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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夜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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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这个是什么?那旁边的呢?”我跟在胖子身后,游荡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见着我不知道过的东西耐不好奇便要问他。
“这个是香槽,那个不是鱼缸,是海灯啦!”胖子打掉我的手,看见我又去瞄别的忍不住不耐烦了,“诶,你真是的就不能消停一会?”看看周围做买卖的人,被人当做自言自语叽叽咕咕的癫子,他脸色必然好不到哪去。
香槽说白了就是插香的器皿。只是我见惯了香炉,没见过这样的各式各样手办一样的可爱的小物件。听他一说我就知道了,这个时代人人必不可少的东西,用于生活,读书或弹琴时休息或安寝时,人们都会点上各种香,有粉状的有丸状的还有常见的长圆细柱状的。哪像我只在电视和庙里看见过香炉。也从来没有点过香。
至于那个我以为装金鱼的亮闪闪的玻璃缸,说真的,我看见旁边有金鱼单独卖,还真它当成刚了鱼缸。后来才知道,那还是大户人家买去供在庙里,按时出月子钱,终日在神前燃烧香油,为给家族求福用的。------每日几十上百斤的油烧着,难怪油灯叫海灯和金鱼缸一样大。
至于那些金鱼,是在节日之前贫困一些人家花点儿钱钱买来放生祈福用的。
要放在平时这样丢脸的事我打死也不问的,可现在自己“失忆”了而且确实不知道这些东西。发挥不耻下问的精神我在胖子身边晃了一天。
“我听说最近要过节,什么节日啊?”我继续粘在胖子身边。胖子看我一眼,狠狠瞪我继续吃饭
,我笑眯眯的坐在他旁边,使劲一挤,他让让;我再一挤,他头也不抬继续扒饭,我再一挤,他碗一丢狠狠站起来,忍不住发火了:“你有完没完?!”
哈哈,终于把他搞毛了!看见我放肆的笑,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好一会,放下两条竖着的眉毛一语不发,坐下扒饭。想来他神经再粗,也不能无视整个客栈大厅到上下三层所有人几十双眼睛和脸上的怪异神色。被人当成叽哩哇啦的癫子虽然已经几天了,原来他还是没有习惯呢!
已经是夏末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凉,我浩星凰买了不少东西---他们师徒二人连固定的居所也没有,又到处流浪,除了在客栈住,就是在荒郊野外山洞过夜。要用的东西自然不少,两个大男人很多东西自然不会像女孩子一样齐全,有些东西用完就丢了,有些破损些须也就丢了。所以隔三差五我们就要大采购。
距离胖子生病已经过了一个月,他牛强马壮的不出三天就好的七七八八,但是当时差点把我吓死---自然不是因为缪扬的那句陪葬,而是他因为救我搞得气若游丝身体冰冷脸入金纸,把我弄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得几天没合过眼。
前两天缪扬又搞失踪,我可是借机好好的作弄了浩星凰一番。
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我一边清点东西。把买回的的东西分门别类收起来。别问马车哪放得下,马车只是幌子而已,他们身上都有空间很大的储存戒。
“小强,你记得我买了银雪草么?”浩星凰一边问我一边查看我收拾的东西是否装对了箱子。我和他们在一起虽不算久,好赖记性不差说过一次我都记得。所以他大略的看看后点点头:“都买齐了,再找找,要是没买,现在去吧!”
“现在?”我瞪大眼睛,天都黑了,外面一片乌起码黑。“谁要去谁去我要睡觉!”
看见我摇头似拨浪鼓,也不说话。大手阔袖把东西一扫而光,拎起我就往外走。我一边抗议一边大喊:“松手松手!我自己走!”
浩星凰走在前面又急又快,我忽忽悠悠的在后面。外面大街已经没有几个行人了,店铺大多都关了门。偶尔听到远处的一两声狗叫,稀稀拉拉的灯火把街道照应的昏暗极了。
像被被盖盖死一样,漆黑的夜晚,月亮也不见一个。万籁俱静的夜晚有节奏有力度脚步声清晰可闻,要是我在这样阴森渗人的街道卡擦卡擦的走,后面寂静无声地跟着一个人,猛然回头会怎么样?我思量着,是不是趁机吓他一次。
却见他猛然回头,倒把我给吓了一跳。还想着猛然扑上去装着怪兽叫吓吓他呢,怪叫却被他一个拥抱全都堵在嘴里了。
等我回神才发现已经在屋顶上了,而刚才站的地方已经插了一只巨大大箭。箭翎上有什么一直流落到地面,整个地面一片幽幽的蓝色火焰轻轻的烧着。
我记不得刚才站的确切位置,但大概是哪一片我不至于一个拥抱就忘了。因为这个小巷除了我们在没有别人了,不管是我还是浩星凰都在那个范围,那只箭不是冲着他就是冲着我来的。
不过我是个鬼,谁能看见我?还和我有过节?至于浩星凰没见他有什么仇家,至少我目前为止没听他讲过。看看他的脸色,必然好不到哪里去。被暗杀的不论是我还是他,都没人高兴的起来---那支箭那么大似乎还有毒或者别的,总之绝对是来者不善。
浩星凰居然一语不发。要不是冲我来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不过既然他的身手这么好,不至于应付不来,为什么拉着我紧紧不放?难道要我做挡箭牌?!
“这个就是银雪草。”眼前干枯灰败毫不起眼的药草丢到药铺门外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大晚上着急忙慌的出来就是买这个?我瘪瘪嘴也懒得问是干什么用的,利索的收拾起来。
见我一脸索然无味的表情,浩星凰笑笑:“大晚上的要你和我一起出来走这么多路,等会带你去看有趣的东西。”带我去看有趣的东西?带我去?!敏感的咀嚼这三个字,我是小孩吗?还是说我没脚?
沿着看不见的路,我们在小巷里面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出热闹的夜市。夜色下这里静悄悄的,但是却特别明亮。
挂在船头的各色的水晶灯随着船一摇一摆把这里装饰的五颜六色,灯影下的世界也变得纷繁艳丽。
数只大小不一的船紧密的依次排靠在河岸边,船上并没有什么人,除了一两个看起来是买主的,多数船上并没有几个人。
偶尔听到压低窃窃私语,做买卖的也好打听消息的也好甚至上船下船几乎都没有什么声音。
身后伸出一只手,揽上我的腰,被拥入一个宽广的怀抱。浩星凰带着我往一艘最大的船飞去。虽然自己一个人飘了几天也习惯了,但是被人抱着飘走还是第一次。我转头看,浩星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带了一张面具,一张镶满鱼鳞金线勾画出眼部轮廓,盖住整张脸的面具。我微微一怔之间,脚已经落在了甲板上。
浩星凰放开我,径自走进船舱打起帘子。我看见他伸手结了奇怪的印,一道红光闪过,整个船都被包裹在一层透明的发着红光的透明网状物里,结界?!并没注意我的反应,随意的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和船舱里的人讲起话来。
我站在甲板上伸手摸了摸,一阵刺麻的感觉传来。像微细的电流顺着手指传到皮肤上,身后传来浩星凰的声音:“你在干什么?”我笑笑指指结界,示意他不用管我。看着我的眼神却突然变了,大步过来把我的手拉过去,手劲之大,顿时感觉手被一把铁钳子给拧住了:“干嘛?”顺着他的目光一看,愣了。从那根触摸结界的手指开始到掌心都漆黑一片神色。似被雷电击过,尤其是那手指黑得如炭。
不由分说一把掀开我的袖子,果然从手心的漆黑已经蔓延到了手腕,白皙的手腕像被什么寄生一样看起来狰狞极了毫无生气。怒哼一声,他甩我一记白眼:“你什么时候才能不给人添麻烦?”把袖子往上一翻,丝丝缕缕的黑从手腕有生命一样直爬到手肘。浩星凰脸色比刚才更难看。
我瘪瘪嘴,看着他眉头紧皱的样子,一点也觉不出半分包子的样儿来。
“呐,给你。”
“什么玩意儿?”我看着眼前奇怪的一串项链,惨白的兽牙和血红色的珠子以及中间那个眼珠一样的东西,给人感觉不像什么好东西。
“拿着就是了。”他把项链给我戴在脖子上,看了看,颇为为满意地点点头。我却一把拽下来系在腰带上。衬着一袭白衣,比挂在脖子上要低调得多。“别动。一定不要动!”
我正奇怪呢,就看见目瞪口呆的一幕。
浩星凰不管我把它挂在哪里,自顾自掏出一把尖利的弯刀就着手腕使劲一划。滚烫鲜活的血液就这样流下来,顺着他结印的手伴随着低声的吟诵滴滴答答的滴在船甲板上,但更多的都被他紧紧攥在手里的项链吸收了,那眼珠染上一片艳丽的红色。
似乎不感觉疼痛也看不见自己在流血,念诵了好一会儿以后,他松开手。艳丽非常的一串项链上鲜血滴滴答答把我的袍子和鞋都晕来一大片,像白雪上盛开的大片罂粟。
看见半蹲半跪的他要起来我连忙一把扶住他,开玩笑这样失血,能不晕?
“你搞什么啊?要不要命了?!”我气愤他骗我之余又担心他才好的身体,扶着他靠着船舱壁子。一边骂一边利落的撕下衣料把他的手臂一扎,使劲的系紧。
看看他微微皱眉我生气抱怨的话都吞下肚去了。绑住的地方远离伤口并不会牵扯伤口导致疼痛,因为绑的紧伤口很快就不流血了。
我在他随身带着的药里找了药给他敷上,又小心地抱扎好。既不能包得太紧也不能太松,包太紧血液不畅通气血不通伤口会发炎好得慢,包太松也不行,药会被血液冲走。
等了一会估计药已经渗入伤口,我再慢慢的打开绑的死紧的带子一点点放开。好一会不通血,要是一下打开估计才敷上药末的伤口会又流血,我试着几次才把带子完全解开。
不知道在想什么,浩星凰虽然脸色惨白,似乎却蛮有精神。脸色苍白却好似捡了宝似的,眼里面上都是笑意,见他靠着软垫懒散的样子好似在看我给别人包扎,真想让我一拳打上去。
也许猜到我在想什么,他笑得更欢了:“无论如何这个都不能取下来,也不可以送别人。”我低头一看,他另一只手指的是我腰间的那串项链。
不提还好,刚松了口气的我,顿时来了气不打一处来。"什么玩意儿,多重要的东西!你自个儿留着吧!"边说边解下项链扔给他,转头就走。
没听见后面追来的脚步声,只看见红光一闪,结界消失了。下意识抬起手看了看,手掌里的漆黑荡然无存,连那黑炭一样的指头也光盈洁白,好似水葱儿一样,忽然没来由的心里觉得难受起来。
“这个是什么?”我微微呼吸一口气,跳到另一只船上。开始看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我问卖家。指指面前的东西。卖家却不答话,缩在火炉边烤手。“你要吗?我买给你。”我忽视身后的某人,伸手拿起那个巨大贝壳。不知道成长了多少年,竟有果盘那么大---从来没见过海也没有见过这样大的贝壳,很丢脸的不住把玩。
好似可以打开,我看看卖家,有他示意我微微用力把贝壳扳开了。相比较外面美丽素白的花纹,内里又滑又亮光可鉴人。贝壳里铺满了各色的小石头,还有一张小小的枫叶。
我把玩着干净漂亮的枫叶,“这上面可以写诗啊,多美!”
“这个是带了灵力的枫叶,不会干枯腐坏,可以写情诗永远保存。宝石也很漂亮,你可能想不到,这个也是加持了灵力可以把想说的刻在里面。用来送心上人最不错了。姑娘要的话,我多的不要,只要三十两。”把三个指头在我眼前轻轻一晃。
我的脸有点僵硬,放下贝壳转身就走。那卖家看我兴致勃勃的玩赏好一会,却不料转头就走。来了精神站在后面大声说:“错过了可就没有啦,这个是最后一个!您看看要的话就赶紧的!”
我听见并没有脚步声跟过来,回头一看,浩星凰在那里要了盒子正在付钱。
“生什么气?给!”我等在船沿上看他来了要往下跳,却不想听到后面一个字,来不及收住脚狼狈的翻下去。却掉下去却滚进一个宽大怀抱。又是他!
把我放在地上,才拿出那个精美的盒子,示意我收下。看我脸色不对,有些怯了,刚才的敏捷干脆利落完全不见了:“我看你喜欢,难得今晚陪我出来倒也辛苦你,这个送你。”
“你自己留着吧。”虽然刚才听见那句话导致我跌下船,就当我是自己听差了好了。他也算救我一次。本没有介意他跟那个卖东西的人一样把我当个姑娘家来看。不曾想他又把盒子递过来,这下子要我不生气也难了----我是最讨厌别人把我当做姑娘家的。
“要送就送给你喜欢的姑娘家吧,我用不着!”我冷冰冰的把话说明,转身就走。这个看起来壮的牛一样的家伙每次看见我生气就畏畏缩缩的,看了就想给两拳。
“我没把你当姑娘家,你...你喜欢留着便是。”身后的声音传来一些无奈和小心翼翼:“你看我都买了....你若有喜欢的人,可以送给她...."伴着一声叹息,声音若不可闻。
“你明不明白?我已经死了!死了!!我要它来做什么?!”不提还好,想起一连串的事,乱麻般的心似乎被狠狠扯了一下。我转身歇斯底里不管不顾的大叫,吼完了连自己也震住了---这还是我么?这么凶这么不讲理这么泼妇...这竟是我?!我好像被自己的所作所为给狠狠摔了个耳光。
“对不起!”我除了这三个字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说的,还说的出什么。他看向我的复杂目光,包含了太多,酸的苦的辣的甜的多到我不敢看,我低下头没勇气多看一秒他的双眼,转身落荒而逃。
虽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我的手确实好了。虽然他为了我留那么多血,却没有一丝一毫表现出疼痛。甚至还哄着我高兴陪着我在船上看东西,接了我一次,又把我看上的东西买给我,就这样我还在别人赔礼道歉的低声下气的地步,冲人大发脾气。想及此处,我顿时觉得,浩星凰确实被我欺负得不像样,想及刚认识时一天除了斗嘴就是斗嘴----什么时候他开始让着我了?
莫瞳,你就是个坏人!蹬鼻子上脸!越想越觉得自己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