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事不抽风》浅语汀

16、第十六章 照旧

　　看人自杀是件很有趣味的事，那剖腹的姿势和挨刀的方位，不禁让人联想到东方不败引刀自宫的情景。

　　游戏里每种职业的自杀招式也是有区别的，至少刚刚那个叫非你不可的刀客，他的招式跟以前我所看到的就不相同。

　　好奇心一起，就不管是不是会害死猫的问题了。

　　我向旁边术士打扮的人走去。

　　我使用的人物衣服装备不花俏，称谓全部给隐藏，以至于即便是掉进人堆里也会被忽视掉。当术士发现我时，我已经打出了一句话：“你好，麻烦你件事，请你自杀好吗？别跟我说不，否则我一直追杀到你不玩这个区为止。”

　　“你说什么傻话……”
　　“灵月？”
　　“你别追过来，我不跑就是……”
　　“自杀就自杀，十八秒后又是一条好汉！”
　　……

　　由于这位术士同志爽快的合作精神，我很快又畅快的看到了自杀场景。

　　术士的自杀招式比刀客帅气多了。暗器饶身体飞转一周后准确插入眉心，此招可谓速度与角度的完美结合，袭击点与受力点的绝妙融合。

　　探索精神是无止境的，就当我费尽心思好言相劝帮里的一个医师来比武场自杀给我看时，蝴蝶效应这一回事正验证在我身上。

　　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一个潜心研究《忆武林》游戏里自杀招式的剑客，偶然逼死了几个人，就会在二十分钟以后引来总经理助理的一顿乱骂。

　　原因是不甘心自杀的刀客非你不可在武林频道大吼了一句话。

　　『武林』【非你不可】：灵月你好样的，竟逼的我自杀，你给我等着，总有天我会扳回这一局。

　　他的话好像一句魔咒，比武场里剩下的零零散散厮打着的几个人，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偌大的场地只剩下我。

　　桌子上的电话响了，我接起来：“这里是梦幻大酒店大堂经理，有什么需要帮助您的？”

　　电话另一边林浩宇震耳欲聋的吼声响起：“你抽什么风，如果无聊就好好工作或者去谈谈恋爱也可以，别没事跑游戏上去逼人自杀，闹得满武林人尽皆知，你是怕罗总看不到是吧？”

　　我唯唯诺诺：“林助理，我错了。您教育的是，我这就找人好好谈恋爱去。”

　　“你……”

　　向来没脾气的林浩宇“啪”的一声挂了电话，看来是生气了。这一天里，他即使下楼来招呼也不跟我打一声，只斜着眼撇撇我，可能是那个什么来了情绪不好，我不怪他。

　　冬天的夜晚来的特别早，下班时天就已经转黑了。出了门，我向花坛旁的藤椅望去，这几个月里养成的习惯顽固的保留下来，仿佛呼吸一般自然而然。

　　当我看到萧铭时愣了几秒，揉了揉眼睛再次望去，橙黄色的路灯下，萧铭悠然坐在藤椅上一如往常，可我并没记的他说要来。

　　柔和的光影随着一股别样的温暖，照亮我心里最黑暗的角落，我没敢动，生怕破坏这一刻的美好。

　　恍惚回到了一个月以前，他帮我关好车门，发动引擎，用暖暖的语调问我：“想吃什么？”

　　以前习以为常的举动，如今竟有说不出的亲切之感。路两侧的路灯向后方飞撤逝去，市区的繁华灯火逐渐显在眼前。

　　“跟以前一样，常去的那家就好。”

　　车子停好，萧铭小心的问：“要不换一家？”

　　“你不是总喜欢来这吃饭？以前也都带我来的吗？”我拉着往里走，他无奈的笑着跟上。

　　萧铭的同事朋友对这家饭店青睐有加，很轻易就会遇到熟人，我迟迟到现在才洞悉他带我来这里的原因。

　　今天的我们仿佛都在小心的还原以往的一切，相同的饭店里点相同的饭菜，却意外的遇到萧铭的女同事。

　　这个意外是我希望遇到的，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人会是粉花蝶。

　　这也好。

　　粉花蝶白苏苏小姐见到萧铭出现，对同伴低语几句，笑容可掬迎上来坐到萧铭那边，胳膊自然搭上他的肩膀，与以往一样视我于无物，熟络的招呼：“好巧。”

　　萧铭不动声色向内座一侧，摆脱她的接触。

　　我职业式的微笑说：“这位白小姐是吗？大庭广众之下，请你自重。你尽管去招惹别的男人与我无关，我的男人不允许你这样。”

　　对面的两人怔住了，纵是白苏苏的脸皮再厚也变了些颜色，一副委屈的模样瞅着萧铭。

　　萧铭并没有领会美女的意图，也不顾他原有应有的风度说些替她解围的话，只是怔怔的看我，掩饰不住的满目笑意，白苏苏脸色更不好了。

　　“你们没结婚，你还没有权利说这话吧。”白苏苏语气不善。

　　我微笑：“只是时间问题，这个男人我不会错过，我们之间没你插手的余地。我劝你趁早换下一个目标，免得耽误大好青春到头来一无所获。”

　　“那我倒要等着看你的结局，希望你的自信能保持到最后。”

　　“有劳你费心了，不过现在请先不要打扰我们的约会了，这里没有安排你的位置。”

　　我的话其实更多是说给萧铭听的，他想看到我为他的醋意和嫉妒，就如他所愿好了。效果出奇的好，看得出萧铭很满意，连白苏苏气呼呼的走掉他都没看上一眼。

　　“我们……以后换个地方吃饭，我保证不会再有人打扰。”他柔和的语调，像是在哄着我。

　　我收住微笑，轻声回答：“没关系。”

　　他饶有兴致的说起：“很早就发觉，你有着很特别的习惯，越是对着讨厌的人，你越是会无懈可击的微笑。我一直很怕看到你也对我那样的笑，还好现在不会了。”

　　“唔……”他若不说我都没察觉自己的小习惯，或许潜意识里，我是不懂得该以什么样的表情去对待厌恶的人和事的，也不想别人看穿我的敷衍，就只能微笑了。

　　微笑变为伪装时，我已不会微笑了。

　　萧铭送我到我家楼下，又向往常一样目送我进电梯口。交往这么久，没有请他上来坐过一次。

　　“小玥……”

　　刚要拐进电梯间，他叫住我，“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我等你。”

　　“什么？”我诧异。

　　“不管你心里还有什么放不下，我给你时间去遗忘。”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留给我渐去渐远的背影。

　　他怎么会知道？那段往事我藏在心里，埋得很深很深，深得一度以为不会再触及到。

　　游戏里，我等萧铭上线。

　　想到他笑容里的那抹苦涩，心里不是滋味。

　　帮里的人的聊天，大家都热火朝天在为帮战做着准备。

　　『帮会』【瞬间秒杀你】：灵月老大来比武场，帮战前的技术演练，缺你不可啊。

　　『帮会』【谣风子】：帮里人几乎都到齐了，快过来。

　　『帮会』【两芯果果】：老大，快来快来，好久没见你了。

　　『帮会』【灵月】：在等人，一会就过去。

　　『帮会』【两芯果果】：等人做什么？

　　我忽然念着那天他说的那句“我们结婚吧。”不如现在就去实现，不知为何，总想为他做些什么。这时，恰巧系统显示萧铭上线了。

　　萧铭也早加进了帮里，帮派频道他也是看得到的。

　　于是，我在帮里回答。

　　『帮会』【灵月】：等人结婚。

　　顿时帮里一阵嘘声。

　　消息栏很快闪动起来，是萧铭发来的，“结什么婚？”

　　我回他说：“等你好久了。来月老。结婚用具我都买好了。”

　　“这也……我没有准备好。”

　　白衣的身影出现在月老门口，他还是来了。我迎上去对他发了期待的表情。

　　很意外的，他说：“现在还不能结。”

　　“怎么了？”

　　他回答：“过段时间，等我级别超过你的时候。”

　　我说：“游戏而已了，不用这么认真吧。”

　　“不，有些人和事应当认真对待。”

　　帮里那些家伙，不是时机的七嘴八舌的乱说，完全破坏了我待嫁的心情。我只好答应：“好吧。你可好快点升级。”

　　“肯定比你想的要快。”

　　当我和萧铭出现在比武场的时候，几个人围过来八卦。

　　『当前』【两芯果果】：不是结婚吗？也不喊我们去捧场，老大不够意思哦。

　　『当前』【灵月】：不用了，人家悔婚了。

　　『当前』【一抹血色】：哎，装女号又被人揭穿了。

　　『当前』【一针溅血】：没关系，老大挺得住，他早习惯了。著名的失恋专家嘛。

　　我私下发消息给萧铭解释：“误传，真是谣言猛于虎啊……”

　　他回：“我知道，让他们误传去好了，知道的人越多我也放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