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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开始 ...

  •   安晓逸一直坚信自己在四岁那年见到了企鹅。
      “真的,绝对是企鹅。我绝对见到了企鹅。”安晓逸一把抓住身边年轻男子的衣领,“你信不信。”边说还示威般的扬扬拳头。
      “先不说锦城与海城之间根本不需要转机,再说谁会把动物园建在机场旁边。专门建给你看吗?”男子绝对的威武不会屈,“你这是杜撰。”
      “杜撰,你竟然说是杜撰,你不相信我,”安晓逸毫不气馁,脸凑到男子面前,几乎贴上去“你看看我这双眼睛,它多诚恳啊,它像是在骗人吗,你相信我,我绝对不是杜撰。你信我嘛。”到最后几乎是撒泼。
      男子啃了一口送上门来的嘴唇,道“连妈妈都说你是记错了,就算我嘴上说相信你了,那也绝对是哄你的,即使是善意的,也是谎言。”
      安晓逸脸红红的松开手,她现在还是不很习惯与他的亲密,“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让你相信,我绝对没骗人。”
      不怪安晓逸这么坚持,在她心中,这几乎是她记忆的开始,谁愿意自己的开始都被否定呢。
      其实那也算不上什么美好的回忆,安晓逸,不,那个时候她还不叫安晓逸,叫林冬梅,土的掉渣的名字,至少她私下这么觉得。那个时候林冬梅只有四岁,她爸带着她千里迢迢的从锦城赶到海城,因为林冬梅她妈李清玉表现很好,单位要给她转正了。这本来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可她爸是个没出息的男人,一听说媳妇要飞黄腾达了,赶紧带上小孩飞了过去,在他看来,媳妇比自己还能干那不翻天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全被扫在地上,而且谁说的准这个女人比自己强了会不会闹离婚,这件事他绝对绝对不允许发生。
      下飞机的时候,满地雪白,林冬梅住的城市在南方,从来没有见过雪。她兴奋地到处乱跑,然后她就看到了在地上排着队走的企鹅,那种胖嘟嘟的慢慢踱步的姿态,林冬梅喜欢的很,恨不得抱了回家自己养起来。
      再以后的事情她就不是很记得了,索性她的记忆也只停留在这些憨态可掬的企鹅上了。而这些用林冬梅她妈的话说就是,林冬梅在单位门口嚎了一嗓子,把她都快到手的转正喊没了。转正的时候优先考虑没结婚的,事少嘛,李清玉自然不会给单位说自己已经结婚,并且还有小孩的事。所以林冬梅那一声“妈妈”让所有一切都化为泡沫。
      出来的时候只有林冬梅和她爸爸,回去的时候是一家三口。林冬梅高兴地屁股直颠。这种快乐并没有感染她的父母,不久他们就离婚了,而且还是她爸先提出来的。出了民政局,李清玉就买了隔天的机票回海城。走的时候抱着林冬梅哭,“乖女儿,别哭,妈妈一定会回来接你走的,妈妈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这一走就是7年。期间从那些三姑六婆嘴里听到过关于她妈的只言片语,但大都不是好话,什么“傍大款”啊“二奶”啊,林冬梅面上装作不懂,却会在上学时偷偷溜到人家菜地里把那些嫩苗踩个稀巴烂。
      李清玉没有食言,林冬梅小学一毕业,她就向林冬梅她爸提出要带走小孩,对方没有丝毫犹豫,宛如扔掉累赘一般轻松。这些林冬梅自然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林冬梅一出机场,就被她妈妈抱个满怀,淡淡的香味盈满鼻间,陌生但是温暖。
      李清玉揉着林冬梅那头短短的,有些扎手的头发,这个小豆丁一样的娃儿是她的女儿,是她的骨血,7年没见,她在自己不知道的世界已经长大这么多了,不由眼眶泛红,“乖女儿,妈妈带你回家”
      一路上李清玉给安晓逸,对,这个时候她已经叫安晓逸,把自己来到海城以后发生的许多事情简单说了一下,自然提到现在这个新的家庭。安晓逸点头,其实不说她也懂的,未来要叫爸爸的那个人,说到底和自己其实没有任何实际关系的。
      安晓逸一进院子,就看到站在那里迎接的一大一小。虽然李清玉给她讲过,她也知道这两人身份,只是见到面还是很紧张,不敢先开口说话,生怕出错。
      “晓逸啊,真可爱,你妈妈和我说了很多你的事情,我一直都盼着你来。”中年男子轻轻抚摸安晓逸的头,脸上的表情是怜爱温和的。这多少让安晓逸感到安心不少。安海轻推身边的少年,“云泽,这是你妹妹,快叫人。”
      安云泽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比自己矮了一个头,干瘪瘪的和饥民似的,皮肤还很黑,看起来更像是非洲饥民了。因为瘦,一张脸小得出奇,那双眼睛倒是大得惊人,黑白分明,尤其是那眼珠很黑很黑,纯粹的黑,安云泽想起妈妈养的那只小狗,也是这样黑碌碌滚溜溜的眼睛,很是惹人怜爱;只是她那头短的快赶上自己的头发,怎么看怎么像颗芋头,“靠,妹妹?我还以为是弟弟呢。”安云泽忍不住吐槽。
      安海脸一黑,一巴掌拍到安云泽头上,“嘴里不干不净,都和谁学得。”转头对安晓逸笑笑,“安云泽被他妈妈惯坏了,脾气不好。你不要和他生气”
      安晓逸本来也一直在打量着安云泽,这个人长得可真好看啊,皮肤比起以前班里那些男生白多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形容他的长相,但是他真的是自己见过最好看的人。本来还挺高兴自己会有个这么漂亮的哥哥,可是却听到这人一开口就把那么难听的话甩给自己,不还击她就不是安晓逸了,旋即乖巧的对安云泽露出满口白牙,灿烂至极的笑容,开口 “姐姐你好漂亮啊”,声音挺大,字字清晰。
      话落,满院子只剩下呼吸声。

      两个小孩的第一次会面实在算不上愉快,本来安海夫妇还挺担心两个人以后会闹个不停,但是慢慢发现这纯粹是安云泽剃头挑子一头热,安晓逸除了第一次还击了一下,以后一直都是一副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老神在在的样子。两个人也放下心,安海还是相信自己的儿子的,安云泽就是嘴是有点坏,但是如果他真讨厌你也就不搭理你了,他老去招惹晓逸,至少说明他还是在意晓逸的,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喜欢。
      安海想的不错,安云泽的确不讨厌安晓逸。父母离婚的时候安云泽还小,安海再婚也是这两年的事情,要说李清玉是什么破坏家庭的小三,安云泽想自己都会觉得好笑。所以他不讨厌李清玉母女,更何谈有恨。他喜欢逗安晓逸,只是觉得看到安晓逸明明已经生气了,却还是要拼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很好玩。尤其是瞪着那双黑溜溜的眼睛的样子更像家里那条小狗,安云泽没办法克制去逗弄她的想法。
      有着这样的心理,安云泽自然是不会停手的,只是他显然忘了一句话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安晓逸从来都不是兔子。在假期快要结束的时候,安云泽逗出事了!
      那天安海李清玉都不在家,家里只有两个小的。安晓逸在看书,安云泽照例在看电视。本来是相安无事的,只是安晓逸下楼来拿巧克力的时候和在找零食的安云泽碰个正着。
      看到安晓逸抓着的巧克力,安云泽直觉要要,“我也要吃巧克力!”
      安晓逸气得牙痒痒,可是还是把手上的巧克力递过去,自己又从柜子里拿了一块。
      安云泽边吃还边跟着安晓逸上了楼,嘴里吃着东西还不停歇,“我说,小弟,你整天看书看书都不烦啊,是不是成绩太烂了,笨鸟先飞啊!”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安云泽就叫安晓逸小弟。
      安晓逸不理他,这么久她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家伙就是无聊,一个暑假不出去玩就知道在家欺负“弱小”,和他一般见识,自己就输了,不气不气!
      安云泽早就料到安晓逸不会搭理自己,但这不会影响他的心情。他这些年一直跟着他妈妈住在国外,也只有假期才会回国,所以在国内也没有多少朋友,与其一个人在外面乱晃荡,还不如呆在家,至少现在家里还有个安晓逸可以逗着玩。他的确是挺恶趣味的。“小弟,不要看这么多书,真的,眼睛需要休息,不然会近视的。”
      难得听到一句人话,安晓逸不由挑眉,看向安云泽。哪知对方接下来说的话气得她够呛。“你看看你,长得已经很影响美感了,再戴上个眼镜,啧啧,想想都吓人。”
      安晓逸恨恨的拿起书,她再理这个家伙她就是猪!
      “其实,我到现在都在怀疑你的性别,阿姨真没撒谎,你真不是男生?”
      安晓逸拿起旁边的数学习题,开始算。初中的数学也没自己想的那么难嘛,多做点习题熟悉一下就好了。
      “你去女洗手间不会有女生尖叫吗?”
      不晓得妈妈中午回来会做什么饭菜,看了一早上的书肚子都饿扁了。
      “你以前是不是只能和男生玩到一块?”
      钢笔没水了,顺手拿起墨水瓶拧开盖子。安云泽伸手要抢过来,“我帮你吧。”
      “我自己会!”安晓逸想都没想就拒绝,和安云泽抢起墨水瓶来,也不知道怎么的,一瓶墨水就直接照着安晓逸的脑袋飞过去。感觉到脸上有水划过的冰凉感觉,安晓逸愣在当场。安云泽忍了很久,还是被安晓逸脸上错乱的墨水痕弄得笑了出来,一半蓝,一半黑,还有那双瞪得大大的眼睛,因为惊讶傻兮兮张开的嘴巴,怎么看怎么滑稽。
      安晓逸被他这一笑弄得清醒过来,前仇加今恨,安晓逸顿时火冒三丈,心里的委屈也空前高涨。她知道自己不好看,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有点寄人篱下的意味,但是也用不着这个人一直提醒自己,挖苦自己吧,自己让着他躲着他,为什么还要跑到跟前来逗弄自己,把自己当猴耍。安晓逸怒气攻心,什么也不管了,一把推倒安云泽,二话不说开打。
      安云泽也是呆住了,安晓逸打他的时候也没反应过来,可是当他看到安晓逸红着的眼睛,因为泪水划过而显狰狞的脸蛋,安云泽没来由的一阵心疼,在这一刻,他是真的想要永远疼爱这个妹妹。所以他什么也没做,任由安晓逸把一个个拳头砸在他身上。
      安云海夫妇两个回来的时候被屋里的惨样吓了一跳,安晓逸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安云泽正给她搽脸,但是也不敢大力,所以那些墨水还明显留在脸上。
      “安云泽,你跟我过来”安海揪着安云泽就进了书房。李清玉接过安云泽手里的毛巾继续帮安晓逸清理!
      “小泽,发生什么事了?”安海也有些心疼,儿子脸上明显的青紫看着还是挺瘆人的。
      安云泽看着父亲,好久才开口,脸上满是懊恼,“爸,都是我不好。”
      “傻小子。”安海伸手揉揉安云泽脑袋,“晓逸是个好孩子,在老家也吃了很多苦,你以后别再惹她难过了。”
      安云泽点点头,“我以后会对她很好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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