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番外其之·比翼 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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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凤离的旅途是愉快的。如果陆远那混蛋不要缠君若缠得那么紧的话，我会更愉快。其实我也知道陆远只是把他当作好兄弟，但看他们讲话讲得那么热络，我就是觉得，不、顺、眼。
一面在心里鄙视自己的小肚鸡肠，我一面怨念君若。听说你是豺狼公子才对吧？怎么可以笑得那么天真那么单纯那么没有心机的！
和初见时相比，现在的君若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离开月城之前，他就像是座雪雕，美则美矣，那眼神却冷得能冻死人，就连笑的时候，都是月亮一样的清冷。可一路走来，他眼里的漠然明显在渐渐减少，偶尔在他看我的眼神里，我居然还能看到浅显的温柔和疼爱。
虽然在常理上被一个比自己小的男人用这种目光看是一件很让人愤怒的事，可我现在却完全顾不了这么多。是说，我对此甘之如饴。因为，这至少让我知道，君若他，眼里是有我的。
还有什么能比这件事更让现在的我为之雀跃的？有。
在他说出那句“明朝携剑随君去，羽扇纶巾赴征尘！”的时候。
在他说若我肯放弃一切便会与我归隐山林的时候。
因为直到这时我才终于能确定，我之于他，已经不仅仅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只是，我的存在却依然还是比不过师兄。
看着君若直言不讳地称赞着师兄的银环之眼，我只觉得心慌。现在师兄还对他抱有敌意，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他就是豺狼。可是，当这件事再瞒不住的时候呢？以师兄做对手，我争得过？
没想到的是，师兄居然是这连日来的刺杀的负责人，而刺杀的目标竟然也不是我，而是君若。心里不由得一阵阵抽紧。整个凤离，能差动师兄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母后。
果然……母后是容不下君若的。甚至不惜为了除去他而将我作为幌子。就算知道这不过是母后一贯的手段，却还是忍不住地心寒。面对母后的威胁，君若，我以后还护不护得住他？
退出房门，我任由君若去询问师兄。能想通真相，并不代表我有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勇气。我只想逃避。
但君若却说，他不打算刨我的这个伤口。我愿装傻，他便陪我装。这是他的体贴。
也是我的业障。
师兄还是认出了他。对此，我并不惊奇。毕竟当年种种，对师兄来说，皆是刻骨铭心。
我没想到的是，君若居然真的，不恨他。
我甚至想过，如果君若要杀师兄，我会不会阻止他。
阻止，为什么？不阻止，凭什么？
而其实只这一犹豫，便足以说明一切。
我对君若，已经无法自拔。
听着他们在房内谈笑有如多年的至交好友，我只觉得如置身冰天雪地。我比不过师兄，我终究还是比不过他。我不甘心就此放弃，可还有什么方法能让我扳回这一城？
君若，你既看得到师兄心口那根傲骨，为什么偏偏看不到我心里的痴情？！他是你欣赏的人，
“那我呢？我又是你的什么人？！”
他犹疑着，然后，“……大概……算是情人吧。”
呼吸瞬间停滞。眼中、心口，那满溢着的，究竟是什么？
这是我们之间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深厚而激越，连呼吸都难以为继。恣意地品尝着他柔软的唇舌，我只想就这样将他拆吃入腹，让他化作我的骨我的血，一辈子再不分离。
若时间倒退两年，我死都不会相信我居然会有这一天。我会如此地去爱一个人。还爱得这样的凄惨、这样的狼狈、这样的……疯狂。
“翼少。看来我们两个还真是难兄难弟。”看着紧闭的房门，师兄笑得苦涩。他向君若献出了忠诚。从此他不是冷如风。
他是凉夜。夜凉如水的凉夜。守护安眠的凉夜。
我看着他，不解。
“殊途同归于尽。”
以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立场、不同的目的，甚至不同的方法，结识了同一个人。
殊途同归。
却同样在这个人手里陷入了万劫不复。
同归于尽。
“果然是难兄难弟。”我近乎挑战地直视着师兄的眼睛。
君若不是可以被出让的人。
所以我们来争吧。
把选择的权力交到他的手里。
不逼、不迫、不强夺。
让他选择他认定的那一个。
就算，那人不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人。
凤栖宫，只有凤离王一生唯一的伴侣才能居住的宫院。让君若住进这里，对我来说是天经地义的事。虽然，他多半是不会相信的。
其实，我是知道的。对君若这样的人，把整颗心交给他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因为，他就是那种可以在前一刻和你称兄道弟，却又能在下一刻把刀架上你脖子的人。
只是，知道归知道，若要我因此而远离他，那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其实，我也问过自己，我究竟，迷上的是他的哪一点？左思右想，却终究理不出个头绪。不过也对，如果这么轻易便想到理由，那也就不是迷恋了。
但我的这种感情，又有多少是他所能理解的？
晚上的宴会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聊，朝臣们那些针对君若的偷偷摸摸的恶意让我觉得很烦。有什么想法明目张胆表现出来啊，他又不会把你们怎么样。
其实下午的时候，我只是想向他倾吐我心里的苦闷，却在他说出那句“从今以后，你的责任将不再属于你一人。你的不幸、你的痛苦，我与你一起承担。”的时候，忍不住地哭了出来。
原本以为注定要我独自背负的东西，竟有人愿用他的肩膀陪我一同承担……那种归属般的安稳，让我不能自己。
接过七王兄敬来的酒，我不由得在心底冷笑。这酒里，恐怕是已经加了什么慢性毒药的吧？可惜他却不知道，这位顾公子，也是用药的行家。而他既说过不会让我死，我便信他救得了我。
只是，君若居然抢过了那杯酒？！要不要拦他？拦了，会对七王兄打草惊蛇；可不拦……
只这刹那的犹豫，君若已经酒到杯干。适才所有的信心在这一瞬变成担忧。如果，他辨不出这毒，该怎么办？心狠狠沉了下去，我只有拼命告诉自己，他一定有办法查出毒药的种类，一定有办法解毒。
可是，他却失手打碎了那唯一可做线索的酒壶！
看到七王兄眼底闪过的安心，我只觉得一颗心瞬间跌落谷底。几近失态地抓住君若的手，我不敢想象他万一无法解毒的情形。
……可如果真是那样……就让我随你一起去吧。
遣下所有舞姬，君若缓步下场。
白衣飘逸，宛若流云。
曲，唱的是慷慨激昂的心怀天下；舞，跳的是深沉缠绵的铁骨傲然。
他，果然是那个豺狼公子。
情系万民，泽被苍生的豺狼公子。
迷惑着把手递入他的掌中，听到的却是我做梦都不敢去奢望的誓言：
“顾君若在此向凤离王·翼宣誓，自今往后，
“不离御前，不背诏命，誓约忠诚。”
……顾君若，你赢了。
从此以后，我就只是你一个人的。
我的心，我的命，我全部的忠诚、信任，统统都只属于你一个人。
就算，我或许真的只是你的一枚棋子。
就算，我可能真的一辈子都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
我不在乎了。
中了你的毒、你的的蛊，我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番外其之·比翼 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