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第一线》一水天桥

8、第 8 章

　　教室里落针可闻，阳光从透明的玻璃窗外照了进来，同学们都抑着呼吸，像是在等待着三股势力地再次喷发，这个时候，一个娇、嫩的女声，透过玻璃窗，穿过教室里的层层静谧传了进来，“松哥哥，我下午没课，要回家了，你得送了回去。怎么还不走啊？”
　　众人回眸一望，均忍不住“哦”的一声惊叹，邱丽也忍不住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红衣服的漂亮小姑娘红云一般飞快地从教室门口穿梭而来，教室过道里本来站着三五个观望的同学，一见她来，不自觉地都后退一步，让出过道。
　　小姑娘跑到慕松面前，即抱住他胳膊，撒娇地说，“快走啊，快走，慕叔叔让你每天送我回家的，你可不许耍赖。”末了又甜甜地加上一句，“松哥哥对明子最好了，自然不会耍赖，是吧。”她仰着小脸，这才发现她的松哥哥竟然眉目倒竖地望着别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居然铁青着面孔，长得面黄肌瘦，且又穿得破破烂烂。
　　她忍不住地便走到了邱丽面前，杏眼圆睁。她当时那模样，十八年后的邱丽都还记忆犹新。实在是十二岁的邱丽从没见过长得这么玉雪可爱的女孩，小脸蛋白里透红，皮肤像透明一般的白，一双眼睛像琉璃球般灵动地转来转去，她瞪着她的时候，红润的小嘴也微微地嘟着，有秋风从门外吹进来，掀动她衣摆的时候，邱丽闻到一种淡淡的幽香，那种香味邱丽直到今日仍然记得很清楚。韩明，这个邻班的小女生，像是童话里的白雪公主一般在贫寒的邱丽心中重重地铬下了一层永久的印记。
　　“不送。”慕松抽出手臂，也不去球场踢球了，冷着脸回到座位。
　　“松哥哥，你不要不理我啊，送我回家吧。”韩明亦步亦趋地跟着慕松。
　　“不送，我下午还有课。”
　　“那些课也没什么打紧，平日你不是常说，学校里老师讲课就像是塞了一把腊往嘴里嚼吗，没意思透了。”
　　“不送就是不送，你出去。”慕松的声音越来越响，韩明的声音就愈来愈弱，终于忍不住啜泣起来，“松哥哥，你凶我，唔，我要告诉我爸爸。让他不要跟你们家好，不跟你家合作。”
　　慕松寒着面孔，迟疑片刻，终于很不耐烦地说，“不合作便不合作，你马上给我出去，我们班不欢迎你，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过来找我。”
　　韩明抬起头，睁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满脸不信地瞪着慕松，忽然指着邱丽叫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丑八怪，让你不喜欢我了？你以前明明很高兴跟我聊天的。唔。”
　　“没有这回事。”慕松语气一顿，重重地说，“她不是丑八怪，不许你再骂她丑八怪。”
　　前后目睹一切的邱丽，已经完全呆傻了，想不明白，这个慕松明明自己一口一个丑八怪地叫唤着自己，怎么就不许别人叫呢。
　　到了放学的时候，邱丽忽然想起应该问一下，这位帮她代缴学费的恩人是谁，虽然现在不能报答人家的恩情于万一，但是这份恩德，她一定要谨记于心。

　　待到最后一个同学的背影也消失在了走廊尽头，邱丽飞快地打开课桌，将中午吃剩的饭菜塞进书包。
　　背着沉甸甸的书包，急匆匆地提着书包跑去教务处时，李老师已经下班走了。无奈之下，邱丽思量着往回走，心想，那个好人或许就是李老师，或许不是，但是绝对不会是慕松。那个坏胚虽然家财万贯，但瞧那德性，便不是一个很会慷慨解囊救人于危难的仁人义士。

　　但是很快地，她又高兴起来，想着那一本本崭新的墨香的书本，又想到奶奶在看到书本后笑得眉目舒展的模样，邱丽心里忍不住地雀跃。经过球场的时候，看见慕松居然又在练习单人带球，对于慕松放学前的那种凶悍模样，邱丽心有余悸，而且因为学费问题被顺利解决，极大的冲淡了她失去100元的悲愤。所以她赶紧勾着脑袋，目光盯着鞋尖，装作漫不经心，脚下却加快了步伐，想乘着慕松不备快速穿插过去。
　　一步、两步，离樟树丛越来越近，距离慕松也便越来越远，邱丽的心情也跟着慢慢放松下来，只是短短二三十步远的路途，她便有了刚从大猛兽口中逃出生天的虚脱。
　　但是，就在她全身心地开始放松下来的时候，慕松的足球忽然箭一般地砸了过来，而且正好砸中了背上的书包，邱丽被足球的所带来的惯力给推得狼狈不堪地前扑倒地，啃了满嘴的泥屑。
　　她的心情已经沮丧到了极点，甚至还来不及爬起来，便看见慕松轻快地跑了过来，冲着她笑得很温柔，“啊，砸到你了，邱同学，真是对不起，你看我这球踢得也太有劲了，隔了大老远，居然也能将邱同学一球推倒，真是对不起。”
　　慕松闲闲地站在一旁，漫不经心地看着邱丽咬牙切齿地慢慢爬起来，拉着衣袖抹了脸上泥屑，拍了衣服上的尘土，又整理了书包袋，然后默不作声地就要离开。
　　慕松说，说，“喂，我刚才用球砸你了啊，我是故意的。”
　　邱丽头也不回，顾自往前行去。
　　慕松跨步上前，伸手伸出，挡在前面，微眯着眼睨着邱丽挑衅地说，“我故意瞄准你背心，重重踢了一球。”
　　邱丽抬头看他，伸指捏去沾在额前头发上的一根枯草，很认真地说，“今天下午在学校的时候，谢谢你帮了我。”
　　“哈，我帮你？”慕松哈哈大笑着滚倒在地，“我会帮你这个穷光蛋？真是笑话，我对明子那么凶，可不是为了帮你，丑八怪，那丫头成天地粘着我，烦都快被她烦死了。”
　　“像她那么好看的小姑娘也能让你厌烦，你觉得我长得丑也不稀奇了。”邱丽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很认真地回头对慕松说，“不管你的用意是什么，总之你今天帮了我，我就要谢谢你，所以你刚才故意踢我一球，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一正一负正好抵消，咱们互不相欠。”
　　咱们互不相欠，邱丽说完即走，留下慕松一下独自仰望天空，湛蓝的天空上飘着朵朵白云，秋风从球场的草地吹了过来，“互不相欠吗？可没那么简单呢，你还欠我一个足球，那上面可是有乔丹的亲笔签名呢，昂贵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