看到一身米色风衣的慕言安静地斜倚着栏杆，顺着慕言温柔如水的目光看过去，小湘彻底怒了！点起脚尖，拧住了大余的耳朵！
　　只听一声哀嚎，“小湘，你疯啦！”
　　小湘气得浑身发抖，“你不让我穿裙子、不让我穿高跟鞋，你是存心让我给叶落落当陪衬！我真是看错人了，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
　　“叶落落？哪啊？”
　　“你装得还挺像，你眼瞎了吗？看不见慕言身边那个、光着腿、穿豹纹超短裙、九公分高跟靴子、对你一脸媚笑的叶落落啊？啊？”
　　“哦，真是她，我都很久没见她了！我真不知道她来！是慕言约的我！”大余一脸认真的说。
　　“那······慕言有没有让你约我？”小湘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
　　“没······但，他肯定是想见你的，要不我们两个大老爷们爬什么山啊，GAY啊！”大余愤愤的。
　　“我知道了。”小湘心理一阵阵失落，生疼生疼的。
　　“知道什么？”大余故意放慢了脚步，磨蹭着想听。
　　知道了这是叶落落的呕心沥血之作，怕你不答应所以求慕言帮忙约你出来，慕言因为······喜欢她？就答应了！
　　知道了叶落落果真还是喜欢你，大余！知道了慕言为什么从来没有给过我承诺，因为他喜欢的是叶落落！知道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生都在围着别人转！
　　其中惟一的意外就是你约了我······
　　“知道了你还是智商为负，而且还是没有慕言帅！”小湘无力地说，还是只有玩笑能遮掩心底流血的伤口。
　　小湘觉得玩笑就像没有解药的蛊，已经深深地种在自己身体了，就等着那一天，自己被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