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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江湖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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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大哥!”我冲着曲忆宇抱拳。
“张兄弟!”他回礼,抬头向上望望,又看向我:“没打扰你休息吧?”
我也向上看了眼,只见刘子阳正往外看:“没有,这会儿休息还太早了。”
“这天还真是越来越冷,不如我们一起去喝一杯暖暖身子。”曲忆宇一身干爽,虽说是下着小雨,可是那雨就像滴不到他的身上一样,原来,他也是练气功的。
酒馆还未打烊,不知道是故意在等我们还是他们向来就打烊晚,不过整个店里只有我们这一桌客人。
我和曲忆宇对饮了一杯,第一次喝这个世界的酒,还真是有些辣口。
“前日匆匆一别,张兄弟进来可好?”曲忆宇说着给我斟满,又斟满他自己的杯子。
“还好。不知道曲大哥如何?白天见大哥赶路匆忙,怎么又有闲情来找小弟我饮酒?”我满肚子狐疑,无事不登三宝殿,白天他那一下拦,现在这深更半夜的来绝对不会是为了喝酒。
“张兄弟果然快人快语。”曲忆宇一笑,他举杯对我一笑,我没端杯,他自己又饮了一杯,原来,他是个酒鬼。
“谁点你出来当相的?”他突然说了句老家话。
我一愣,看着他:“咱俩老家估计不是一处的,还是说普通话吧。”
他笑看着我:“冒昧问一句,张兄弟师从何处?”
“无门无派,无师自通。”
他一笑:“上次兄弟和黄兄弟过手,虽然只有一招,但是那步法如果我没有看错应该是凌云殿的踏云步,不知道我有没有看错?”
他似在问,实则那语气就是已经肯定了。
我摇摇头:“曲大哥,我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江湖上的事情也都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凌云殿什么踏云步我是真不知道。”
他只笑不语摇了摇头,自己又饮了一杯,果然是个酒鬼。
“日前听闻张兄弟在二龙山上与李当家多有误会,我还在想着咱们武艺若是一个门派的,我也好能多加关照,与圣火教的圣母也能有个交待,我想那圣火教看在我教的面子上,这件事情大概也可以揭过去了。”他看着我:“不知,周景天周师伯一向可好?”
周景天?我这辈子就认识一个姓周的,应该是姓周,因为尤浩闵每次喊那个死老头都会恭敬的称他一声周前辈,按道理推算,他应该姓周,可是,他教我的东西从来没说过是哪个门派的,也没说过他自己叫什么,他就是个宁丧种,怎么问都不说。
还有那个李当家?难道是李庆?看来他还真是圣火教派来找茬的!
“曲大哥,你说的李当家是不是叫李庆?”
他点点头。
“曲大哥,我想那不是误会。我们是上京赶考,路过二龙山,被李庆偷走了银两,这若是没了盘缠,只怕会误了考期。我们去找他要钱,他不还钱还暗害我们。暗害不成,打不过我们就去恶人先告状!”
他点点头:“他是做阿宝的,江湖上混口饭吃而已,你们武艺高强找他要回来就行了,但是,”他话锋一转:“张兄弟你又何必烧了他的山头?弄得现在整个圣火教都以你为公敌,发了悬赏令追杀你。”
这事不能怪我啊!那烧山头的事不是我干的,是盛淑芳那老女人做的。
“悬赏令?”我大喜,老子终于被悬赏了:“赏了多少钱?”
“不多,五千两。”
哎?竟然有五千两?我心中暗暗盘算:一只烧鹅50文,差不多可以买1万只烧鹅,我跟和也每天吃6只,可以吃1600多天,差不多可以吃4年多,我要是自己去自首,我跟和也4年的伙食费有着落了……
“张兄弟?”他见我发愣,叫了我声。
“哦。”我忙应:“不知道这圣火教抓住我后会怎么处理?”若是仅仅打一顿,我还是自首去的好,反正我皮糙肉厚他们也打不动。
他无声笑笑:“我还当你不怕呢。我不知道他们会怎样对你,只知道那李庆因为丢了山头已经被圣母废了武功,现在跟个残废人差不多。”
啊?废武功!那岂不是要挑脚筋手筋?我辛辛苦苦不要命的苦练了十几年的功夫才不要为了这种事废掉,我站起来对他一抱拳:“多谢曲大哥好意提醒,张某人我日后自会多加小心。我先告辞了!”
“哎!你!话还没说完怎么就走?”他起身追过来。
我一开门,门外乌压压一片带着斗笠的人,雨水顺着他们的斗笠、蓑衣往下滴着,看样子是在这小雨里站了不少时间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回头怒视他,果然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叫我来根本就是没憋好屁,我下意识的把气在体内运了起来。
“多谢曲教主帮我等困住此人!”其中一个斗笠人抱拳。
哇呀呀!果然是圈套!
我暗暗的攥紧拳头,这么多人,不知道我一个人打不打得过,只打过一次群架,不过那是打小王爷那些花枪架子的卫兵,现在这些人,可都是江湖上黑吃黑的玩命之徒。唉!早知道这样,就该把和也带来了!
“于长水,这事我和圣母说好由我管,你不用插手。”曲忆宇站到我前面看着外面那些人。
“好!我等已经清了街,请曲教主擒拿此人!”那个说话的斗笠人一说,那乌压压的一群人向两边分开,给我们让出一条道来。
曲忆宇回头看我:“我也早就想与张兄弟切磋一番,择日不如撞日,请!”他说着,对我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心中暗暗叫苦,这人的武功,不知道招数如何,可是就他那运气可以不让雨水落在身上的本事我就不会,和他对上,十之八九我够呛,更何况边上还有这十好几位黑压压的大哥坐镇呢,嗯,打不过就跑,一会儿见有机会就先溜。
门外的寒气瞬间让人打了个战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整条街上黑乎乎的,斜风细雨,打在身上,瞬间能凉到骨子里。
“唉!”我不由得重重的叹了口气。
“怎么?”曲忆宇问。
“今天真不是打架的好天气。”我伸手抓了抓额头的痒:“真该缩在被窝里睡觉。”
“姓张的!你烧山头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是不是该烧!这会儿说什么便宜话!”于长水喝了一声。
“张兄弟,请。”曲忆宇说了个请,抬掌就向我打来。
我一看他的步法,竟然和死老头的一样,难不成他跟那死老头有什么关系?不会是那老头的儿子吧?
我向后一闪,连翻了几个跟头,躲过他的掌,也瞬间翻出了他们的控制区域,转身就跑。我都跑出好几米了才听到身后有人招呼追的声音,估计他们也没想到小爷我会跑吧,嘿嘿,看来我这金蝉脱壳之计用的还算成功。
我还没得意到街口呢,就觉得脑后一道疾风袭来,吓得我赶紧向旁边侧身闪过,曲忆宇翻身站在了我的面前:“跑都是用的踏云步,还不承认。”他一笑,接着又伸手打过来。被他一说,我心中一惊,难道死老头真是周景天?他的攻势和死老头与我对练的时候基本都是一样的招数,我伸手格挡开。
“踏云步第七式……拂穴手……踏云,二式……寒蝉而泣……嗯?……百鸟朝凤……”我每出一招,他就报上一招的名字,而且每招还都报对,看你能得意道几时?我随即把心意剑的剑招化为掌法和拂穴手的招数混在一起使了出来。
“嘭”的一声,我的后背靠在了树上,曲忆宇扣住我的腕子,把我的两臂都死死的压在胸前:“还说不认识周景天!”
“就算招数像又如何,难道世上只有他会不成?”我使劲挣了下,没挣开,抬腿就踢,他向后闪开。
“好!今天师兄我就告诉告诉你咱们门派的来历。”他一边说着一边打过来:“凌云殿有三种绝学:轻功、点穴、易容。”他边说边打,好似还有余地似的:“上任掌门青云仙人只收了三个弟子:周景天,韩嫣云,曲婉云。”
“那又如何,管我什么事?”我边打边退,在想跑已经难了,那十几位坐镇大哥已经把我们团团围住,我们移动,他们也跟着移动,他们配合倒是默契,就像排练过似的,如今看来,我若想脱困只有上天这一条道了。
“韩嫣云几十年前就死了,曲婉云是我娘,你说如何?”他说着,突然眼光一凌厉,抬手一弹,一颗雨珠擦着我的耳边被他弹飞了出去,就听我身后不远处“扑通”一声响,吓得我向旁一侧身,只见一个举着刀的斗笠人倒了下去,淡淡地血腥味弥散开。
“曲忆宇!”于长水喝道。
“于长水,这事我说了我管,就容不得别人插手!否则,就是圣母来了我也一样杀。”曲忆宇眼眉一立,一股杀气拢上他的周身。
“二路元帅鼓了盘儿?”于长水说了一句老家话,爷是没听懂,丫的,竟然又用方言,靠!可看出来他们是一伙的了,左一句方言右一句方言的讲个没完,真是把别人都排挤在外。回头我也去问问刘子阳,看他会几种方言,小爷也学学,以后说话只说方言,看丫们能懂!
“并肩子,芽儿空子,新上跳板……”曲忆宇和他开始方言对骂。
我看他们都在全神贯注的玩方言,趁机脚下用力,蹿上了房,上房后我撒丫子就跑,也不管有没有人追,一口气跑回了客栈。我翻窗户进去,屋里没人,东西都在,那不成刘子阳被他们抓走当人质了?我背上东西就往楼下跑,才到前面就见一身湿漉漉的刘子阳在柜台前来回的走,掌柜的托着腮帮子睡得正香。
他见我立刻满脸的开心,张嘴想说话,被我一捂嘴拉到楼梯后面。
“怎么?”他小声的问。
我没心情说话,转身向后院走去,他赶紧跟了过来。我们才到马棚,就见我们的马车边上有几个黑影晃动,我忙拉着他侧身躲在暗处,大气不敢出。他们跑的还真快,这么快就追来了。忽听店前一声唿哨,几个黑影全向着外面跑去。
我拉着他退回客栈,摸了间空房撬了窗户钻进去。
“怎么回事?”他小声的问。
我支愣着耳朵听了半天,没有其他人的声音,小声回了句:“捅了马蜂窝了。”
刘子阳倒是聪明,没有多问。
这一宿我们谁也没睡,睁着眼睛熬到了天亮。
早上,风和日丽,下了一宿的雨也停了,空气带着潮气有些微微的凉。刘子阳这个书生熬了一宿,就有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我悄悄的出去,扯过一个店小二,想让他去给我们买辆马车,谁知我还没说话,那店小二到挺开心。
“这位客官,有人给您留了封信,刚小的去您屋送信,见没人在,小的想着待会儿给放柜台,要是掌柜的看见您回来就给您了,这倒正巧,省的给您耽误了。”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
我伸手要,他没给我,还是笑看着我。我摸出点几纹碎银子给他,他这才点头哈腰的把信给了我。
信的封口是个火漆印,印章样看着像是一朵莲花。
“什么人送来的?”小爷我认识的就那么几个人,应该不会有人给我写信。
“一个带着斗笠的人。”店小二答完又忙着给别的客人送开水去了。
带斗笠的人?我马上想到昨夜那些圣火教的人。
信的内容很少,只有两行:九月初九,莲花山。于长水。他名字的旁边还有一个印章,印章是个大圆边上有四个小圆,看着有些眼熟。和也!我突然想起和也,一宿没见到它,不知道它去哪了。我随即翻身上房,打了声唿哨,等了会儿,结果没有像往常一样二愣子般窜出来的和也。我再打唿哨,还是一样的安静!再打,还是没有见到它的影子。这和也,就算是受伤了也会听到唿哨就立刻跑回来。
MD,难不成他们绑了和也当人质!
我回到客栈:“掌柜的,请问你看见我那只猫了吗!”
“早上来了位爷,拎着个笼子,里面好像有只猫,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客官您的。”掌柜合上账本看着我。
“您可看清那人长什么样?”
“他带着斗笠,看不清样貌,倒是给您留了封信,我让小二给您送上去了。”
靠!合辙找不到人就绑票!连只猫都不放过!
“那请问莲花山在哪?”
“你是问的湖州的莲花山?此地往西南二百里。”
二百里?还行,不算太远。
我回去找到刘子阳,告诉他没时间耽误了,一路上不能休息,快点赶到京城,把他放京城,我好赶紧去莲花山救和也。他很配合的点点头,也没有像上次那样吵着要跟着去,估计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斤两,跟着我就是给我添乱。
我们日夜兼程,第三天中午到了京城。他直接奔城里的尚书府,我在府外的车里等了好一会儿他才出来,身后跟着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还有几个家仆打扮的人。他给我引见,那山羊胡是他的老师徐蓦然,当朝尚书。他准备住在老师家里温习功课,参加明年春季的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