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小尼姑》凌依伊

30、第三十章 子非鱼

　　自从小黑与其父相认之后，父子俩秉烛夜谈，小黑细诉分离之后的点滴岁月，使得其父杨展鹏又是心疼又是庆幸，对秦志忠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两人谈上一阵哭上一场，小黑直到天明方才渐渐睡去。杨展鹏却无法入眠，一方面听说秦志忠也是孤儿，他想要尽快的见见这位少年，想收养其为养子，已报其对杨威的救命之恩。另一方面，当他知道，他们最近能脱离乞儿生活，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全是受德善堂小小姐的帮助。也对这位年仅八岁的大小姐十分好奇，虽然杨威并未告知他净尘不但聪慧过人且身怀高深的功夫，但他与德善堂多次交往，早就听说德善堂能有今日在医界的地位和名望多是源自这位年幼的小姐。现在听说儿子与这位小姐相识并从儿子的言语间听出对此女的钦佩之情，更想亲自见识一番，加固与德善堂的合作关系。
　　天过辰时杨展鹏就催着杨威（小黑现在开始称杨威）同去德善堂，杨威知其心思，内心十分矛盾。一方面他想跟随生父，并学习梦寐以求的功夫，另一方面他又舍不得秦志忠等人，特别是净尘出现后，使得他们的生活有了希望和尊严，大伙都在慢慢改变。一路上他都在胡思乱想，内心纠结异常。
　　来到德善堂的时候，净尘正在蹙眉修改一份新的药方。秦志忠告诉她杨威带着昨日相认的亲父来访，此刻在与孟老爷叙话。净尘并未过多的惊讶，只是点头应下，继续看手头的药方。她知道，如果孟老爷不介意自己与外界，特别是江湖人士接触的话，会派人来请她，反之，她也不想孟老爷不开心，在她心里孟府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时间，旺叔来请。净尘放下手上的活，理理衣衫，随着旺叔来到了后院的书房。
　　进门只见身着玄色长衫，满面笑容气度儒雅的孟老爷在与一中年人说着话，见净尘进门，不待她见礼，就说道：“来，尘儿，给你杨大叔问安。”
　　净尘顺着孟老爷示意的方向看去，一个身着蓝色长衫，皮肤黝黑，五官如刀削、浓眉虎目的中年人笑看着自己，只见此人虽笑得温和，但从内散发出来的那股江湖侠气却有着特有的张力，使人不由自主的对其有种心中生敬、感觉安全。
　　净尘依言对其行过礼后，抬头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甜甜的说道：“杨大叔好，恭喜杨大叔找回爱子。”说完还朝站在杨展鹏身边的杨威点头示意。
　　杨展鹏第一眼见净尘，只觉这丫头不仅清丽脱俗、更重要的是，小小年龄一颦一笑都透着股让人不容忽视的超然气度，连他这行走江湖多年的侠客也忍不住想要去呵护、信任，生出能跟随左右护其周全的想法。此刻见她知礼善言，并不自持身份，心里对净尘好感更甚几分。笑着道：“威儿得孟小姐几番相助，今日杨某特意上门拜谢！”说完对着孟老爷和净尘深深一礼。站在一旁的杨威见此情景，也随着其父行礼。
　　孟老爷赶紧上去一步扶住杨展鹏道：“杨总镖，受不起，受不起，小女能相助杨公子，自是缘分所致，不值一提。”
　　净尘也连忙出声道：“杨大叔，莫要客气，小黑，哦，不对杨威是尘儿的朋友，朋友之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听净尘如此说，杨展鹏心想此女果然不凡，威儿能识得此女，也是他一番造化。于是，他顺着净尘的话道：“犬子能得孟小姐看中，是他几时修来的福气。”
　　净尘不喜欢跟人太过客气的虚与委蛇，但她是从心里为杨威高兴。她笑着说：“杨威能找回失散多年的父亲，才是他的福报，前些日子，他才说想要学功夫，我们几个正愁着无法结识江湖侠客。可如今，大伙都该替他开心了，老天爷助他找回了武艺高强的父亲，杨威想要扬威武林也就指日可待了。”
　　听净尘一番话，不仅吹捧了杨展鹏，还侧面的提醒他想要顺利的说服扬威跟他走，必须从满足扬威心愿着手。
　　杨展鹏毕竟是老江湖，那能听不出净尘话里的意思，当即朝净尘点头微笑，以示了然。而后，对孟老爷说道：“小儿三岁流落至锦湖，如若不是得秦志忠想救，也不能活至今日。今日，杨某还有个不情之请。请孟老爷允秦志忠随杨某回湖州，让杨某已报其救子之恩。”
　　“应该的，应该的。”孟老爷听他这么一说只觉言之有理，忙出声应到。
　　“杨大叔，您想带秦志忠一起回去湖州？”净尘闻言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她是现代人的思想，并不认同这种单方面因为报恩等原因而决定另一个人的去留和人生方向的做法。
　　杨展鹏想不到净尘会出声发问，更想不到净尘的提问里似乎带着些微的不赞成，他不解的问道：“是的，杨某正有此意，不知孟小姐是否觉得不妥？”
　　“倒也没有什么不妥，只是，秦志忠在德善堂并非卖身为奴，他的去留只能他自己做主，我等似乎没有权利来帮他选择。还望杨大叔能找来秦志忠亲自一问，以尊重他的意愿。”净尘直言说出自己的想法，并不担心如此行事会令孟老爷难堪。
　　孟老爷自是了解净尘，也觉得净尘所言有理，自出声对旺叔道：“阿旺，去把秦志忠请来。”吩咐完后，对杨展鹏道：“小女无礼，还请杨总镖海涵。”
　　杨展鹏本是江湖侠士豪爽之人，听净尘所言也自知太过大意，故对净尘所言并无不满，反倒多了几分欣赏，只觉此女行事自有一派狭义磊落之气。又见孟老爷虽言净尘无礼，却第一时间响应了净尘的要求，通知人请秦志忠前来。由此可见，净尘在孟府的地位自不一般。忙拱拱手道：“孟老爷言重，孟小姐所言甚为有礼，是杨某失误才对。”
　　正说着话，秦志忠走了进来。秦志忠进门，给孟老爷、净尘等行过礼后，习惯性的站在了净尘的身后。其实，在阿旺找他的时候，他就有预感，此次前来，或许会涉及到他的去留，他这么一站，基本就是向净尘表明了心意。净尘自也看明白了他的用意，下意识的看了眼杨威，只见他脸色不变眼底却有着浓得化不开的矛盾。净尘自也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但她深知此事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自己并不方便插手，只待他二人自己想出解决之道，必要时，自己再来周旋一番。
　　净尘打定了主意，就静坐一边，眼观鼻，鼻观心，自是一派淡然。孟老爷见净尘此番作为，知她心意，也觉此时不便插手其中，故也学净尘作壁上观。
　　杨展鹏见孟家二人都一派局外者态度，深知此二人必不会于己为难，内心自也对孟府之人更为敬重一分。作为长辈，他先开声说道：“这位小哥必是威儿救命恩人秦志忠吧？”
　　秦志忠闻言，上前一礼道：“杨伯父严重，我与令郎有缘相识相知一场，相依为命多年，亲如自家兄弟，并无救命恩情之说。今日，知杨威寻回亲父，自是替他高兴，在此，也请受志忠一拜。”
　　杨展鹏本以为秦志忠乃一介乞儿，衣食无着必是谨小慎微或善于迎合取巧之人。此刻见秦志忠如此谦虚知礼、处事泰然，心里有些意外，也有些明白缘何净尘会执意要求他们询问过秦志忠本人意愿，方好定其去留。
　　于是，他坦言道：“志忠贤侄虽无施恩索报之心，但杨某不可有知恩不报之为。今日，见志忠贤侄知礼谦虚，甚为喜欢。我本是江湖中人，也不善言辞，只想开门见山与你畅快一言，不知志忠贤侄能否成全。”
　　秦志忠连忙道：“杨伯父不必如此，若有用得着我之处，伯父尽管吩咐，志忠必尽力而为。”
　　杨展鹏听其意，心想要秦志忠同杨威一起回湖州怕真是自己一厢情愿了。但他心知杨威甚为看着这个兄弟，自己必须尽力一试，于是直言道：“今日，我杨某能与威儿重逢，乃老天垂怜。不日我将带威儿返回湖州老家，如你不嫌弃，杨某想贤侄与我们同往以全我报恩之心。”
　　秦志忠见杨展鹏态度诚恳，心里对杨威的离去也有几分不舍，他看了看杨威，只见他也是一脸的矛盾，自知他内心也如自己一般纠结。但，他心里明白，自己更希望的是能继续留在净尘身边，而杨威却更适合回去其父身边，于是下定决心，出声道：“杨伯父，志忠在此先谢过伯父美意。但，志忠很满足现如今的生活，不预做任何改变，还请伯父理解。杨威能与您父子重逢，回归故里，我由衷的替他高兴。”说完，他又看了眼杨威，看见他满眼的失落，继续出言道：“这些年，我们相依为命，此刻他会不舍离去，实属正常。但，锦城并非他故里，伯父才是他的亲人，能够回归故里，亲人团聚，才是人间美事。他日，他能学得伯父一身本事，自会有一番作为，我秦志忠虽不在他身边，但也会感同身受，替他高兴，引以为傲。如若那时，他有任何用得着我志忠之处，也可随时寻我，此去湖州，路虽远，也不会影响我们兄弟二人情意分毫。”
　　秦志忠一番话，有礼有节，言辞措措，让杨展鹏十分动容，只觉儿子能识得此子，并受其照顾多年真乃杨家之幸。
　　杨威了解秦志忠，听他一番话，心知他意已决，并无转圜余地，在想，秦志忠那句：路虽远，不会影响二人兄弟情分，也安心不少。心想，就当自己出门学艺，他日有成必会回来，用一身本事护兄弟、净尘周全。
　　想到这里，心也变得轻松起来。见杨展鹏一副欲继续劝说的样子，忙出言道：“爹，我知道志忠的心意，我们不要为难他了。如他所言，湖州虽远，兄弟情义不会变。此番，我回去湖州，定用心学艺，他日有成再图回报兄弟与孟小姐也不迟。”
　　净尘见他心结已结，也松了口气，笑道：“湖州虽远，也还是我楚国之地，他日我等若是有闲，还可多个去处玩耍。你二人莫要说得如此伤感，杨总镖也常往返两地，杨威也可随着杨总镖常来看我们，让我们也瞧瞧你的本事。日后，你一定要努力用功，不要下次回来被我们比下去辱没了杨总镖威名才是。”
　　杨威听净尘玩笑，自是放松了心情，他认真点头道：“定不会让你们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