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公子》剪春风

19、第19章 奇异之璧

　　第19章奇异之璧

　　青山，原名梅山，里面居住着一群淳朴的人们。据说，因为乡民们受益于一位德高望重的名医太多，所以就取了那位名医名字中的一个字来命名他们的山，以示。

　　这位名医姓胡。

　　胡大夫跟他十二三岁的孙女已经忙活了整整六天七夜。

　　现在正值清晨，孙女小黎坐在屋边石头上不自禁地连打了好几个哈久。胡大夫道：“好孩子，你也忙了几昼夜了，快去睡吧。”

　　小黎赶紧摇摇头，小女孩犹带稚气的脸上累得皱起来，眼眸里却闪着兴奋的光，说：“不要，爷爷不是说那位哥哥今早一定会醒来么……那时我一定要在场的。我要告诉漂亮哥哥我有多辛苦地照料他，我一定要感动他，然后他就一定会娶我的！”小姑娘一脸的胜券在握，握紧小拳头摇了摇，“嗯，就这么办，我一定要嫁给漂亮哥哥的！”

　　胡大夫不禁笑了，边整理着药草边笑问：“感动就会娶你？那可不一定吧。”

　　小姑娘听了这可急了，“嗖”一声地站了起来，道：“一定一定的，村里虎娃哥哥就是被黑妮儿姐姐感动了，所以就娶了她。”

　　胡大夫想了想，确实有虎娃娶黑妮儿的事呢，不过那种事也不是只有感动这么简单的吧。

　　小姑娘以为驳倒自己的爷爷而得意地笑了，说一声“我去看看哥哥――”，飞快地跑进屋里。

　　胡大夫收拾了药草，也往竹屋里走去。

　　竹屋里面光线有些阴暗，晨光从窗外透进来，照亮了床上所躺之人的脸。那脸庞上虽微有旧伤痕，却依然俊美如同雕刻。昏睡中他嘴角那样抿着，似坚强又似忧伤。

　　就是这样的脸这样的神情，让自己的孙女一下子睁大了她的眼睛，然后就自告奋勇地要帮忙照顾病人，唔，漂亮哥哥。

　　床边的孙女双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她的漂亮哥哥。只见她用双手盖住了病人的手，小嘴里喃喃着：“哥哥，不要难过哦，小黎会陪着你，让你开心，所以，别难过了，乖哦。”她歪了一下脑袋，凑到人家面前，轻轻地建议道，“要不，咱们成亲吧，村里成亲的人都是非常开心的……”

　　听着孙女有趣的喋喋不休，胡大夫一脸莞尔。

　　别难过，要开心么，可是……，胡大夫沉重了脸色，注视着病人的胸口。

　　恐怕，他是很难开心的了。

　　正沉思间，只听小黎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那个人终于醒了么？

　　胡大夫突然忘记了呼吸。那个人，甫睁开眼睛的霎时间，表情是那样的脆弱而疼痛，还有深深的忧伤。跟……跟阿霖真像……

　　胡大夫的眼眶热起来。是的，真像，太像，一样的都是可怜人呢。

　　“怀璧公子……”他望着那病人，目光中一片回忆痛苦，无意识中唇间逸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床上之人听了，目光转过来，定定地望着自己。胡大夫惊觉，不由走上前去。

　　小黎让了座，胡大夫却没有坐下来。他也只是定定地望着病人。

　　病人自是落崖的徐怀璧了。

　　徐怀璧盯住了他：“你刚才说的什么？”

　　胡大夫目光怜悯地望着他，反问：“你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徐怀璧突然伸手，抓住了对方，喑哑的语声中强抑了心中的激动：“你知道？！”

　　胡大夫不能抑制地痛呼。对方手劲奇大。“是，我知道。你快放手！”

　　徐怀璧忙放了手，呵呵，嘿嘿。“他”只能望着对方傻笑。真的吗？你知道我穿越而来？你是谁？你也来自21世纪，还是更未来。你是否掌管着时间机器？你是否能送我回去？

　　一连串的问题在心中滚动，“他”太激动。可以回去了么？真好，太好了。虽然回去的地方并不是天堂，可是这里是纯粹的地狱。

　　在现代，在她最难受不过是精神虐待。在这里却是双重折磨，“他”身心俱损。“他”几乎要丢了自己的心在地狱里。

　　面对徐怀璧热切而万分期待的目光，胡大夫有些迷惑。这个人有什么好高兴的，又有什么好期待的呢？他是如此悲惨，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胡大夫决定从头说起。

　　“七天前，我们在梅山的明川边发现了你，你伤势极重，只剩极微弱的一口气。看你的伤势，我猜测你是从大约十几里远的地方落崖，下落途中被树枝树干连续拦阻，然后才掉入河中。明川之中多的是急流和粗糙的落出水面的石头，应该是明川中多番的水石冲撞使你奄奄一息，我想你活不了了。

　　既然救不活，我想就等你死了把你埋了，好教你不被野兽虫子吃得尸骨不剩。”

　　徐怀璧听得微皱眉头，心道，这老小子也不像是一个好人。离了虎穴后，进了狼窝，现在难道是入了蛇窟？“他”看看那位说要等自己死然后好埋人的老家伙，却出乎意料地从他眼里看到了悲悯。

　　胡大夫悲哀地看着他的病人，语含沉痛地说：“然后，我看到了你的胸前――”

　　徐怀璧不禁低头，看到的是紧缠着包扎得很整齐的胸口。胸口，那是自己多次的冰冷梦中的唯一温暖来源。胸前有什么？自己当然看过自己的身体。那里很正常，很男人。

　　胡大夫的声音好象有点抖，闭了闭眼睛，才说道：“你的胸前血肉翻卷，不，没有血，肉已经被水冲洗得发白了。你胸前甚至少了一点肉。在那里，我看到一样东西，一岁小孩手掌样大，似铁非铁，似玉非玉，黑色的底，露出一点蓝色，部分很奇特像线盘绕一般。”

　　徐怀璧愣了会儿，摸摸自己胸前。那会是什么呢，怎么可能，里面有非铁非玉的东西，还小孩子手掌般大。

　　胡大夫必须握紧拳头才能控制自己自记忆而来的悲伤，缓慢地说：“那是五色璧。孩子，你是怀璧公子。”

　　徐怀璧怔怔地重复：“怀璧公子，是什么？”

　　胡大夫悲哀地看着他：“是，怀璧公子，我儿子也是。”

　　“你儿子 ？”

　　“是，”胡大夫彻底陷入回忆，“胡霖，我的儿子，他因怀璧而闻名江湖，又因怀璧而遭整个江湖追杀。最后，他死了。不过，他不是被人杀死亡，他是被五色璧杀死的。五色璧杀了我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

　　徐怀璧震惊，摸着自己的胸口。自己自小悬着一块古璧，可是它不是五色的。想起上次自己的昏迷，梦中那个悲伤的男人声音“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可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呢，我的儿子。只能这样，只有这样……”

　　徐怀璧抖着噪子，问：“你儿子怎么怀璧的？”

　　胡大夫勉强忍住了自己的哽咽，深埋心底的疼痛因为跟儿子一样遭遇的年轻人而被激发至深，他痛得想弯起身子抱住自己。当疼痛来袭，所有人都一样。

　　身上被小小的人儿抱住，低低的小抽泣声传上来，胡大夫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儿子原本纯良少年，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我，你儿子是个银贼，奸银少女无数，要我交出人去。”

　　“儿子深夜寻来，扑入我怀里，憔悴不成人形，哭着求我救他，说‘爹你是名医，你一定能救我。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控制不了，我、我控制不了我的欲望。’

　　我检查他，可是我看不出异样。他焦躁不安，走来走去。我要他忍耐，他答应了。可是第二天就不见了。

　　后来，有曾受我医治的汉子来悄悄来通知我，说带我去见儿子。”

　　胡大夫陡然停住了说话。

　　徐怀璧握紧手。只听胡大夫的声音十分痛苦：“看到的是他的尸体。我疯了，真的疯了。我检查他，细之又细，我要以伤痕找出凶手来。可是没有，孩子，我的儿子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只有胸口黑了一块，像烧灼的。我狠了心，切开他的胸口，找出了害死我儿子的真凶——一块奇异之璧！”

　　徐怀璧听得神乎其神，“他”一番深思熟虑，终于开口道：“能否给我看看那块奇异之璧？”

　　胡大夫惨笑：“我当时恨极了，拿那怪东西狠砸。可是你猜怎么着。我这么大力气，竟砸不碎它。它毫无损伤。”

　　徐怀璧诧异：“怎么可能？”

　　胡大夫苦笑道：“砸不碎，我用火烧水淋，可是凶手却依然安然无恙。丢了它在一旁，再看它，却化成了一堆五色粉末。风一吹，散尽了……”

　　徐怀璧沉默。这是一个神奇的故事么？可是这位爷爷辈的男人他的痛苦是这样的真实。

　　胡大夫道：“璧虽然没了，不过我如何忘得了它。我把它画了下来。这就取给你看。”

　　徐怀璧带着莫名的心情展开那幅宣纸。

　　画上一大团黑，中间赤橙黄绿青五色分明，其余的就好似乱七八糟一团线般杂乱。

　　等等！徐怀璧在凌乱中看到了什么，“他”惊异地瞪大了眼睛，就如同现代人见到了唐太宗一般不可置信。

　　凌乱的线条中，有着这样几个字。
　　“MADE IN 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