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往事》秋扇

6、六

　　六、失去爱人

　　没过多久，陈府那里传来了消息，说花蕊小姐怀孕了。但同时也传来一个坏消息，小姐得了热病，大夫诊断说命不久矣！
　　格桑老爷听到这个消息后，发疯似的打着院里的棕榈，我们怎么拦也拦不下来。他想去看看花蕊小姐，无奈姑爷不许他进门。他只有日日在陈府的外墙打转。
　　苍天不负，一天，姑爷上城请大夫，格桑老爷便趁机溜进了陈府。当她看到床上奄奄一息的小姐，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花蕊小姐也想极了格桑，他们一见面就紧紧抱在了一起。小姐用颤抖的手从脖子上解下一个佛陀玉佩，交到格桑手里，告诉他这是自己母亲给的嫁妆，望他好好保存，一定要珍惜自己。
　　格桑摇着头说：“这世上值得我珍惜的只有你。”花蕊泣不成声，他们就这样抱着，从追忆小时候的趣事到互相埋怨对方的狠心，眼泪打湿了彼此的衣衫，他们都明白没有时间了，生离死别就在眼前，从此以后便是阴阳陌路人。然而姑爷很快回来了，格桑老爷只好恋恋不舍地从后门离开。
　　那天晚上，花蕊小姐在昏迷中生下一个女孩便过世了。格桑老爷整夜都守候在树林里，当他听说小姐过世的时候，用力地把头撞在树干上，叫道：“天啊！为何不让我死，为何不是我！”
　　因为格桑老爷算是小姐半个娘家人，所以姑爷格外开恩，允许他参加小姐的葬礼。灵堂上，格桑老爷只是静静地站在灵柩边，就像以前看着小姐入睡一样，他始终不愿相信小姐已经离去，等到仆人准备盖上棺盖的时候，他才如梦初醒，发疯似的扑上去，不许人靠近一步，直至姑爷派人将他架开。前来吊唁的宾客都以为他是“兄妹情深”，无不为之所动。
　　天色将晚的时候，宾客渐渐散去，姑爷也去前厅送客。按说，娘家人不能过头夜，我们劝他离开。格桑老爷没有作声，只是默默地走到棺前，用力推开一截棺盖，我们都吓坏了，刚想拦住他，却见他一口咬破自己的食指，轻轻点在小姐的耳后。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汉地有点耳的传说，他是生怕来世认不出小姐，所以在小姐耳后点了一个血痣！
　　自从花蕊小姐走后，格桑老爷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以前，他还会和我说会话，自小姐走后，他一句话也不说了。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里，擦拭小姐着曾经用过的东西，别人叫他也不应。
　　孝谨受不了他的无情，私自逃了出来。她不敢回陈府，就以养胎为由，投奔了大理的姑姑家，并在那里生下一个儿子，取名悔陈，大概，是后悔离开陈府，嫁给格桑的意思。格桑对孝谨小姐派人送来的喜报没有表现出多大的热情，只是派阿楚把孩子接了回来，却没有说要接小姐。害得孝谨小姐在她姑姑家颜面尽失。本来她在生完孩子之后，身体就不大好，这下，更是气急攻心，没几天便也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