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之洛阳红衣》兰陵君

6、第 6 章

　　王怜花坐直了些，笑道：“小弟好得很。金无望金兄没事吧？”他虽是笑着，但是心中实是气怒。没想到会让沈浪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他此时头发在落入密道时跌得有些算乱，衣服也沾了泥土，脸色就更不用说了。被沈浪这个家伙看见，可当着没了颜面。
　　沈浪摇了摇头，一步步走了过去。
　　王怜花眼看着他一步步走近自己，神经越绷越紧，但也知道自己此时根本不是沈浪的对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而已。
　　沈浪心中叹了口气，出手如电，在王怜花身上点了七处大穴。王怜花身上登时无力，身体眼看着就要顺着石壁滑下。沈浪却出手扶住了他。
　　王怜花笑道：“在下受了如此重伤，沈兄还不放心么？”本来沈浪点了自己穴道，那就是暂时不杀自己了，王怜花自然心中高兴。但是沈浪如此小心谨慎的点自己穴道，让自己没有机会逃跑，也实在让他气闷。
　　沈浪微微一笑，说道：“沈浪从不敢小瞧了王兄。”
　　王怜花被一堵，不由没好气，刚要说话呛他，却见沈浪将黑裘披风解接了下来，给他披上。王怜花一时愣住，讷讷道：“沈兄，这是何意？”
　　沈浪看着王怜花微微瞪大的眼睛，笑道：“王兄衣服单薄，在下自然不能让你冻死。”王怜花自黑色裘皮中露出的一截脸庞显得更加苍白，他疑惑的看着沈浪，说道：“看来金兄是没事了？那实在是好事，可喜可贺。但沈浪，你就不为他报仇？沈浪啊沈浪，我自诩最了解你，但是此刻却绝对看不懂你。”也许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承认沈浪会这样罢了。
　　沈浪看了看兀自飘着大雪的天地，说道：“王兄，此地无法遮风挡雨，咱们换个地方。”将王怜花扶起来，向着小丘里面走去。
　　王怜花被点了穴道，全身提不起一丝劲力，头无力的斜靠在沈浪肩头，皱眉说道：“沈兄，你将我学到解开两个，也好走路。”这次他倒是没有耍心眼，只是这样全部要靠着沈浪，实在是不适应之极，心中也是别扭。
　　沈浪却没有回答，手臂拦着王怜花肩膀，来到一处凹陷处。
　　将王怜花靠着石壁坐着，沈浪点燃了一堆火。回头对看着自己的王怜花说道：“王兄在此稍等，在下去去就来。”王怜花笑道：“沈兄自便。”此时他虽然被冻得牙关打颤，但是却尽量保持着笑容，不想给沈浪瞧见。
　　沈浪走后，王怜花自知不能逃脱，沈浪可不是朱七七那个马马虎虎的姑娘，哪里会给他逃走的机会。此时身上虽然有裘皮披着，但是王怜花本来就重伤在身，此刻内力无法运转，难以抵挡寒气，直冷的牙关打颤、身体颤抖。
　　他索性闭眼睡起觉来，也许睡着了就感觉不到冷了。这样迷迷糊糊间，他只觉得自己自从遇见了沈浪，就绝没有好事，不是被抓，就是被打成重伤。这样一想，他竟然有一刻感觉不到寒冷，只是一心想让沈浪输的彻彻底底。
　　沈浪回来的时候，就见王怜花斜靠着墙壁低着头一动不动，他吓了一跳，丢下手中的猎来的野兔，奔过去抬起王怜花的头一看，才知道他只是睡着了。沈浪舒了口气，替他将狐裘掖紧。
　　这样大的动作，王怜花也没有醒来，沈浪不由叹了口气，将他微微颤抖着的身体移到火堆旁。王怜花这时微微睁眼看了他一下，半晌低声说道：“你......干什么？”沈浪说道：“王兄过来烤烤火。”王怜花才不再动弹，继续昏沉沉睡了过去。
　　沈浪将兔子收拾了，在火上烤，不由侧头看向睡着的王怜花。
　　王怜花只有十五岁左右，还只是一个少年。但是他平时实在是聪慧狡诈如狐，很容易就让人将他的真实年龄忘去。此时他静静地躺着，脸色苍白憔悴，眉头微微皱着，才显出些少年人的稚嫩。
　　沈浪还记得洛阳欧阳喜家里第一次见到王怜花时的印象。那时他是个身着狐裘华服的美少年，那样的风采气度，沈浪第一眼看到，就忍不住心中赞叹。看着此刻安静沉睡的王怜花，在想想之前王怜花做的那些事，沈浪实在没想到会变得这样，心中也不知道是何滋味。
　　他叹了口气，伸手拔开羊皮袋子的塞子，将王怜花扶抱起来，说道：“王兄，起来喝些酒暖暖身子。”摇了两三下，王怜花才慢慢睁开眼睛。
　　他意识到自己靠在沈浪怀里，不由挣了挣，说道：“我自己坐着。”沈浪没说话，心道：“你坐不起来。”手上却将袋口凑近他嘴唇。
　　王怜花没法，也想到了自己无法动弹，就张口喝了几大口酒。酒气一冲，王怜花的脸色才泛上一层红来，身上也有了些暖意。
　　的沈浪看着他憔悴的脸色，心中叹了口气，想道：“他也还只是个弱冠少年啊。”
　　王怜花舒了口气，看向沈浪，笑道：“多谢沈兄救命之恩。”
　　沈浪笑道：“野兔烤好了，王兄吃些吧。”说罢就撕了个兔腿。
　　王怜花似笑非笑道：“沈兄还准备喂小弟么？”沈浪动作一顿，面上有些讪讪，伸手给王怜花解开了两个穴道。王怜花动了动现下唯一可以活动的双臂，接过兔腿吃了起来。手指还有些僵直，是以动作不快。
　　他瞥了一眼吃东西的沈浪，笑道：“金无望呢？怎么他没和沈兄在一起？”沈浪动作一顿，看了王怜花一眼，有些黯然说道：“金兄......金兄自己走了。王兄就一点也不念旧么？金兄的胳膊......”
　　王怜花无辜道：“沈兄也太厚此薄彼了。难道你没看见小弟现在的样子么？小弟差点被金兄一掌打死，为了自保，自然下手狠了些。那也实在不是我的本意啊。”他半点不提是自己先想对金无望不利，这样牵强的说法实在教沈浪哭笑不得。
　　沈浪笑道：“金不换和左公龙呢？”王怜花笑道：“他们？他们见我重伤马上就要死了，自然都是跑了。”沈浪皱眉道：“跑了？”转头盯着王怜花的眼睛，说道，“左公龙暂且不说，就是那金不换，金不换会就这样跑了吗？在下也曾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也算深知其人，他难道会就这样什么事也没做就走了？”
　　王怜花被沈浪盯得有些忐忑，忽然心思一转，便轻轻叹了口气。沈浪说道：“怎么了？”王怜花黯然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沈兄，不过，金不换自然不甘心就这样白白走掉。”沈浪问道：“那么他做了什么？”
　　王怜花叹道：“也怪小弟识人不明，竟然把他当做可交之人。我当时被金无望达成重伤，带着金不换和左公龙二人来到了以前的一处居所。我好吃好喝的招待金不换，哪里料到他竟然想杀了我去仁义山庄领赏钱。左公龙慑于金不换的阴狠，不敢救我。就在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谁知道......谁知道她竟然出现了......”
　　沈浪眉头一跳，问道：“谁？”王怜花有些为难地说道：“唉，算了，沈兄既然赶了人家，何苦现在又来问。”沈浪面色一变，急声问道：“难道是朱七七？”
　　王怜花暗暗心喜，想道：“果然沈浪赶走了朱七七。他们真的翻脸了。”点了点头。
　　沈浪心中有些着急，却还是沉住气问道：“她有没有受伤？现在在哪里？”王怜花看了看沈浪，叹道：“原来沈兄真的不是真心要赶朱姑娘走。唉，可惜她看不懂沈兄的心啊。真是可惜了沈兄的一番好意。”
　　沈浪一震，神色复杂的看着王怜花，直只看得王怜花心中打鼓：“难道我说错话了？沈浪是真的想赶走朱七七的？”
　　他哪里知道沈浪心中的纷杂思绪。原来沈浪是真的不想伤害朱七七，赶她走只是不想她被自己拖入险境。朱七七确实真心喜欢沈浪，但是她也确实是不了解沈浪。沈浪虽然有感于她的真心，但是却也知道朱七七不可能了解自己。唉，一个全心爱自己的女子却是最不了解自己的人。
　　现在被王怜花一语道破自己的用心，他更是觉得朱七七实在不是自己的选择。就连一直和自己作对的王怜花都比她要了解自己啊。
　　王怜花说道：“她确实被金不换打伤了，伤的不轻......”沈浪的眉头皱得更是紧，“不过小弟却是不知道她在哪，只知道她往北边走了。沈兄也知道她一向对我没什么好感，没有杀我就很不错了。”其实他哪里知道朱七七到哪了，只不过北边去自己得救的机会就大了。
　　沈浪也不知道有没有信了王怜花的话，只是沉思不动。半晌说道：“王兄，天已经亮了，咱们走吧。”王怜花点头：“自然，自然，不过沈兄可否将小弟的穴道解开？不然赶路实在不方便啊。沈兄放心，小弟此时也没能力逃跑。”
　　沈浪看着王怜花，笑道：“无妨，在下不急着赶路。咱们迟些就迟些吧。”王怜花的花样实在很多，他可不敢掉以轻心。
　　王怜花气急，瞪了沈浪一眼，说道：“随你。”沈浪心中好笑，直道这样才像个少年样子。
　　王怜花却心中暗暗后悔自己表现的这么外露，好像自己一遇到沈浪，就什么都出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