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落之落叶篇》幻紫柔

1、顾叶儿

　　落叶
　　有一片叶子，它在天上飞舞，阳光穿过层层阻碍，在地上形成一片斑驳......
　　故事开始
　　许叶儿：
　　大妈又在用那种眼神看我了......
　　诡异，冰冷.....
　　不自觉的一阵寒意袭了全身。
　　只见她优雅的放下了茶杯，恍若刚刚看见我般，缓缓的走来，柔柔的笑道：“叶儿，醒了啊，怎么不多睡会儿呢？你身子不好应该多休息的。”
　　我一阵恶心，下意识的躲开了她欲轻抚上来的手。她十指青葱，修长，都涂上了丹蔻，血——一般的红。
　　终是没有躲开，她的手抚上了我的额头，刻意的顿了下，警告的瞪了下眼。
　　额头上的疤，似火一般在烧，灼痛了全身。
　　我——默然的低下了头......
　　“叶儿~，你应该多听你大妈的，她总是为你好的。”说话的是一个自称是我父亲的人，他的工作足以令一家衣食无忧，甚至有盈余去养个小老婆——我的母亲，一个小他十余岁的女子。而现在，那个男人保养的很好，在56岁的“高龄”还保养的如40岁一般，仍旧保持着他的绅士风度，成熟气度......
　　可我的母亲......
　　那女人得意的笑了笑，很满意于我的顺从，状似热情的拉着我的手。我想抽回来，却被她抓的更紧，她的指甲刺进了我的掌心。
　　疼痛，如麻木一般。
　　对于我来说那已经是感觉的一种，如一日三餐般的正常。哦，对了，那时的我，似乎常常没有这般幸运，有饭可吃。
　　呵
　　“来，多吃些鸡蛋，多喝些牛奶。你看你总是长不胖。”那女人殷勤的把餐盘往我这边推了推。
　　那个男人似乎很满意看到我们如此“和谐”的一幕，那么心满意足的笑了。
　　我为什么要让他们如此的开心？他们又有什么权利幸福的生活下去！？
　　我推开了盘子，弄倒了牛奶。牛奶在桌布上白白的一片，顺着桌檐缓缓的流下，在我眼中变成猩红一片......
　　而后我看见了一个女人！
　　有一个女人！她趴在桌子上！她、她是我的母亲啊！
　　血逃离了血管的束缚，找到了一个出口，倾泻而出.....
　　妈妈的眼睛变得空洞，涣散了。
　　可是，为什么她的眼睛里却有另一个我！她开始对我微笑！伸出了她长长的，带血的手......
　　“啊~！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知道我在大叫，不停的挥舞双手。我要挥走这一切！让这一切都醒过来！噩梦！我在好大的一个噩梦里，醒不来，动不了！谁能帮帮我？！帮帮我！我的世界没有重心，漂浮在半空，够不到头，摸不到底......
　　他们也乱做一团。
　　“你说你！为什么要给她牛奶？！”男人暴怒，责怪着那个女人
　　“谁知道！谁知道，你那个女儿疯病犯成这个样子！疯子！疯子！“那女人所有的仪态万千都碎了，成了一泼妇，她甩打着盘子，杯子。伴着破碎的声音，她的叫骂显得那么凄厉。
　　疯子？
　　我疯了？我是疯子！？我疯了吗？
　　不！我没有，我没有疯！
　　没有！
　　我更加凄厉的叫喊着。
　　哈！闹剧！又一场闹剧！我们每个人都成了小丑，上演了一出蹩脚的闹剧！
　　妈妈！你看见了吗？那个误了你、负了你的男人，他皱着眉头，那么痛苦 ;那个女人，那个总是起伏你的女人，变成了什么样子啊......什么护肤品都抵不住那眼角的纹路！她将永找不回原来的容颜，一辈子都比不过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狂笑！
　　报应！报应！
　　这一切都是您给他们的报应吧！？母亲？
　　可是......还有.....
　　还有我，母亲。
　　我，母亲您曾爱过我吗？哪怕一点点，一点点也好。
　　您.....为什么不带我走呢，母亲？
　　现在的我......真的疯了吗？
　　妈妈，现在的你一定在天上笑了吧。所有你恨的、你不爱得都崩溃了......
　　“叶儿！叶儿！？“
　　一双那么温柔的手捧住了我的脸。
　　轻轻的唤着我的名字。
　　用柔柔的目光看着我.
　　谁呢？你是谁呢？
　　“叶儿，叶儿。我是耀扬啊，你看清楚，是我啊！“
　　啊~是耀扬，顾耀扬，那个女人的儿子......也是全家现在唯一对我好的人，全家我唯一不像伤害的人——可他却偏偏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也是我的——哥哥......
　　“叶儿，你看这里好乱，咱们回房间去好不好？”他好调皮的皱了皱眉，又定定得看着我，嘴角还带着那温柔的笑。
　　我怎么回忍心拒绝他呢？他是我那么在乎的人啊~
　　他轻轻的执起我的手，仿佛怕我会碎了。而我则像个公主般，伴着王子离开了舞场。
　　一场戏落幕了......
　　只留下了狼藉一片.......
　　“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宝贝女儿把这个家弄成了什么样子！叫你把他送进疯人院！你偏不听！你看看，这日子还怎么过！......“
　　耀扬关上了门，把大妈的指责叫嚣，父亲的回答关在了门外。其实，关上了又能怎样呢？这一幕上演了那么多次，他能关得住几次？
　　冷笑。
　　这都是我们的报应。
　　“ 叶儿，也而我该那你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好起来？”耀扬好无奈的望着我，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掌里，低低的沉吟着。
　　我没有回答，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脑子里是空空的一片......
　　我低着头望着在他手里的我的手，它们好舒服得在那里，心里也好踏实。真像这样一辈子。
　　我又笑了，满足的笑了。
　　抬起头笑看这耀扬诧异的脸。
　　哦，我讨厌他的长的样子，好像那根女人。
　　可是我喜欢他浓浓的眉毛。
　　喜欢它大大的眼睛。
　　喜欢她问问的声音。
　　喜欢.......
　　喜欢他好多，好多。这是为什么呢？
　　可，他偏偏是那个女人的儿子，那个男人的儿子！
　　为什么她会是他呢？
　　“耀扬啊耀扬，你要不是你该有多好。“我叹道。
　　他愣了一下，笑着揉揉我的头发。
　　“傻丫头，我不是我怎么对你这么好啊？嗯？”他在我的身后放平枕头，让我舒服得靠在上面“好好休息吧，一会儿我叫吴妈把药那上来，你乖乖德等我回来好吗？”
　　正如我所说，我是从没有拒绝过他的。
　　看着他满意的转身离开，我舒舒服服得靠在床头。只不过，表情冷冷的，因为我在等人......
　　果然，不出所料，伴着马达离去的声音，我的房门被那么一个“端庄“的女人推开了。
　　可惜，她还是那张脸......
　　那张让我想吐的脸！
　　“啪！”狠狠的巴掌扇在了脸上，火辣辣的痛。
　　她高昂着头，鄙夷的看着我。
　　我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用同样的眼神回看向她，仅此而已。
　　但这似乎将她惹怒了。
　　她愤怒的扯住我的头发，狠狠的向后拽去。
　　“贱蹄子，你和你那个妈一样的贱！不是好歹！你今天是故意的对不对？“他眼里布满了血丝，重重的巴掌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
　　我没有反抗，没有回答，我知道她恨我，恨不得杀了我——从我踏进这个家门起，她用那种病的眼神看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样一个用不可能改变的事实——她，恨我。
　　可这又能怎样呢？
　　我无所谓的......
　　这时吴妈进来了，可怜的吴妈，吴妈年轻的时候，是母亲的情如姐妹。现在却要伺候我这个拖油瓶，误了一辈子，视我如己出，把一辈子的爱都给了我，成了个名副其实的老妈子。
　　看！她进来了，把要放在柜子旁，冲到我旁边，紧紧地抓住那个女人的手
　　“夫人！夫人啊！你绕了小姐吧！她病了，病了！！您不要和她计较，她不懂事，她又病啊夫人.........“
　　“ 老爷......老爷“吴妈向想起什么似的，在惊慌中抓住了一只浮木般，“这让老也知道可怎么好啊，夫人！！“我看见吴妈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你！你也是个贱人 ! “那个女人又把矛头指向了吴妈，”那个贱女人或者的时候你就胳膊肘往外拐！你也不想想是谁把你从八大胡同那种下贱地方买回来的！好啊~啊？！你现在过得好了，就忘了我的恩！吃我的，喝我的，倒还护起她们来了，贱货！.......“
　　大夫人还在不停的叫嚣，我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见她厌恶的甩开了吴妈的手，不停的叫骂。
　　我冷冷得看着这一切，看着吴妈不住的哭泣
　　仿佛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不知道，我怎么会这样了呢？
　　终于那个女人累了，重重的江门甩上。趾高气扬。
　　是啊，我和吴妈是不会讲今天的事说给任何人的。她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吴妈是为了生活，我呢？是无所谓吧。那个女人她也不快乐，不是吗？
　　“小姐，我苦命的小姐啊~“吴妈泣不成声了，将我紧紧地用在怀里，她的哭声让我烦得不得了。
　　“吴妈，”我挣开了她的怀抱“你不要管我了，她只是对我而已。“
　　“小姐！”吴妈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又再次紧紧地将我搂在怀里。
　　可我却觉得一阵恶心，冷彻心肺。
　　“吴妈，你出去吧。“
　　吴妈惊异的看了我一眼，装上了我的眼风，慌张的别开头。
　　“小姐，药要凉了，你要记得吃......“吴妈低着头，不敢在看我一眼，转身退了出去。在她关门的一霎那，我看见了她近乎绝望的眼神。
　　心，抽痛了一下。
　　我，没有理会。
　　我缓缓地将那碗药端起，走向我最爱的窗台。
　　我真的疯了吗？
　　大夫人说我是疯子，早已司空见惯：那个自称是我父亲的那个人，也没有在这一点上替我辩驳过什么：吴妈是一个只会说我病了的佣人，她说的病是什么，我早已心知肚明：可就连耀扬，他，也认为我是个疯子.......
　　我，疯了是吗？
　　黑色的药汁倾泻而下，成了我创下花圃的养分。
　　也许，我真的疯了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