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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疑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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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疑虑
意识有些飘远,明明疲惫不堪,却还是由于某部分残存神经在持续亢奋,而使整个人的感觉都虚虚实实,亦真亦幻。带着迂回的人声、器响不停萦绕于耳,可偶尔又似卡带的录音机般走走停停,木讷地翻动了下眼皮,透过自己平翻在地上的五指指缝,佑铭瞧见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身影。
高佻不带一丝累赘的修长身形,即使只是穿着他们学校的制服,也能显得出他站立着的双腿线条是如何的结实直挺。脸由于四周的烟雾看不清,隐约能见的就只有黑色发丝略微飘长地披散在脑后,被风吹的几缕凌乱。
像是察觉到他已经醒来的事实,男人沉默着长脚一迈就向他这边走了过来。可是等等,他还没搞清楚任何状况,刚才围殴他的三个人呢?那条从他手腕里钻出来的虫呢?怎么一睁眼就恍如隔世,场景依旧,演员却全换套了呢??
一下子所有需要面对的问题让脑子愈发精神了起来,可全身的酸痛感也随之前赴后继了过来,佑铭紧锁起眉头,想一股作气地将自己撑起,可这回可好,之前他只不过算个半身不遂,可如今他是整个人都被一股力量压在地上,丝毫动弹不了。
天要亡我!看着男人岑亮的皮鞋一步步地向他走来,佑铭索性重新闭起双眼,开始自欺欺人。下次当他再睁眼时,他一定会发现自己正躺在卧室的床上!也不管这想法是有多荒谬,他是真的这么做了,并且当他突然听到一连串嘈杂的铃响,他还暗自庆幸那是闹钟,果然,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梦!
…………
猛地睁眼,身体上所有负重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他蚱蜢一般从地上弹坐而起!只可惜是呜呼哀哉好景不长,下一秒胸口中堆积已久的一股酸水就喷到了嗓门眼,以至于他止不住地晕呕了好一会儿。
不对,他现在的所处地仍然是天台,只不过就连那黑发男也不见了,若大的地方就只剩他一个。刚才的钟声□□不离是上课铃响,可整整一个中午,他躺在原地却没被任何一个闲杂人等来问津,这怎么想也不可能啊。再加上恢复过来的嗅觉让他整个处在一片焦灼的烟味之中,就在离他身边不远处,像是有一辆货车凭空出现又撞出栏杆的狼籍程度也更增加了整个事件的匪夷所思……
尝试拖动了下下半身,却倍感无力,佑铭犹豫了半天都始终没敢直视的赤裸双腿终究还是避免不了面对,于是当他瞧见内侧腿肚上几条已经干涸的血迹时,他立马恶心地转开了头去。
……上天啊,求你千万别对我那么残忍……
在昏过去的时间里他是记忆全无,他也深知自己根本不想去探究这问题,但他现在每移动一寸,底下就扯痛一分的事实无不打击着他的自尊心。妈的!他难道还要像个女人似的在这痛苦哀悼他的失贞不成!
以前再孤独再痛苦的时候也是他一个人撑过来的,所以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就全当是被条疯狗给咬了!
说归说,可佑铭心里绝对是五味陈杂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不甘地用拳头砸了下地板后,才把落在一旁的那团脏衣服又囫囵一气地给自己套上。
等下还是请假去趟医院吧,看这状况他是怎样也无法蒙混过关地回去上课了,也好顺路问问跟他约好在这见面的怜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怜...】蹒跚的脚步慢慢的移向铁门,可就在脑中一瞬闪过景慕怜的名字时,许佑铭怔在了原地。
终于,一个让他更摸不着头脑的情况出现了,虽然□□上是无比痛楚,但此刻他的思路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那个本以为和他做了几个月好友的家伙,是两个星期前才来到他们班上的,而且他坐的位置上本来的主人是个胖子,可自从怜坐在那后,有关胖子的全部记忆就像从脑中忽然蒸发掉似的,连同那个人本身一起从他们整个班的历史中抹消掉了……
一股恶寒从脚底心不断攀升而上,佑铭自认不是个胆子超凡的人类,要不然也不会在刚才那种情景下昏厥过去,可这两天发生过的所有已无法轻易地通过常识认知的解释了,就好比某天醒来,你发现你所在的世界是个内容依旧的异次元。。。但比起恐惧他更多的感慨是不真实,有什么事物正在暗地里蠢蠢欲动,可他却还在台前扮演着最滑稽无知的小丑,天啊,他的生活拜谁所赐,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边还正一个人郁闷着呢,另外一边的疑问也没少到哪里去。
正躺在自家地盘享受午后斜阳的吴岳在看到自己两个手下脸色惨白,踉踉跄跄滚到跟前,描述起他们刚才所经历的听似恐怖又着实有些莫名其妙的事件时,他只听清楚了一个关键,那就是许佑铭差点被□□了!
“艹他娘的,谁让你们动的手?!”即使瘸了条腿看来也没能妨碍到他的灵活多少,吴岳一个翻身起来就揪住其中一人的衣领,眼神中怒火暴涨。
“对、对不起老大!可、可是不是你叫阿杰来通知我们!要我们好好修理许佑铭的吗?!”被揪住的人急得大叫了起来,因为吴岳的表情跟刚才的怪物根本没差多少!
“放屁,要收拾他我一定会亲自动手,那个自作主张的畜生呢?!滚哪去了!!”吴岳自己也没料到会如此生气,一直以来把许佑铭当做消遣时的玩物的心态被打击的很彻底,哪轮得到别人碰他的玩具?!就算要欺负,能欺负死许佑铭的也只能是他吴岳而已!
两个手下拼命摇头,吴岳也是看那两人的衰样想必是套不出什么话来才只好作罢,但是等他亲自辛辛苦苦跑去现场看,等待他的却是连张纸屑都没有的干净楼面。两个人愣是解释不清了,只是回想起刚才还是觉得有惊无险,虽然背对的角度让他们都不能清楚事情的全部,但当许佑铭昏过去的同时,阿杰便开始抱着腹部在地上猛抽搐的事实却也是历历在目,脸上的红斑丝毫未减,反而有更多的筋络接连从他的皮肤上突起,然后随着一次次的爆裂,他的皮层下出现了一滩又一滩的淤血,可想而知他们当时都吓坏了,根本不敢靠近,直到不知从哪里突然闯进来一个男人,很利索地将地上的阿杰提起,然后回望了他们一眼,他们才真的崩溃了。
到不是那男人长的有多狰狞,而是纵使他什么表情都没有,和他对望着的一刹那里他们还是感到了遍体通凉,就仿佛无数冰凉的手臂在他们身上盘踞,挤压着他们的骨头让他们感觉窒息。所以他们连滚带爬的逃了,也不管那个被他们丢下的同伴是生是死,总之他们唯一清楚的便是面前的人比倒下去的那个更加危险!
当时白夜到也任由他们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为如果接下去让他们看到他是怎样将一只手捅进他们同伴的肚子里的话,在制造屏障之余,他还得为消除他们的记忆花上一番琐碎的功夫。
手上充满着血液的黏稠和肠子的滑腻感,在白夜找到他要找的东西时,面目表情地将其连血带肉地扯了出来。
那是两条正纠打在一起的蛊虫,它们缠斗时分泌出来的毒液正是使这个叫阿杰的男人中毒爆血管的罪魁祸首,两条蛊虫见面必有一死这是天性,但没想到还正巧给它们赶上这场戏了。
甚是扫兴地将手上的力度一紧,并不畏惧它们毒性的白夜从口中吹出了一团幽火,瞬间就将其燃成了灰烬。
而接下去……追随着一股陌生气息,他调整了自己的面向,视野之中除了正昏迷在地的许佑铭,便是蹲在其身边,已无声无息出现在他屏障内多时的某人,看来,这小地方比他想象中还要热闹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