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道》纤穠

13、瑰宝

　　枯荣山上，终年飘雪~
　　当年师傅带须让来到这里，伸手指着一片雪上漆黑的枯枝“让儿，不久这里就会梅花开遍~”
　　须让犹记得师傅那时轻柔的语气。
　　年幼的他并不喜欢这个只有白雪和枯树的地方，于是他分外期待何时能‘梅花开遍’。
　　记忆中好像只是一觉醒来，其实却过了很久~整个山上便是红梅绽放。须让小小的心灵曾被这美景惊呆。
　　这是时怎样一场人间繁华……
　　这是他刚刚来时那个只有黑白的山顶吗？
　　这就是他需要住上将近四百年的地方吗？~
　　……
　　如今，须让抱着那个婴儿，看着一片白色茫茫。她还不懂的落寞吧~但是，须让还是轻柔的对她说道“没关系~不久这里就会梅花开遍。”
　　就如同他师傅曾经对他说过的那样温柔。
　　原来，是这样的心情啊~
　　唯恐她不喜欢这里、唯恐她害怕寂寞、唯恐她将来离开……
　　师傅当年也是这样吗？
　　还好，她还太小，现在无法自己离开。
　　将来……
　　将来有很长的时间，让她爱上这个地方~
　　※※※※※※※※
　　尽管须让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一天下来，他也察觉到这个孩子有什么不一样。
　　已经整整一天，她不哭不闹，也没有醒来。
　　这是不是太不同寻常了呢？
　　须让伸手轻轻摇晃她，开始还很轻柔，渐渐的加重力道。可是，无论怎样，她都不曾醒来。
　　须让皱着眉头，他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心跳。非常正常的孩子，怎么就会不醒呢？
　　不会饿吗？不会渴吗？不会……想如厕吗？
　　无论怎样，一个不哭不闹的孩子应该也很好，须让有一百种方法让她不吃不喝也可以续命。
　　就等着她什么时候睡够醒来吧~
　　没想到，这一睡竟是五年。
　　五年间，她已经从一个婴儿变成一个孩童。须让每日为她运气行脉、给她吃补养的雪参丸~
　　后来，每天给她换门人置办的各式红衣。
　　显然，他把她当成了娃娃。
　　婴儿是看不出美丑的。但是，随着她慢慢长大，须让每天都更加、非常满意这个精致的娃娃。
　　须让这日侧躺在榻上，一手支头，满意的凝视着她的新衣。
　　红衣似血，肌肤如瓷~
　　！
　　是他的错觉吗，怎么感觉刚刚她的睫毛动了一下？
　　接着，便是她伸了伸腿，小手漫无目的的似乎揉了揉眼睛。
　　然后，就这样。在平平淡淡的一个下午。
　　她醒了~
　　须让维持这原来的姿势没敢动作，怕他的动作惹来她的哭声。她左右巡视着身边的一切，回头目光落在须让的身上。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清冷、艳丽~
　　论清冷，比他避世活了二百年的须让还清冷几分。论艳丽，那不是五岁小小孩童该有的惊心动魄眼神。
　　就这样，两人对望良久~
　　那个红衣小鬼挣扎着欲坐起身来，须让赶紧来到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你是谁？”原来，孩子的声音是这样好听。
　　“师傅~”须让的声音分外轻柔。
　　“我呢？”
　　须让一时慌神了，自己还没有给她取名字~
　　“……枯，枯荣~”
　　孩子琉璃般的眸子微微垂下，缓缓流转。
　　须让是紧张的，如果她不喜欢呢？
　　那孩子忽然绽放笑颜“枯荣”小手指着自己笑道。
　　这笑竟然让须让看呆了~
　　仿佛繁花开遍般，竟然比窗外那烈红的梅海都要绚烂。
　　这孩子真是梦中所见所谓的‘瑰宝’吗？不笑，仿佛六月都让人觉得清冷；若笑，灿烂的胜过花海~
　　几日后，这种想法在须让心中更加坚定。
　　他的枯荣，是天生的武学奇才！
　　年方五龄，在她的教化下已经达到别人五十年的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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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让啊~你不想想。五年间，你给她吃了多少珍奇药材；五年间，你输了多少混元真气给她……
　　亦或是，你那自己什么都独好的护短心思在作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