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泪·玄彩蛾》夏∮雪

13、13

　　你恨我吗？
　　母亲的手抚上我的脸说。

　　地牢里，泛着腥味的肮脏。
　　我被人蛮横的架着，踉踉跄跄的，龟丞相带头走在前边，慢悠悠的从壳里摸出一圈铜黄的钥匙，铁门嘶哑的声响，身后一推，我摔了进去，脑袋剧烈的撞上了粗糙的地面。
　　“你，你……好自为之！”龟丞相霍的锁上铁门。
　　“你，你——不得好死！”我学着他说话，从地上爬起，冲他叫嚣。
　　“你……唉！”龟丞相摆摆手，示意身边的小乌龟停止攻击，转身徐徐的游出了地牢。
　　在这暗不见底的地方，我的心倏的跌到低谷。
　　察觉身边微弱的呼吸声，我摸索着走了过去，居然是具温热的身体。
　　“龙三……是你吗？”
　　母亲——我不敢置信的搓着眼睛，企图将她看的更清晰些。

　　“不，我一点都不恨你。”我摇晃着脑袋，母亲靠在我的肩头，手轻抚着我的脸，犹如春风般的温煦。
　　“龙三，我是迫于无奈才在怀着你的时候嫁给敖广的。我和你生父虽然心意相通，但仙妖殊途，无明媒正娶，是谓野合，会受五雷轰顶之灾。我不怕死……可是龙三，我不想拖累一个活生生的你跟我一同灰飞湮灭。”
　　我不解：“那父王又是怎么发现的？”
　　母亲微微摇首：“他早有怀疑，加上……南海龙王送的雪莲……”
　　“雪莲？南宫淡水带来的？”我明明记得已经在龟丞相的脑门上砸碎了呀！
　　母亲苦笑：“龙三，你太娇蛮了，雪莲含天地萃取之精华，岂是要砸就能砸碎的？除非……所持之人双手沾有妖气，玷污圣洁。龙三我儿，是我害苦了你——”
　　“母亲，”我拉住了她的手，十指紧扣，“本不属于我的东西，家世，繁华，荣耀，失去就失去，我不稀罕。”
　　阿立，谢谢你教会我那么多东西。
　　一滴泪，坠落我的手背，宛若一条光彩四溢的银钱般，照亮了整个灰暗的地牢。
　　“龙三，你长大了。”母亲说着，眼泪似断线珍珠，一串一串的往下掉。

　　期间，南宫淡水来看过我次。
　　他扶着黑色的铁栏，风雅的摇着扇子叹气：“龙三，做我的妻子不好吗？”
　　我靠在母亲身边，冲他微笑：“我情愿在牢里享用终生。”
　　南宫淡水恍然：“你该不是记恨我带雪莲试探你的事吧？”
　　“不，”我回道，不卑不吭，“我得谢谢你，不然，这辈子我都不知道真实的自我。”
　　“龙三，跟我南宫家，我保你平安。”
　　摇头，母亲温柔的搂着我，我回头问她：“母亲，你后悔过吗……爱那个人？”
　　“不……”母亲憔悴的脸上固执的坚定。
　　“那我也别无选择，”我朝着南宫淡水，“南宫公子，你请回吧。我们曾有的婚礼，就当作南柯一梦，彼此再无牵连。”
　　南宫淡水莞尔，转身。
　　“我只是对你存有歉疚，龙三。”
　　我知道，雪莲的事你不是故意的。
　　望着南宫淡水远去的背影，地牢狭隘的走道上忽然挤进一团黑雾，眯眼细看，原来是又押了个人进来。
　　“师兄？”南宫淡水诧异的声音扬起。
　　我跟着探出头，只见一头紫发迷魅的张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