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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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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重仙中的一红娘小仙,月芋还是一个极为年轻的神仙。
七百年前,她诞生于月老殿门外的那片荷花中的一朵。在她尚未睁开眼睛时,便隐约听到身边将她从荷花池里抱起的女仙说:“看啊,这个丫头和白月红娘长得真像。”
白月红娘,那是她才诞生之后,听到的第一个名字。
她在挂满红条的连理树旁长大,听着弱弱的祈求,听着甚是激动的感激,看着那祈求变作红条缠上连理树,看着那因感激而化作粉尘的红条随风而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三百年后,月老招她入殿。先是在月老身边服侍,后是在前殿跟随观摩,多年以来殿中唯有后殿未曾进入,多次因为好奇她曾想偷偷溜进,然而都被月老的隔空传音给阻止。
掌管着天下姻缘的月老说过,那是一间红线丝成网,结成千千的屋子,天下姻缘全在里面。她好奇的问过,那么我们的姻缘也在里面吗?月老笑着说,白月曾经也问过,不过我还记得那时我告诉她,若不断情何以成仙,不过她却答……月老悠悠叹气又说,今日我将此话同样赠予你,你可明白。月芋轻轻点头,月老观后含笑说,听话的丫头。
第二次,她又听到了白月,那个只留名却未留影的仙女在她的心中成了一个谜。
百年之后,她将□□的存在认作已成熟知无所好奇,虽未曾真正进入而心却进出多次仿佛那些交织的线绳已条条清楚,这时候,月老为她推开了□□的门。心里,梦里的场景仿佛变得更加的真实了。红线丝交错成网,或长或短;结有千千,同绳之上或多或少。
月老说,线的长短代表着姻缘的长久,结的多少,代表着历经的艰辛或多或少。
月芋说,线上无结是否代表着一段感情无任何磨难。一条隐约冒着着金光却无任何结的红线特是吸引。
月老说,世间何来此绳,却说有一条也未是顺利。仔细一看,那条特别的红绳系着的小牌也尤为特别,一端系着无字牌,一段系着的牌子刻有两字——白月。
多少年来未曾听闻的名字,再一次触动了她的心弦,她很是疑惑为何会有白月的红线。她想起了多年前月老曾说过的一句话,若不断情何以成仙,她还记得月老说他同白月也讲过此话而白月却答了一句,而那一句究竟是什么呢?
年轻的月芋是一个很勤快的小仙,入了后殿她更加不敢多闲,每日清晨,在月老还未入殿巡视时,她便将殿外那棵连理树上久久还未消去的红条带入后殿,仔细查看是否有所漏配,有时候清晨便能完成,有时候到深夜才能完成。日复一日,终于,难化的红条越来越少。
那一日,当她在深夜完成查看后带着布条重新挂上连理树上时,一树仙走来,“还真和她一样勤快。”
月芋疑惑地望着他,“谁?”
仿佛知道失言,树神笑了笑,“白月红娘。”
月芋愣了一下,脑后仿佛吹过了一阵清风。五百年了,这个名字第三次被提起。白月红娘,她以前也在这里吗?而作为一位红娘,而她又为何离开月老殿呢?
“她也是在那片荷花池化生出来的,在七百年前被罚到了下界。”树仙轻指不远处的荷花池含糊道。“记得以前,我常陪同师傅到此,便常见她因从树中而来的祈祷声而皱眉,因化为粉尘的布条而展开笑容,师傅那时便常说她即是个勤快的红娘也是个多情的红娘。”
“前任树仙?”她隐约记得现任树仙曾提过,她好像还记得他的师傅叫“赤木”。
“是啊,我师傅他是在同一年被……”树神说到一半猛然住口,仿佛记起了这是一个禁忌的话题。那一日,树神分外的沉默,只是匆匆看了一眼连理树便离去了。在他离开的时候,月芋看到他的眼睛有点红。
白月红娘……在月芋来到月老殿的时候,她的前任已经离开了五百年,然而这里依旧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她想或许她不属于这里,不过就是一个过客,然而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会对这里充满着好奇,偶尔夜深的时候,她便会绕过连理树,顺着小路往池塘的深处走去。有一次,到荷花开满池塘荷叶一片紧挨着一片的时候,她又顺着小路往池塘深处走去,忽然隐约听到一曲笛声,她匆匆走近声源,却只见一个白色的背影。
之后的每一年,在荷花盛开的时候,她总会看到一个身着白色裙纱的仙女吹着笛子出神的望着池塘。每待荷花将谢时,她总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隐约能听到哭泣声。
每一次她都未曾走近,远远地眺望着她,没有去打扰这个不知是何方的神。她猜想这里肯定是有什么牵绕着她,否则为什么她总是一夜一夜的回到这个地方。
直到后来,月芋才知道她就是绿笛,一个因笛子而有名的女子,她手中那支能导人绕梦的笛子。
有时候,在听完她的笛声之后,她甚至能梦见那个成谜的女子——白月。
她是一个绝美的女子,穿着一身红衣,穿梭在月老殿中,她身材单薄,有着漆黑过膝的长发和苍白清瘦的脸庞。
月芋默不作声的凝望着那个美丽的女子。奇怪的是,那个女子仿佛察觉到有人的注视,她忽然站定了身子,也静静地凝望着她。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一滴血泪流下她的眼角。
“啊!”月芋忍不住惊呼出来。
一瞬间,梦里的景象变得无比残酷,她看到那个红衣女子出现在一座高台上,四周都是熊熊烈火,头顶交错着闪电。而那高台便是诛仙台。
那个女子和另一个黑衣男子被金色的锁链捆绑在一起,锁链穿透了他们的身体,火焰侵蚀着他们。
“白月,你可认罪?”
“哈哈哈!”天际响起了一阵悲鸣的笑声,她大声说:“梦未醒情难断。”
“赤木,你可认罪?”
赤木坚定的眼神望着白月说:“从未错过,何来认罪”
苍穹之间,电光里映照出了天帝和王母威严的脸。然而,在火里的两人却直视苍穹,那眼神没有一丝畏惧。
“雷神,行刑。”
雷声轰鸣中,月芋已经听不到火里两人的声音。她只看到在九天之上,电光交织如道道利剑刺向了他们,转眼间火中幻化的空灵化作片片花瓣片片树叶向她扑来。
她忽然惊醒,周围一片漆黑,耳旁又想起了那悠扬的笛声。黑暗中她慢慢靠近了绿笛,笛声停止了,然而一转眼间,池塘突然变得一片明亮,绿滴眼神恍惚的望着池塘,顿时人间景象一一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