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二阕 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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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离国位于龙月东方。一条长河自西向东贯穿全境，名为“离江”。境内平原广布，农业发达。因此尽管国土面积比龙月要小很多，国力却丝毫不在龙月之下。
而凤翼，就是这个国家的第十三代王。
“很无聊？”靠在一边看书的凤翼忽然抬起头来问我。
“还好。”我打个呵欠，继续往纸上抄抄写写。有时候真的很怀疑，祖父当年是不是已经先知先觉地料到我死后会玩一把穿越时空借尸还魂，否则的话，为什么他教我的东西没有一样不是可以在这里学以致用的？比如现在，我就可以很顺手地使用毛笔，还能写出一手地道的瘦金体来。
“顾公子，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字很漂亮？”凤翼放下书靠过来，伸手抄走我已经完成的部分翻看着。
“是个人就说过。”我哼哼两声，懒得多理他。这人不知哪根神经搭错线了，从离开月城那天开始就一直粘人得紧。
“其实，你的字和你的人挺像的。”大概是被我刺得多了，现在他到也学会了自说自话，全然不理我的态度如何，“纤细却锐利，处处透着凛冽的风骨。很迷人。”
靠！我大大地翻个白眼。鸡皮疙瘩又起来了。说起来凤翼无论是长相、身材还是声音都是我喜欢的类型，如果是在我还是女人的时候，他这左一个“漂亮”右一个“迷人”的，恐怕早就俘虏了我。但问题是我现在是男人。所以在被他打动之前，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反射性地先感到一阵恶寒。
最麻烦的是，如果就这么放着不管他，等一下就不敢保证他会说出来什么了。叹口气，我放下笔挪到他身边。“主上，您又在闹什么别扭？”
凤翼一把把我抓进怀里，下巴顺势支在我肩上闷闷地说：“谁让顾公子你都只顾着写来写去不肯理我。”
靠……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痉挛。他这算什么？幼稚园小朋友级别的别扭也闹得出来？再这么闹下去我真怀疑我要变成他妈了。“您不要闹了好不好？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他好像很喜欢叫我顾公子，不过我到是不讨厌，该说，是比龙云的“若儿”要顺耳得多才对。
“顾公子……就算是假装的，你就不能做个温柔的样子给我看一看么？”凤翼轻叹一声，圈着我的手微微放松了一些。
“既然明知是假的，您还要来干嘛？”我苦笑一声，抬手搂过他的颈子，吻上了他的双唇。在他的五官里，我最喜欢的就是他的嘴唇。色淡，薄却棱角分明，紧致的线条描绘出禁欲的味道，以我的眼光来看，算是相当的……诱人犯罪。
轻轻吮咬着，我感受着唇下柔韧的弹性和暖热的温度。和我这半死的身子不同，他那属于活人的体温真的很有吸引力。
在他想要有所回应的时候，我结束了这个吻。不是我不想跟他好好地交换一个深吻，只不过大家都是男人，兴致来了很容易擦枪走火。而现阶段，不管是上他还是被他上，我都还没那个兴趣。
“顾公子……你存心的……”现在凤翼看着我的表情可以说是非常怨念。
我挑挑眉：“是啊，我就是故意的又怎么样……能享受到‘顾君若主动献吻’的待遇的，主上你可是天底下第一个呢。”这个基本上是实话。虽然我主动吻龙云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但那如果不是为了堵他的嘴，那多半就是在情事当中。像如今对凤翼这样只是单纯出于自己愿望的情况，到还真的是头一次。
说到底，我还是已经在意起了这个男人的。只是这种感觉更近似于疼爱而已。看到他因为我的话而瞬间明亮的眼神，我叹息着靠在他肩上：“主上，你不用这样的。”
“……你不明白的……”凤翼竟也幽幽地回了我一声叹息。真是两个人愁云惨雾到一起了。只可惜，我俩思考的绝不会是同一件事。
“公子，主上。晚饭好了，请下来用膳吧。”小桃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从那天撞见我和凤翼同床开始，这丫头就决不进入任何只有我和凤翼独处的地方。真不知是该说她脸皮薄还是有眼色。
“出去吧，你也在车上窝了一天了。”我脱开凤翼的怀抱，收拾起了摊开的笔墨。
现在是傍晚，大概酉时末的样子。不过因为是夏天，所以还不是很黑。而我和凤翼现在正窝在一辆双辔的马车里。毫无疑问这是他来龙月时的交通工具。车内的暗格里分门别类放着些他个人的嗜好品，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些东西里居然有半数以上都是各类杂书，杂到……连菜谱都有。不过托这些书的福，我发现在这个世界，不管是龙月还是凤离，居然都没有发展出印刷术。一路上看着这些手抄本，我思考着要不要在到达凤离之后传授一下他们活版印刷。毕竟我现在正在默写的这些东西……我不认为有足够多人够胆量来抄。
跳下车，环顾四周，我不得不佩服凤翼。作为国君，对野外露宿这么有瘾的他恐怕是第一个。离开月城十天，没有一个晚上我们不是支帐篷过来的。不过想想也是，尽管他侍卫带得不多，但也有那么几十号人，这么大一个团队去找客栈……是挺麻烦的。不过我到是不讨厌他的这种做法。
毕竟享清风明月，听草间虫鸣这种事还是蛮舒服的。
负责晚餐的是小桃。这又是让我感到奇怪的一点——凤翼身边居然连一个内侍都没有带。也不能说没有，只不过带着的那一个明显就是用来打杂的，因为凤翼完全不让他近身。
看着林间空地上已经架好的大小帐篷，还有冒着热气的锅子和烤得香气四溢的若干只野兔獐子，我再一次感叹凤翼手下这些侍卫的行动力。太有效率了。如果来个野外生存技能大赛，龙云身边那些侍卫肯定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几日不吃，小桃你的手艺有长进了哦。这个蘑菇做的汤很不错哩。”我拍拍坐在身边的小桃的头。这丫头相当心灵手巧，做饭更是一把罩的。以前在龙云后宫的时候，我特意让龙云在我院里起了间厨房，有事没事就教小桃做点什么。至于龙云，我到是没那么好兴致做给他吃。
“桃姑娘的手艺就是好。顾公子身边的人到底也不简单。”应和我的话的是名叫陆远的一个五品侍卫，相当豪放的一个男人。
“去，‘顾公子’也是你叫的？”没等我说话，坐在我右边的凤翼已经把一根兔腿骨朝着陆远当头当脸扔了过去。
“不然你想让人家叫我什么？”反手在他肋间架了一拐子，我冷哼一声对被骨头命中额头的陆远说道，“别理他。你家主上近两天阵发失心疯，现在又犯病了。”
听着耳边凤翼不甘心的念着“顾公子你怎么可以胳膊肘往外拐”，我笑得愉快。凤翼真的是个有趣的男人。看他和这些侍卫的相处模式，与其说是主君和部下，到更像是山贼头子和手下小弟。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很安心。
“说起来，你这些天一直在写的都是些什么啊？”闹够了的凤翼问出了个相当剽悍的问题。
我差点把嘴里的汤喷出来。“拜托，你不是天天都有抢走去看？”
“我是在欣赏顾大公子你的墨宝啊，哪有工夫去注意内容。”他到说得理直气壮。
没注意内容是吧？我转转眼珠，体内的恶劣因子开始蠢动。“那不如我现在背出来大家一起听啊。啊，小桃你把耳朵堵上。”我捅捅小桃，“那些东西不适合你这样的女孩子听。”
也许我话里的暗示性太强，小桃立刻捂住了耳朵，连带地，俏脸通红。而除了她这一个姑娘，在座的就都是些血气方刚的男人，见此情景哪还有不想歪的。
看着一众坏笑着的男人们，我清了清嗓子，开始背诵：
“……凡验杀伤，先看是与不是刀刃等物，及生前死后痕伤。如生前被刃伤，其痕肉阔、花文交出；若肉痕齐截，只是死后假作刃伤痕。
“如生前刃伤即有血汁，及所伤痕疮口、皮肉、血多花，鲜色，所损透膜即死。若死后用刀刃割伤处，肉色即干白，更无血花也。盖人死后血脉不行，是以肉色白也。
“此条仍责取行人定验，是与不是生前、死后伤痕。
“活人被刃杀伤死者，其被刃处皮肉紧缩，有血荫四畔。若被支解者，筋骨皮肉稠粘，受刃处皮肉骨露。
“死人被割截尸首，皮肉如旧，血不灌荫，被割处皮不紧缩，刃尽处无血流，其色白，纵痕下有血，洗检挤捺，肉内无清血出，即非生前被刃。
“更有截下头者，活时斩下，筋缩入。死后截下，项长，并不伸缩。……”
满意地看着众人的脸色由常转青再由青转白，我阴笑两声，问道：“怎样？要不要君若继续啊？”
“……你这些……是什么？”黑着一张脸的凤翼好不容易才挤出来这么一句。
“仵作验尸的知识啊～关于利器杀伤的。”我笑得天真无辜，“顾公子的验尸手段在月城府里可是第一把交椅的哟。”我这几天一直在默写的就是《洗冤集录》了。在离开龙月国境前，我是打算把这个抄默完毕然后托哪个衙门把它转交到月城府去的。毕竟有了这个，连城他们办起案来也更容易些。
“……那你说这种东西不适合女孩子听……”
“不对吗？在吃饭的时候说这种血淋淋的话题，当然不适合女孩子了。”我奸笑两声，“怎么有哪里不对吗？”
“……你也知道这是血淋淋的话题啊？那你明知道现在是吃饭时间还要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好像看到凤翼的额角上有青筋在跳。
“是主上您要问的啊。君若当然要据实以答了。”一句话把凤翼的不满堵回去，我决定给这些人最后一击。
“说到血淋淋，其他肉不敢说，但如果是牛肉的话，烤到三分熟的时候可是非常美味的～那种血香，保证你一吃难忘哦～
“还有三吱儿，就是把鲜活蹦跳的幼鼠……”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二阕 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