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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荒村 ...

  •   为何?吃着手中的面饼,她味同嚼蜡,“我赵家当年遭奸臣所害,如今君侧已清,报了家仇,三代忠良,理应为国效忠。”
      “奸臣所害?”他嘲弄道:“如此奸臣有一个便会有无数个,你赵家还留有几条命让他们来害?我若是你,我便举兵反了这墨姓的皇权,反正这江山不也始终是你赵家人在保吗,何不索性保个名正言顺!”眼见她无任何反应,尉迟焘懒懒地往后一靠,“呵,不过也是,你一个女人还是没那么大的本事,只好任人宰割了。”

      “尉迟焘,你这激将法对我没用!”赵铭月将手中小半块扔进口中,拍了拍手上残屑,“我敬你是个人物,不计较你三番四次侮辱,但若再挑拨我赵家对君王的忠心,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说完,她转了个身,将双手抱在身前,蜷缩起身子闭眼作入睡状。
      过了一会,尉迟焘的动静也停了下来,却又幽幽道了句:“别替他人妄做了嫁衣,你不是糊涂人,我说的是对是错,你自行斟酌斟酌!”

      火堆的劈啪声让浓浓的夜色不至于全然寂静,背对着他的赵铭月再次睁开了双眼。再被害吗?她没想过,她觉得从来不用想,因为今时今日的九五之尊不是别人而是墨鸾啊!难道他能看着别人将黑手伸到她的面前而不顾么?又或者直接假他人之手……不会的!任是谁会这么对她,墨鸾都不会,所以她心甘情愿为他保住这山河。
      可——若是真有那么一日。她只怕也不用去防了,届时心如死灰又何惧生死。

      一觉醒来,天已蒙蒙亮,燃尽的树枝刚熄不久,袅袅青烟如丝缭绕。赵铭月叫了尉迟焘两声都无动于衷,走过去推了推,却觉掌下他裸露的肌肤火般灼烫,凑近了一看,他眉目微锁,似是难受极了。
      “尉迟焘?”又唤了两声他仍旧无知无觉,赵铭月有些慌了,想是昨日断臂之伤未得到药物处理加之淋雨后湿气入侵致他染了风寒。她以手背轻轻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高的有些骇人,刚退开毫厘,对方火热的手掌忽然按住再次贴了过来,险些让她重心不稳扑到他身上。

      尉迟焘睡得模糊,只觉得犹如葬身火海般难耐,拼命奔逃无果,就在他几欲喘不过气之时,微凉的触碰忽然贴至额前瞬间让他有所缓解,可才少许功夫竟就要再度失去,他也顾不得这是何物,迷乱间慌忙捉住。
      “尉迟焘,尉迟……尉迟焘!”被他按住的手已经不再单单停留在额前,而被他带着开始四处游移,额头、脸颊、脖子。她好不尴尬,一咬牙用力挣脱出来。动作太大,对方总算睁了眼睛,可那一脸的迷茫加之方才触手的灼烫,让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责怪的话,只得叹息道:“你发烧了,咱们尽快赶路,出去以后也才能给你医治。还有力气走吗?”

      尉迟焘消化了片刻,点点头,可刚坐起来就觉得一阵头晕,赵铭月连忙撑住,以防他再度倒下。她啧了一声,却也无他法,便将他胳膊朝自己肩上一搭,搂着他的腰,道:“我搀你走,再难受也只有出去了才有法子。”她用了一撑,无奈尉迟焘太过高大,猛然站立所有重量竟全部放在了她身上,压得她往后退了两步才奋力站稳。
      “好了,我没事,能自己走!”清醒了不少的尉迟焘如是说。
      赵铭月却不答应,“你别犟了,走!”搀扶之下他步态间的轻摇仍可感觉出来,若是让他独自走,就算不摔,恐怕也是艰难缓慢。

      寒冷的冬末阴风刮来阵阵刺骨,挨着尉迟焘的半边身子却被烤的滚烫,走了一会,赵铭月自囊袋中掏出个东西,单手粗略剥去那外皮递到他嘴边。尉迟焘一手受伤抬不起来,另一手搭在她肩头支撑力量,有东西送来嘴边他昏昏沉沉下意识就张了嘴。
      当水分略干的酸甜滋味沁入口中时,尉迟焘有些惊诧的舔了舔皴裂的唇,退开一些看着她。见他不吃了,赵铭月啧了一声又塞了他一口,道:“吃吧,没毒,我还不敢让你死。这地方奇怪得紧,我连雨水都不敢接,只能暂时拿这个将就将就。”

      “你哪来的?”寒冬的果子可不叫将就。
      “出征前我兄弟给的。”看着他吃下最后一口,她微微怆然,“我都舍不得吃啊!就冲着这个桔子,你是不是都得同意休战退兵?”

      尉迟焘沉默了一会,就在她以为他真将她的打趣当回事之时,他却道出了一句让她目瞪口呆的话:“赵铭月,我要小解。”
      呆了半晌,赵铭月将他身子一推,嫌恶地道:“要去你就去啊,跟我说什么?”
      “你我拴在一起,不告诉你我怎么去。”他冤屈。

      大树前,赵铭月阴郁着脸,此刻的好耳力将身后不远处那潺潺的水声无限放大,令她羞愤无比只想遁地而逃。
      “好了没有?快点!”她大声道。
      不一会,对方才自树后走了出来,手还往身上拍了拍,赵铭月一看不自主往后退了半步,“走了!”
      尉迟焘精神好了不少,见她面上潮红,当即起了揶揄之心,故意靠近了,道:“你不用解决一下?”
      “谁跟你似的,懒驴上磨!”

      “诶,你们军中是不是还得为你单独设个茅厕?”赵铭月看他要笑不笑的模样心中大骂一脸贱相,鄙视道:“干你屁事。”
      “本王不是……”
      “闭嘴!”她怒喝着打断他,直指他高挺的鼻梁,道:“我警告你,再敢胡言乱语,别怪我趁人之危让你吃顿饱揍!”
      “你也就趁着现在威风威风,若不是你那小人伎俩,我会怕你吗?”尉迟焘不以为然。
      赵铭月叱道:“对付你,小聪明足矣!”

      “哼,口舌之能倒是你们妇人的强项,有朝一日咱们战场上见,我让你看看什么才叫打仗。”
      “放心吧,届时你一样是我手下败将。况且,就你这点身子骨也打得了仗?”她眼光朝他断臂之上一挑,轻蔑地道。
      尉迟焘怒目而视,“落马之时我可是抱着你的,若不是你这死沉的女人,我的胳膊能断?”

      赵铭月脸上微微一红,眼底的赧意稍纵即逝,转过目光直视前方,忽然她眼前一亮,指着不远处道:“有人家。”
      尉迟焘顺着望去,但见大山深处苍郁树木的掩盖下隐隐错落着数座房屋,可不知是风寒体虚还是出何缘由,他竟觉得不甚自在,似是一股阴风刮过,激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有人家便好办了,能给你找点药,还能让人给咱们指指出去的路。快走!”说着,赵铭月已先行一步,走出去了才发觉他还立在原地,只当他是昏沉不便,折返回来不由分说揽住他胳膊,“我扶着你,走吧。”

      这个村庄看上去不小,房屋错落有致,道路平坦,家家户户均是两层的小楼,看上去还颇为讲究。可进去了他们才发觉其中异样,这村庄竟然空无一人……
      尉迟焘警醒地观望着四周,每一步都极为小心,再结合他二人这两日的遭遇,忍不住道:“咱们该不会是误闯了哪路神明的地界吧?”

      接连查看了几栋房屋,让赵铭月纳闷的是,这个地方不仅没有人活动的迹象,竟然连蛇虫鼠蚁都不曾发现半丝踪迹,按理说,藏于深林之中,再不济鸟鸣也总不可少,可她仔细回忆了这两日,记忆中竟是从未听过任何叽喳之音,她汗毛也有些倒竖起来,却也仍旧不信什么神鬼之说,便回道:“何来的神啊鬼的,若是真有,那死在你我刀下的那些冤魂早就把咱们拖走了,还等得到现在?兴许是这村庄隐藏深山过于闭塞,村民们生活不便自然要搬迁,鸟还需择良木而栖,更何况是人!”

      说话间,二人行到村中一栋最大的房前,步了进去,之间院中正前方一尊神像供奉其中那神像手中的似是拖着一个锦盒。赵铭月躬身拜了拜,走上前去,可还没碰着任何物件,那锦盒却突然坠落下来。就在锦盒落地之时,忽然间,狂风大作,暴雨顷刻降下,赵铭月连忙捡起地上的锦盒再将尉迟焘拖进房中。瓢泼的大雨带着电闪雷鸣,天色一下就被乌云遮得暗了下来,尉迟焘心中升起不安,脑子却更加迷糊。

      赵铭月的手还搭在他胳膊上,感觉他越来越烫的温度,她有些被吓住了,连忙扶着到空荡荡的屋中一角就这么席地坐下,“尉迟焘,你可得撑着点。”
      他眼神逐渐迷蒙,牙关开始打颤,似乎是寒冷至极,竟慢慢将自己蜷缩起来。赵铭月探了探他额头,烫手得不行,心急如焚,再见屋中什么也没有,心一横,将手中锦盒扔在一旁,先将自己身上的战袍脱了下来将他裹住,听他还说冷,忙又把战甲脱下压在其上。可外头风雨大作,纵是她功夫底子不错,此时仅着一身中衣也不免觉得寒冷起来。

      尉迟焘的颤抖逐渐停下,却又陷入昏睡状,赵铭月是真怕他一觉下去就再醒不过来,于是将手伸进了战袍之下,抓着他手腕时刻留意着脉搏动向。一道闪电之后惊天的闷雷打下,带着雨点的冷风吹进屋子,冷得更甚,她不自觉朝尉迟焘靠了靠。就见地上那个锦盒斜倒着,拿到面前仔细端看,屋外又是一阵电闪雷鸣,她缩了缩脖子单手将盒子转来转去研究,手掌大的锦盒,纹路奇特,她找了半天也没寻见打开的机关,最后只得作罢,拿在手中想若是秦刖见了大概能知道这盒子有何蹊跷之处。

      唉,可蹊跷的哪里就这一个锦盒,昨日至今什么不算蹊跷,罢罢罢,反正一切唯有出去了再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荒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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