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客情缘》逃也

51、卖菜的女同学

　　早晨起来，母亲给凌枫弄了两碗热气腾腾的豆浆，一边给他递筷子，一边心疼地对凌枫说：“昨天怎么喝那么多，都不认人了。”
　　“公司的这次聚会，就是针对我的，我不多喝点怎么办。”凌枫一边用手揉太阳穴，一边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喝豆浆。
　　母亲已经知道了他获将的消息，为凌枫高兴了好一陈，整个人看起来轻松多了。通过几个月的休养，母亲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凌枫心里暗自高兴。天下父母，不论贫穷与否，只要身体健康，便是儿孙之福。
　　“昨天把你送回来的那两个女的是你单位的吧。”母亲微笑着问。
　　“是啊，我没失态吧？”凌枫心一惊，柳梦和陈昕居然一直把他送到屋里。
　　“还没失态呢，”母亲嗔了他一眼，“让两个女孩子架回来的，以后真要少喝点。”
　　这次丢人算是丢到家了，自己居然这么不胜酒量，不堪一击，要是有南方的一半就好了。凌枫心想，柳梦的目的算是达到了，整人的脾气到现在还没改，自己在她面前一定出尽了洋相。
　　“我没有说错话吧。”凌枫追问母亲。
　　“话到是没说别的，她们把你放到床上，你就睡过去了。”母亲忽然话音一转，啧啧地说：“那两个女孩长得一个比一个好。”
　　“她们都是单位的领导。”凌枫听了母亲的话，稍许放了点心，听她品论柳梦和陈昕，赶紧把话题岔开：“我昨天在车上，支言片语地听说咱们这个地方好像要拆迁，有这回事吗？”
　　人在喝酒喝到失意的时候，有时候还能记起零零碎碎的事情。在他的印象里，昨天晚上在车里柳梦和陈昕好象谈过这件事，也许做梦吧，反正是有这么一回事。
　　“听巷子里的人们都这么论议，前天，对，大前天，有几个工人模样的人还来咱家量房子。”
　　噢，看来是真的了，怪不得柳梦和陈昕那么说，多半她们早知道了消息。也难怪，柳梦的老爸，也就是华宇集团的董事长，主要支柱产业就是房地产，华宇电器只不过是华宇集团旗下的一个产业。说不定，这片儿的地皮，便是华宇集团给买下来的呢。
　　“要是能拆，像咱们这样的房子，听人说，至少能给一套相当平米新楼房。”母亲有些高兴，“真要是那样就好了，你结婚的新房就不用愁了，现在的女孩子……”
　　凌枫一时无语，别说结婚，女朋友还止不定在哪溜达呢。不过，他不能扫母亲的兴，满口应承着。
　　吃完饭后，母亲起身说要出去买菜，凌枫说，我去吧，今天正好是星期天，休息。
　　距离凌枫家胡同口将近两站路，有一个比较大的菜市场，母亲经常去那里买菜。从凌枫上大学开始，他还没有去过。菜市场距离比较远，凌枫给家里买菜的时候，都是在胡同口的菜摊，方便，顺手便捎带了。今天是周末，听到拆迁的消息，心情比较好，他想也应该放松一下，便徒步去了菜市场。
　　菜市场面积真不小，市场周围是一个个菜屋子，在中间的空地上，足足摆了三排左右的临时菜摊。市场里人很多，熙熙攘攘的，蔬菜的品种也不少，青青绿绿，琳琅满目。凌枫漫无目的地瞎逛，母亲告诉他买什么菜，他倒给忘记了，走着瞧吧，当看到的时候也许会想起来。
　　他看见东南角不远处有很多人在那围着，他准备过去看看。买菜和买其他东西一样，人总喜欢扎堆，越红火的地方人越爱往那挤，冷清的反倒没人去了，即使你的东西再好。
　　当他走近时，见到一个年轻女子正在菜摊前忙活，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他的心一怔，那不是杨颖吗。
　　是她，绝对没看错，高中时候全班女生里，凌枫和她的关系最好，话也说得最多，记得那次打蓝球撞伤，还是她给自己包扎的伤口，也正是从她嘴里，印证了是柳梦给他取的外号。
　　这几年她没怎么变化，还是那么清清秀秀的，只是个子倒比以前高了不少，还有脸，也许是买菜风吹日晒的，黑了点。
　　杨颖的穿着打扮干净利落，与脏兮兮卖菜的其它菜贩形成鲜明的对比，一大群人在那，依次围绕成一个半圈，以杨颖为中心，远远望去就象一群臣子众星捧月着一位公主一样。
　　“你这菜……没老的吧？”一个中年男人问。
　　“哪里有，都有是刚摘的，正宗本地蔬菜，自种的，施绿肥长大，没农药的，你看这水分，足足的，用手一掐就知道，你再闻闻这菜味，浓浓的，不用炒就能尝到……”
　　杨颖手脚并用，拿起这个，又放下那个，不厌其烦地介绍。还没介绍完，一个光头顶便凑上来，“这什么破菜？叶子黄黄的，皱皱的，破得象麻布，哎哟，里面更糟，还有泥巴、沙子，喂公鸡都不够格……”。
　　杨颖见一大颗菜被光头顶拨开甩在地上，心里一阵痛：“大哥呀，一看你就是外行，菜叶有虫眼说明没有农药，施人粪长大的，化肥怎么能跟人粪比，哪的菜没有泥巴，用水一冲就干净了。”
　　“这小姑娘说的对，有些菜表面看着光光鲜鲜，整整齐齐，没虫没眼儿，指不定喷了多少农药呢。”那中年男人帮着杨颖说。
　　“你这菜全卖吗？”光头忽然对杨颖说。
　　“卖！卖！当然卖！你想全要，价钱可以商量，绝对的包你满意。你看这菜多好，水灵灵的，晒了太阳也不会变样子，菜叶清脆菜茎饱满，口感十足，炒起来一定色香味俱全，你要是搞批发，绝对让你买得放心卖得舒心。你再看这柿子，多饱满，红中带亮，果汁像马上要涌出来似的，包你一口下去，汁水要喷你一口……”杨颖充满激情的介绍。
　　“好！好！说得好！你这个女人不简单啊，夸自己的菜跟夸花似的！”那光头顶看样子是个菜贩。
　　“不是我王婆卖瓜，货比三家，你常在这市场上混，要的是好货，走一走，比一比就知道了。”杨颖低头伸手示意光头老板继续看。
　　“不错，不错，白里透红，红中带亮……”光头顶一边赞着，一边又装作拿菜仔细瞧着。但眼角的余光却涎着瞧向杨颖。杨颖也觉察到了她的不怀好意，便避开他的目光，招呼其它的顾客。
　　“你这菜还卖不卖？我全都要了！”光头顶见杨颖不再理他，有些没趣。
　　“当然卖，当然！”杨颖应声道。
　　“能不能连你也一起卖了？”光头忽然开起玩笑来，“我连你也想要买！”
　　“老板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爱瞎开玩笑，买卖人口是犯法的，不怕蹲号子啊，你说价吧我准备过秤了。”杨颖开始找秤，“再说我也不是菜呀，呵呵。”
　　“我说真的！你跟着我。我收菜，你坐在车里收钱，风吹不着，日晒不着，比你在这顶着日头站摊强多了。”光头一本正经地说，“你长得这么漂亮，卖菜太委屈了，跟我一起做生意吧？做菜贩子老板娘如何？”
　　“呵呵，照你这么说都做老板娘，谁卖菜啊，没人卖菜，这城里人吃什么呀？我们卖菜，其他人才有菜买，才能吃饱吃好，不然有钱也没有什么胡萝卜素维生素ABCDEF了，只能天天啃钞票了。”
　　杨颖的一番说笑，把光头逗得直乐。
　　真没想到，杨颖这几年居然变化这么大。原来温柔腼腆的小姑娘，居然成了生意场上的老手。真是士隔三日，应刮目相看啊。
　　杨颖的家境和凌枫相仿，甚至比他还要差一点，高中毕业后，凌枫记得她是考上省里的一所不错的大学，没想到，她怎么卖上菜了，难道，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看起来，她的生意不错。也许她很会做买卖，也许是她在这全是清一色的大爹大妈级的卖菜人中显得比较特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然，就没有豆腐西施这一典故了。
　　光头顶果然没有话负前言，一古脑拿走了杨颖摊上的全部蔬菜。
　　“凌枫？！”杨颖收拾菜摊时，发现了他，一脸的惊诧。凌枫在这已经驻足了很长时间了。
　　“杨颖。”凌枫同时叫道。
　　“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杨颖一脸灿烂的笑，理了理额前因汗水打湿了的头发。
　　“没事出来转转。”凌枫说，“你在这工作？”
　　“嗯。毕业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没办法，混口饭吃呗。”杨颖笑笑，没有一丝因工作环境不好而伤感的意思。
　　“怎么想到卖菜呢，没有找到其它的工作？”凌枫没有办法解释心中的疑问，便问杨颖。
　　“毕业后，我就回到了本市，原来也在一家小公司做会计，卖菜只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前年我嫂子有病，她是卖菜的，没人看摊，我便周六周日替了她两几天，没有想到，那两天每天竟然能赚到二百多元，算下来，一个星期便相当我一个月的工资，后来索性把工作辞了，干起了这行，也不知对不对。”杨颖说。
　　“现在这个社会，不论做什么，能赚到钱才是硬道理，现在自己做的，都发财了，刚才看你这生意不错嘛。”凌枫鼓励她说。
　　“一般吧，一个卖菜的，时好时坏，象今天这样的生意，不是常有。”
　　“一天不少赚吧。”凌枫无心地问。
　　“没多少，也就一、二百元吧。”
　　“纯利润？”凌枫有点怀疑，但毛收入按利润算起来也不太象。
　　“嗯，算是吧，有行情特别好的时候，能赚到三百多呢，但一个月也遇不上几回。”
　　天哪，一天别说二百，就按一百五算，一个月四、五千元，竟然是他工资差不多的两倍！他有点晕了，真看不出来，卖菜竟有这么大的利润。
　　“也不都这样，象在这个市场，大家一般都在五、六十元左右，我这块地方位置比较好一点，赚得比他们也就多一点。”杨颖看他有些疑惑，解释说。
　　天时地利固然重要，凌枫想杨颖有如此高的利润，肯定有她自己独特的经营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