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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回到房间我绕着空地转了三四圈才稍微冷静了下来,这才忍不住骂出口。我操,他妈的这好像还是老子的初吻!
那天晚上我很没出息地躲在房间里一直没出去,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张起灵。我怎么也想不通他这演的是哪一出。照他的性格应该不会是没事拿我唰着玩儿。难道说小哥是个同性恋喜欢我?这他妈的也太离谱了,我们这才认识多久啊?我还没自恋到那地步。可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者他是心情不好,触景生情伤感了,一时冲动脑子糊涂了?这倒也有点可能。不过总不能连男的女的都无所谓啊?
总之那一晚我翻来覆去没睡好,脑子里全是张起灵的事儿。早上天刚亮就坐了起来,一照镜子,那俩黑眼圈,憔悴得跟被人打了似的。
不过也有好消息,胖子来了电话说后天就回来。
一直在房间里呆到中午,我也实在缩不下去了,总不能跟个蜗牛似的总躲在壳里吧!纠结这么久我也差不多想通了,小哥估计也就是跟我开个玩笑。我吴邪一大老爷们,还不至于肚量这么小,平时和胖子老痒他们再离谱的玩笑都开过。而且就算他真是个同性恋,八成也是一时犯蒙了,再说我也不歧视同性恋,总不能都不给人家个改正错误的机会不是?
这么想着我也就没心理负担了,对着镜子随便抓了抓乱七八糟的头发,我决定去找小哥好好谈谈。
他反正不是在睡觉就是在跟天花板脉脉传情。门都懒得敲,我熟门熟路地转开把手。
张起灵居然不在房间。
再仔细一看我就蒙了,他的行李全都不见了。
冲出去找到白云,我问她:“7号房那个客人呢?”
白云正在炒菜,看都没看我一眼:“大清早就退房走人了。”
我急了:“可他订的不是一个星期么,还差两天呢?”
白云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你还不准人家有事提前走了啊?天刚亮他就背着包出门了,我问他是不是要上山,他点点头,又不要我帮他联系车,也不知道他想干嘛。这种时候没人带他哪能摸着路?”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闷闷地应了一声,退出了厨房。
估计小哥昨天是被我的反应伤到了,一大早就自己上山了。我越想越后悔,昨天晚上真是被吓傻了犯了浑,才做出那种避如蛇蝎的举动来。
郁闷了一会儿我又安慰起自己来。反正从二道白河上长白,上山下山就那一条路,总是要经过山门的。冬天在山门和二道来回接送的车很少,就那几个司机我都认识,跟他们打声招呼帮我留意一下就行了。再说小哥也不像是那么小气的人,估计玩一天散散心,晚上就又回来住了。从二道出去还要四个多小时,他何苦下了山那么累还直接就走?
想到这我也就放松下来。胖子明天就回来了,我也该收拾收拾准备回去了。呆在这嫌无聊,真的要走还多少有点舍不得。大概收拾了一下行李,下午跑去杂货店又买了点吃的准备带着坐火车吃,又弄了一大袋山货带回家里。晚上我又一个人跑去了饭店,最后吃了次世间只有此处有的石锅拌饭。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景区的门五点多就快关了,那几个司机也都没有给我打电话,这么说张起灵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
可等我回到旅馆的时候,迎接我的还是只有白云。她正在和男朋友打电话。两个人天天见面还是聊不完,声音甜得发腻。看见我回来只是随便摆了下手,就再也没有理我。
打开抽屉一看,钥匙一串都没有少。张起灵没有回来。
突然有一股怒气就从心底冒出来。这几天我待他怎么样他不知道,我是真的拿他当朋友他不知道?这么随随便便一声不吭就不告而别,真他妈的够意思!我越想越火,恨不得揪着他的领子给他两拳。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好像一直没见过他用手机,更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当时看他的身份证也只是随便瞥一眼,也没注意地址。
总之,这个人应该就此会从我的生活消失了。再没什么以后。
想着想着我也就泄了气。算了,反正不过是几天的交情,你吴邪傻了吧唧把人家当回事,人家不晓得当你是个什么东西。总听人说旅行时认识的朋友就是没必要以后硬是保持联系,萍水相逢擦肩即散才是最好的结局,看来真是这个理。再说我又不是不知道小哥是干嘛的,那群倒斗的一个比一个心硬,连我三叔在家这么可亲天天挨训的家伙在外边都是心狠手辣的老江湖做派,更何况本就冷冷淡淡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张起灵?
难怪胖子一天到晚管我天真天真地叫,我还真他妈够天真的。
有点没劲地去洗了个澡,也没心情打游戏了,我把自己往床上一扔倒头就睡。今天早上起太早了,还真有点犯困。
第二天胖子中午就到了,也不知道躲哪去了,居然又胖了一圈。本来想狠狠逼问一番他到底去哪了再把张起灵介绍给他的,这回也没了这个心情。
“你到底见到你那老相好没?”我问他。
“什么老相好。”胖子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其实也就是个朋友,出趟远门可能不打算回来了,最后想来见见。”
我操。我忍不住低骂一声,又被耍了。敢情带我过来就是坐火车无聊陪他唠嗑的?
“那见着了没?”
“见什么见啊,大老爷们的多矫情,你胖爷最烦那种场面了。”
“那你他妈到底是来干嘛的啊?”
“就算是帮他个忙吧。”胖子含糊道,话题一转,“我说小天真啊,你不是在这闲出病了吧,怎么话那么多?走走走,陪你胖爷吃饭去,早就听说这的狗肉不错了,馋死我了。”
“那你还一跑十几天不见人影。”我没好气地骂道,带他直奔二道最够味的狗肉馆而去。
我们买的火车票是中午的。从二道去火车站还有四五个小时的车程,那破路还那么不靠谱,因此我们一大早就起来坐最早的一班车回安图。
白云倒是又对我温柔了起来,帮我们买了热腾腾的早饭又弄来了不少特产,依依不舍地把我们送到车站。说是车站,其实更不如说是直接把我们交给了司机。二道白河的主干道就是那么一条,旁边延伸开窄窄的小路就是民居商店和饭店,不要一个小时就能逛个遍。司机大叔我也认识,每次我能起得来吃早饭时都会在早餐铺遇见他。他操着吉林话熟门熟路地跟我打招呼,还给我跟胖子挑了个最舒服的位置。等他吃完早饭才会开着大巴去汽车站拉人,我们算是提早就上了车。
胖子也难得起这么早,一上车就睡了,呼噜打得震天响。我却没什么睡意,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街上人就不少了,店铺也陆陆续续地开了。乡下就是这样,人都勤快,起得早,只有晚上冷清。不一会儿司机啃完了包子喝完稀饭,这才跳上车带着我们走人。
离开二道白河的时候,太阳刚升起没多久,却已经称得上是耀眼了。阳光驱散了北方早晨潮湿的清冷,让这个似乎永远阴沉沉的寒冷的灰色的小镇也明亮了起来。我一时竟觉得有些陌生。
车子拐了弯驶进林荫道时,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当然在这里什么也看不见。我在二道白河呆了快半个月,居然没有上过长白山。
车开得晃晃悠悠的,颠得我昏昏欲睡。我调整了一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进入了睡眠,渐渐远离了背后那个刚刚醒来的小镇。
更远一点的地方,巍峨绵延的长白山,裹着它那被阳光照射成金色的千年不化的白雪,正静静地,静静地,注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