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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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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们动了医女长今,便是竖起宣战的旗帜,他真的是这么说的吗?」在偏殿的某个角落,崔尚宫烦躁问道。
「吴大人也认为,现在不该引发这场战争,如果胜算只有一半,就该避免才对。」难得进宫的崔判述也道出事情的严重性,现在闵政浩所属的左赞成一派,已准备向他们宣战。转过头,责怪似的望向今英。「妳看到了吧,这就是当初没有杀掉闵政浩的下场。」
当今英独自走回处所时,正见着大伯父和姑母谈论间欲除之后快的那个人。今英有礼的停下脚步,却无礼的将目光低垂。
「好久不见了。」是闵政浩温和熟悉的嗓音。
「是,好久没见到您了。」
「妳伯父是不是已经跟妳说了?」
「是,我听到了。」
「在我贺喜妳成为最高尚宫之前,竟先让妳听到那样的事,我在这真心向妳致歉。」闵政浩诚恳的低头道歉,今英仍旧固执望着地上的鞋尖,甚至一句话也没说。
「其实我也不希望我这么做。至少我不想,这样对崔尚宫。」
当闵政浩说出这句话走远时,今英才抬起眼睛,目送那再次相见却寥寥数语的身影。
如果心底已是这般不痛快,途经宫女们的休息处所,那份怒气才真正爆发出来。
因着那些高声喧闹的声音,还有坐于其中,却在帮内人们按摩脚底的长今。
「我照妳的方法做,我的皮肤真的变得光滑柔嫩。」
「是,这些事情医书里都有记载。」
前位内人脚才刚穿上袜子,另一名早已将脚伸至长今面前。
今英在外头看着,快步走进门内。「──也帮我揉揉脚好了。」
见是御膳厨房最高尚宫,内人们吓得纷纷起身,行礼之后连忙离开处所。
「不要吗?」今英坐在上座,神情倨傲的问道。
长今木然看向今英,却没有动手的意思。
今英被瞪得心烦意乱,声音也不自觉提高了些。「我不知道妳为什么再度回到宫廷来,不过我是宫女,妳是医女──我要妳做,妳就做。」
忍受这般无理取闹,长今倾身帮今英脱下罗袜,却在手指碰触到脚踝的一瞬间,感受到对方传来的一阵轻\颤。
压抑心里多余的想法,长今告诫自己仅是个医女,专注于指尖的感受。那双因长年立于御膳厨房的纤足,握在掌心中竟显得嶙峋。「人体所有的经络都聚集在脚部,因此由脚底哪里痛,或是有淤血,就可以得知身体哪个部位不舒服。请问心窝上一指的部位会不会疼痛呢?」
今英瞟觑着长今。
同出一辙的疏远有礼,只是长今的冷漠比之闵政浩的谦和更令人生气。今英心底也自嘲这是多苛求了些,怎能在做出伤害的事情后要求对方报以笑脸?但人的心思,往往不是自己能掌控的。
正想着时,长今已停下了手中动作。「一个人有空的时候就多揉揉吧!那里已经有郁滞现象。如果不多揉揉,会对您的心脏有害的,也因此影响到您的胃和脾,请娘娘尽量放宽心。」
今英冷笑的叹了一口气。
说要放宽心,但近日宫\内发生的事却令人放心不下来。皇后娘娘自从小产之后,精神一直委靡不振,连今英去见她时也说不上一两句话,加上太后娘娘陈年痼疾突然发作,整个宫廷更显乌云满布。
今英送了几次膳食,皇后娘娘却食不下咽,仅频频召唤医官和医女前来。在中宫殿里长今与其它医女的诊脉意见相左,甚至将己见力陈医官之事,亦已传到今英耳中。
「长今坚持把到的是散脉,皇后娘娘腹中尚有死去的胎儿?」
「只是医官说王室自古以来就没有双胞胎的事例,连在民间这种事也极少听闻。可是再度诊脉的结果,医官决定的药方是佛手散。」
「佛手散?」未见到令路疑惑神色,今英仅喃喃道:「看来医官是采纳长今的意见了。」
「看妳的表情,那佛手散有何效用?对了,长今是半途才学医的,她的诊脉结果真的准确吗?如果不准的话……」
「妳可以先离开了。」打断令路一连串的追问,今英起身欲离开朱子轩。
「娘娘这么晚了要上哪去?」令路慌忙跟在身后,却被今英一个眼神制止。
离开朱子轩,今英绕了一些路后停下脚步,张望被一弯碧水缭绕的短亭周围,却没见到往日时常得见的身影。「佛手散的事,若问她或许能有解答……」
近日来,那医女似乎未在此地。
「皇后娘娘的病情怎么样了?」看着匆忙走入朱子轩的令路,今英开口问道。
「现在还没有好转的迹象呢。」
「内医院的动静又如何?」
「整个内医院处于不安当中,都在怀疑处方是不是有问题。」见最高尚宫陷入沉思,令路露出讨巧的笑容。「万一真的是处方有问题,我们不就等于一手抓到两只兔子吗?可以将长今赶出宫外,而且皇后娘娘她也……」
今英冷斥一声。「这是什么地方妳竟敢说这样的话!」
「就我们俩个人怕什么呢?」
「妳还说!」今英扫过一眼,喝退令路。「妳下去吧。」
令路不解的起身,但见着今英不豫的神色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只得起身告退,转身把气出在倒霉的宫女身上。
今英单手支额,听见门外的求见声后才勉强打起精神。「是思莲吗?进来吧。」
「娘娘您的脸色不太好看?」
「休息一下后我会打起精神,亲自负责皇上的御膳,今晚妳先就寝吧。」
思莲双手紧紧抓着衣襬,那句想问的话却问不出口。是因为那个叫长今的医女吗?那个医女是您总在痛苦时所呼喊的长今吗?
当长今好不容易退出中宫殿,已至夜半,看来今日又得留宿在宫中了。
揉揉酸疼的臂膀,长今不经意的一望,才发现竟走至后宫的一处偏亭。
但此处景致,却是再也熟悉不过的──
那是曾与今英一同串松子的凉亭,耳边彷若流过今英几不可闻的叹息。鬼使神差的,长今一脚踏入凉亭中。
「谁?」
忽来的询问令长今也吓了一跳,才见着亭中阴影处早伫立一道身影。当月光穿透乌云斜映至地面,才见着那张始终清冷的脸庞。
眸中还有来不及收回的感伤。
「小的不知娘娘在此。」长今躬身,急忙要退出亭外。
「妳……」今英声音里的难过很轻微,却像不意落入的石子在长今心湖里掀起一阵涟漪,脚步也停了下来。
「施针还顺利吗?」比较白日相见,今英声音也柔和许多。
「托娘娘的福。」
今英声音忽变得生硬,冷冷转身。「那妳回去吧。」
长今向对方背影微微一揖,才缓缓退出凉亭。离开后没走几步,只见入宫较长的银菲在前头招手。「长今妳跑哪去了?还不回去休息?」
「我只是……」长今回头望了来处一眼。
「妳敢去那个地方啊?!」银菲微微拉高了音量,又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来。「妳没听过那个传闻?」
「啊?」
「那里……」银菲指着已相隔一段距离的凉亭。「宫里的人都传说那里闹鬼,到了半夜没人敢去呢。」
「我以前都没听过这样的传闻……」
「那当然,妳才入宫多久啊!明明才没多久,就让阿烈医女这两天都提早退宫,一定是被妳气的,妳真的确定妳把到的是散脉……」
被人拖着不得不往前的脚步,长今仍忍不住频频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