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片断》口米儿

1、片断一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有人来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跑得很急的样子……是个女人……或是个小孩？
　　总之，不是来找他的……不是来杀他的，也不是来救他的……
　　失望？还是松了口气？都有吧……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啪！
　　“唉哟！……该死！哪个混蛋乱丢垃圾！”
　　辛韵趴在地上，忍不住咒骂出声，在这种脏兮兮黑抹抹的巷子里摔个狗啃泥，任谁都会觉得倒霉到家了。
　　一骨碌爬起来，头也不回地继续跑——
　　无敌躺在地上，想苦笑都无力扯开嘴角——混蛋吗？那些家伙的确是混蛋没错，但他怎么就成了垃圾了？唉！他现在的样子，也许也跟垃圾没两样吧……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刚刚那女人又跑回来了，脚步声沉重了些，大概是跑没力了吧……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跑到他这里，停住了，终于看到他了吗？还是觉得他像一袋垃圾吗？
　　无敌感觉到那个女人在他跟前停了一下，好像在犹豫，然后……她……
　　从他身上跨过去，继续跑！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跑远了。
　　……
　　今天晚上的星星很少，月亮一点都不圆……好象还有点起角……
　　多久没有抬头看星星月亮了？记也记不清。虽然现在公害很严重，也看不到什么了，只是无敌怎么也不会想到，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有这个闲情看星星，反正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通讯器坏了，手机早不知掉哪去了，他也没有力气爬出去找电话打——想动一动，身体都象被拆过似地不听指挥……
　　哒……哒……哒……哒……
　　还是那个女人，虽然她这回没用跑的，无敌还是听出了她的脚步声。整个晚上，就只有这个莫名其妙的冷血女人在这巷子里跑来跑去吗？运气真背呀……
　　那女人又在他跟前停住了，这回她朝着光，无敌可以看到她的模样——
　　瘦瘦小小的，眼睛很大，正谨慎地盯着他看。也许应该称她为女孩，因为她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的样子。
　　女孩儿在他面前蹲下来，两人对看了数秒，然后她问：“你怎么样？”
　　她的声音即不温柔，也不甜美，清清淡淡地没有起伏。
　　无敌想说话，张开口却无法发出声音来。
　　“好了，说不了就不要勉强了，我来问你，是就眨一下眼睛，不是就眨两下，明白？”
　　眨一下。
　　“我可以帮你打个电话，你想报警？”
　　眨两下。
　　“医院？”
　　眨两下。
　　“家人？”
　　眨两下。
　　“朋友？”
　　眨一下。
　　“我想你的眼皮快抽筋了。”女孩说着，伸手在他身上摸索起来，很快就掏出了他的皮夹和记事本，“我一个个念，念到了你就哼一下好了。怎样？”
　　眨一下
　　是蛮累的。无敌闭上眼，听那清冷的声音一个个地念出记事本上的人名。听到玄明的名字，他唔了一声。听到那女孩拿出手机打电话……
　　“喂……是玄明先生吗？你认识一位叫吴凯迪的人吗？……不认识？可是他叫我打给你耶……喔你认识啊……那就好，他现在被人打得跟猪头一样被丢在这里，你要的话就来捡吧，我看他快挂了，你最好快一点。这里是清风巷……我是谁啊，不告诉你，你爱来不来，反正我通知你了！”
　　收了线，女孩对他说：“他说他马上来。”
　　无敌眨一下眼。
　　“你还想要什么？”
　　眨两下。
　　女孩把记事本和皮夹放回他身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