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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使小性子的儿子 ...
墨楚寒这一觉睡得有些沉,半个时辰都要过了,也不见醒。四喜不敢怠慢墨炎的吩咐,卡着时辰将他轻声唤起来。
墨楚寒朦胧间听到有人在叫他,只是思绪混沌,好一阵子才清醒过来,微微蹙着眉心睁开眼睛。
“少主,该起了,可别误了晚膳。”
墨楚寒依旧惺忪,缓慢地眨了几下眼。
他依稀记得自己迷迷糊糊在浴盆里睡着了,好像是墨炎过来把他抱到床上去的,然后他好像还做了个些个梦,具体梦见了什么已经忘了,只隐约记得里头有墨炎,有他,还有上官蓉。不过梦的内容虽然记不得了,情绪的余韵尚在,闹得他心里不爽快,故而也肯定不是什么好梦。
墨楚寒撑着身子坐起来,只觉全身酸软,心口涩涩发闷,有些不大舒服。四喜见他动作吃力,赶紧上前扶了一把,将两个软枕垫到他背后让他靠着。
“少主可是觉得不适?不如让南宫先生过来瞧瞧?”四喜端了温茶来,仔细地打量着墨楚寒略显苍白的脸色。
墨楚寒听到瓷杯盏和茶托相碰撞的声音,知道四喜捧着茶杯,伸手接过来,小抿了几口,道:“不用,大概是刚才玩得累了,身子有点乏。是父亲抱我上床的?”
“是。”四喜从他手上拿过茶盏放到一边,转身取了温湿的毛巾,一面给他净手,一面唠叨:“谷主过来的时候见少主在浴盆里睡着了,想是怕水凉了冻着少主,就给抱出来了。少主以后可别再在浴盆里打瞌睡了,要是睡沉了不慎呛了水,可不要出大事么?”
墨楚寒撇撇嘴,小声嘟囔:“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四喜笑笑,没有再继续下去,转了话锋问:“快到晚膳的时辰了,少主要是身上还乏着,不如就在榻上歇着,等谷主过来了再起?”
墨楚寒想了想,摇摇头。“还是起来吧,我今天琴还没练呢,过两天父亲要考的。”
四喜应了一声,忙拿过衣裳伺候墨楚寒穿戴好了去偏厅。
话说另一头。墨炎一行人去散步消食后,上官锦和竹笙在亭子里坐了没一会儿也出去溜达去了。两人不紧不慢地逛了小半个时辰,七拐八拐地回到了碧涛阁。
冬季日短,这时候离晚膳还有些时辰,屋子里却已经掌起了灯盏。上官锦进屋后也没让丫鬟伺候,随手将大氅外衣退了往椅子上一撂,颇没形地歪进一旁软塌上,捧着茶盏小呷。
竹笙后脚随他进屋,安静地坐在一旁,捧着茶杯却不喝,垂着眼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上官锦状似潜心地品着他的茶,一双狐狸似的眼睛却不时透过杯沿打量着他。
个愣小子,光看着年少老诚,到底还嫩着呢,面上藏不住事。
上官锦瞧着他微微蹙着眉心的小大人样儿觉得有趣,也不主动问,颇有耐心地等他自己开口。
须臾,上官锦一盏茶快要见底了,竹生才满带迟疑地问:“表哥,你说墨谷主是不是想娶大小姐?”
哦,弄了半天是琢磨这事儿呢。
上官锦看他一眼,眸中带笑,道:“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竹笙更愁了,低头看着随着他的动作而缓缓晃动的茶水。“墨少主虽然眼睛不方便,且身体羸弱,可幸而得墨谷主悉心疼爱,也算是福气。”竹笙说这句话的时候,口气是羡慕的。“不过若是大小姐过门,恐怕日后是要不好过了。”
上官蓉是何种品性,竹笙再清楚不过。虽然她不似上官瑶那般明显的跋扈,但平日也没少给他难看。像墨楚寒这样蜜罐子里头泡大的孩子,性子和善,眼睛又看不见,落到上官蓉手里会是个什么下场,竹笙连想都不愿意想。
“看不出来啊。”上官锦打趣道。“你俩认识了没两天,你倒为他想得长远。”
竹笙扯出一抹苦笑,道:“墨少主不嫌我出身低微,待我亲厚,我自然不希望他受苦。”
因着午睡时做的梦,墨楚寒心里总觉得不痛快,练琴也是频频出错,弹了一会儿便停下了,有些烦燥地低头坐着。
“少主怎么不弹了?”四喜问。
墨楚寒噘着嘴,抱怨道:“弹得不好,还是不弹了。”
“怎的不好?我这儿听着可好了!”四喜随口道,不过他于琴艺上实在没什么造诣,只要不错得太离谱,好赖在他耳朵里都一个调。不过见墨楚寒停了手,还是立马拧了温热的毛巾来给他净手。
墨楚寒由墨炎亲自指导多年,加之本身于音律的天份也颇高,早已是精益求精的境界,弹得不好不用别人说,首先自己就听不下去。他直接忽略了四喜的话,转而问:“什么时辰了?是不是快传晚膳了?”
四喜细细给他擦着手指,答道:“约摸还有大半个时辰,少主若是饿了,可先吃些点心垫垫。”
“不用,我就是问问。”墨楚寒说着,扶着琴起身,慢慢地朝寝室的方向走。他对长清阁里的格局非常熟悉,不需要搀扶,只是虚抬着手,时不时地摸一下经过的家具摆设。
四喜跟在他身后,见墨楚寒摸到软塌坐下,脸色略显疲惫,问:“少主可是累了?”
墨楚寒卧进软枕里,神色恹恹。“嗯。”
墨楚寒生的白皙,常年受南宫弑药食调理,虽然先天不全的身子仍然羸弱,却养的皮肤细嫩,水润如玉。眼下他卧在一堆丝缎靠枕里,简直就像一只温顺柔软的小兔子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抱一抱。
不过四喜也只不过在心里想想而已,再给他一万个胆他也不敢把这个想法付诸行动。
“念书给我听吧。”墨楚寒自然不知道四喜正在开小差,随口吩咐道。
“少主还要接着听上回那篇散记么?”四喜问。
墨楚寒心中烦闷,无所谓地应了一声。四喜取了散记来,按照他的习惯开始读,墨楚寒却总是听着听着就走神。
四喜正读到笔者严冬游西湖断桥的地方,墨楚寒突然道:“四喜,上官小姐好看吗?”
“啊?”四喜抬起头,一时间想不明白游西湖和上官蓉有什么关联,愣了片刻,接着脸就红了,结结巴巴地道:“嗯、嗯,挺好、好看的。”
“是这样啊……”墨楚寒长叹,无精打采地趴在软枕上,小巧精致的眉头皱着。“所以父亲才喜欢上官小姐吗?”
四喜一笑。“呃,这、谷主的心思,我定是看不出的。”
“那你说,父亲会娶她吗?”
“呃……”四喜总算是品出了些端儿,试探地问:“少主希望谷主娶上官小姐吗?”
墨楚寒的头耷拉下来,恹恹地枕在胳膊上。“不想。我不喜欢她。”
四喜很赞同。上官蓉怎么看都不是个好相与的,等她进了门,诞下嫡子,墨楚寒还能在谷里有一席之地么?墨炎现在虽然宠着墨楚寒,但他毕竟是个瞎子,如果有了一个健全的嫡子,他还会在意一个眼盲的儿子吗?可是墨炎至今未曾婚娶,这也说不过去。四喜以前虽没接触过大户人家,但镇子上有钱的老爷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哪有像墨炎这般,连个料理内宅的正房夫人都没有?
“那,少主希望谷主娶个什么样的女子呢?”四喜问。
墨楚寒被问住了。
是啊,既然上官蓉他不喜欢,那什么样的女子他才会喜欢呢?可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父亲会娶亲,甚至对于娶亲究竟是个什么概念,他也是非常模糊的,只隐约知道,那是两个人要一直在一起。
可是一直和父亲在一起的是他,为什么父亲要再找一个人来呢?
四喜本以为墨楚寒会回答温婉柔和、或对他好的女子,谁知墨楚寒死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说出来的却是:
“我不想父亲娶亲。”
不过四喜想想也对。谁会没事想给自己添个后娘呢?
晚膳的时候,墨炎差人传了话过来,他与上官锦在厢房的偏室小酌,墨楚寒若身上还乏着,就在长清阁传膳,不用过去了。
墨楚寒微忖,还是吩咐了四喜伺候自己更衣。
墨楚寒穿戴好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零零散散地下着小雪。殷红的灯笼将回廊照得明亮,隐约反出廊外飘散的雪花。墨楚寒拄着竹杖左右点地,步伐比常人慢了些许,从长清阁到厢房的距离走下来,小脸已经被冷风煞得通红。
踏进里屋,周遭顿时有淡淡的酒香飘绕。墨炎和上官锦依在榻上,两人中间摆着一张矮桌,上面摆着一只白玉细嘴壶和几碟下酒的小菜。看见墨楚寒侧着头站在门口分辨这边儿的动静,墨炎开口道:“过来。”
墨楚寒对这间屋子的格局其实挺熟悉的,只是不知道今天怎得了,走着走着方向就偏了,若不是四喜跟在后面扶了一把,差点撞上搁置水仙花的架子。
墨炎凛厉的双眸因着饮了些许酒而更加深沉。他眉心微蹙着看着孩子被四喜一步步引到自己跟前,问:“下午不是睡过了?怎得现下精神还是不好?”
墨楚寒伸出手在身前探了探,触到榻沿,摸索着爬了上去,被墨炎捞进怀里。他舒舒服服地依进熟悉温暖的胸口,蹭了蹭墨炎的脖子,嗡声嗡气地说:“没睡够,乏得慌。”
墨炎伸手圈在他的肚子上,闻言轻轻一拍,轻哂:“既然身上不舒服,还折腾过来作甚?”
墨楚寒抿了抿小嘴,认真答道:“纯儿想和父亲在一块儿。”
一旁歪着的上官锦笑道:“楚寒你这马匹拍得真真是无比精确,瞧把你父亲乐得。”
当然,墨大谷主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只不过以他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能让他扬个唇角,就已经很不错了。
墨炎淡淡瞥了上官锦一眼,什么也没说,动了动指头示意女婢端饭。晚膳里头有一道蘑菇鸡汤,上菜的女婢说厨房里的知道少主爱吃鸡汤里的鸡腿,特地用了公鸡炖的,肉质很是酥软可口。墨炎显然心情不错,吩咐了让盛上来,然后亲自将鸡肉从骨头上剃下来,沾了酱料,小口小口地喂给墨楚寒。
有墨炎悉心照顾着,墨楚寒本来有些郁郁的心情好了些,只是过了没一会儿,便听墨炎吩咐道:“你身子不舒服,早些回去睡觉,不许等本尊回房,听见了?”
墨楚寒一听,小嘴接着噘起来了。以前上官锦入谷也会和墨炎喝酒,一般要是墨炎明言不许他等,那就是要很晚才回去。这要搁在平常也没什么,只不过今晚墨楚寒心里压着不痛快,特别想让墨炎抱着睡。
“唔……纯儿不累,不想回屋……”他小声央求。
“不行。”墨炎在关乎墨楚寒身体的事情上一向严格,平时的纵容宠溺分毫不见。他转而吩咐四喜道:“回去之后就伺候少主歇息,若是他身上再不舒服,马上请南宫弑。”
“是。”四喜恭恭敬敬地领了命,拿了墨楚寒的大氅围脖上前恭候。
墨炎见墨楚寒赖在自己怀里不动,往他屁股上轻拍了一记。
“去吧。”
墨楚寒听见事情没有转机,这才不情不愿地下了榻,嘟着嘴道:“那父亲早些回来?”
墨炎接过他的大氅给他穿上,笑哂:“你倒还管起本尊来了,嗯?”
笑眼目送满脸低落的墨楚寒出了门,上官锦转身给自己斟了半盅酒,说:“小时候就这么粘你,倒是一点都没变。”
墨炎亦收回目光,拿起酒盅小呷一口。不知是否因为饮了酒的缘故,形色间隐隐显出些许得意之色。
“不过等你成了亲可怎么办?”上官锦低下头,抿了半口酒。“总不能还像现在这般。”
墨炎扫了他一眼,唇间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在试探本尊?”
别说墨炎什么都没做,一个眼神一个口吻间已是压迫力十足。上官锦一噎,叹了口气,道:“我看你对我那表妹是有些意思的。我就是怕……我好歹也算看着楚寒长大的,他不是个会玩弄心计的孩子,我怕他以后受委屈。”
上官锦能说这席话,可见他是真心疼墨楚寒的,这一点让墨炎很满意。
“本尊是他父亲,又岂会让他受委屈?”
“可等上官蓉诞下嫡子,他又该如何自处呢?”上官锦长叹一声。“我那表妹可不是个性子和善的,而楚寒……他毕竟看不见啊。”
“嫡子?”墨炎嗤笑一声,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话。“以她的身份,怎配得上本尊正妻之位?就算娶进来也不过是个妾,又何来嫡子之说?况且,”墨炎顿了顿,垂首将酒盅饮净。“子嗣一事,也得本尊准许她有,她才能有。”
“既不是为了子嗣,那你又为何——唉,算了,反正你怎么想的我是弄不明白,说了也白说。”上官锦摇摇头,又给自己满上一杯。
墨炎瞥了他一眼,道:“你的意思本尊明白。本尊自有分寸。”
墨楚寒抱着靠枕坐在暖炉边,一双无神的大眼偶尔会随着身边的声响转动一下,却始终落不到一个焦距上。
“少主,好了。”四喜从被窝下拎出汤婆子放到一旁。“汤婆子我给拿出来了。谷主前两天吩咐的,怕少主偎着时间长了易上火。”
“嗯。”墨楚寒起身,四喜马上扶住他的手臂,被他轻轻挣开了。“不用。”
四喜苦着脸,劝道:“刚才就差点摔了,少主您就可怜可怜我吧,要是叫您磕碰着,谷主还不得剥了我的皮!”
墨楚寒自觉理亏,开口时底气不是很足。“刚才是我不小心的。”
墨楚寒对长清阁里的格局极为熟悉,四喜倒也并不是很担心,待他顺利地走到床前,伺候着他脱了衣袍,掀开被子扶着他躺进被窝。
“少主早些歇息吧,这会儿脸色还是不见好呢……”
被窝里暖烘烘的,墨楚寒缩在松软的被子里,软嘟嘟的小脸半边埋进了枕头里。“你也去睡觉吧,不用守着了。”
“那怎么使得?怎么也得等到谷主回来才行。”四喜给墨楚寒压实了被角,随后退了一步,将纱帐放下。“我就在外间,少主有事就喊我。”
“知道了。”墨楚寒嗡嗡地答了一声,翻了个身便不说话了。
四喜知道他今天心情不好,没有多作停留,轻步出了屋。
余氏去奶娘那儿瞧了眼儿子,又吩咐了些事宜,出来的时候心情很是不错。
等自己的女儿做了谷主夫人,她们作为外家地位也会有所提升,她的儿子,就是斩秋谷谷主的小舅子,到时候地位比上官本家的少爷也不差了。
光是这么想想,余氏心里都乐得滋蜜,脚下轻快地进了大女儿的院子。
“娘,怎么这个时辰了还过来?”上官蓉正由丫鬟伺候着撤錾子,自镜子里看见余氏进屋来,微笑着问。
“把你弟妹都打发睡了,过来看看你。”余氏走到她身后,从丫鬟手中接过錾子放到台子上,吩咐道:“都下去吧,大小姐这儿不用伺候了。”
见屋子里的丫头婆子都出去了,上官蓉疑惑地望向余氏。“娘这是有什么话,连下人都听不得?”
余氏三下两下把女儿的头钗錾子解下来,然后拉着她坐到床铺上,压低了声音说:“也没什么,不过是打听了打听你未来夫家的事,我怕叫人听去,对你的声誉有损。
上官蓉听见‘未来夫家’四个字脸禁不住红了,低下头去不做声。
余氏见她这般,笑道:“害羞做什么,这事你听了也得高兴。”
“什么事?”上官蓉抬起头来。
余氏凑近了点,轻声道:“其实这事我疑惑了好些时候了。你说斩秋谷谷主大婚,按理说咱们怎么的也能听到些风声不是?怎的就一直只听说墨谷主有个瞎眼的儿子,却不曾听闻任何有关谷主夫人的消息?我前两天也问过谷里的丫头婆子,一个个的嘴都严得很,什么都问不出来。这么藏着掖着,可不就是有猫腻儿么?”
余氏说得兴奋,上官蓉知道她肯定已经打听出结果了。“娘快别吊我胃口了,到底打听出些什么了?”
“我早上让徐婆子出谷采买些胭脂,顺道在镇子上打听打听。斩秋谷是这里的地龙,有什么事镇上的人总会知道些。墨谷主性情再怎么寡淡,大婚谷里总要布置一番吧?我就让她去那些卖彩纸糕点的店铺去问,结果你猜怎么着?”
上官蓉好奇的不得了,赶紧问:“怎么的?”
“问了好几家,他们都说斩秋谷从来就没置办过喜纸喜饼,他们也从未听闻谷里办过喜事!”
上官蓉皱起眉头来。“怎会如此……?”
“你接着听我给你说。”余氏满脸的眉飞色舞。“当时隔壁卖胭脂水粉的婆娘正好也在店里唠嗑。她跟徐婆子说,十多年前有个外地女子带着一个瞎眼男童到镇子上,说是要去斩秋谷找人。那女子穿着破烂,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模样。那之后没几天,斩秋谷就有人出来置办小孩子的衣裳用品,还有女子的胭脂水粉。以前斩秋谷从未置办过这些,那婆娘当时觉得奇怪,所以记得特别清楚,说那之后又过了几个月,就传出斩秋谷有位少主的消息。”
上官蓉听得心肝直跳,忍不住问:“你的意思是说……当年那个女子领着的盲眼男童就是现在斩秋谷的少主?”
“可不就是么!”
“这事……那婆娘的话可信么?”上官蓉迟疑地道:“可别是记错了?要不怎么别人都不知道呢?”
“错不了。”余氏笃定道:“她说了,那女子是天快黑了才来的,问了路马上就走了。那天正好是开春以后的第一场大雨,很多店铺都提早关了,所以没几个人瞧见。”
上官蓉沉默了,许久才道:“算算时候,约摸是对的。”
“可不是!”余氏高兴地轻呼。“我就说那小瞎子一看就不是个大家小姐肚子里出来的!怪不得和竹笙那个小野种那么亲近!原是物以类聚呢!”
“哼!”上官蓉亦是心情激昂。先前她一直忌惮墨楚寒的嫡长子身份,怕他以后对自己和自己的孩子不利,可如今看来,什么嫡长?不过就是个贱坯子肚子里出来的!亏她还以为墨炎对墨楚寒的母亲三缄其口是缅怀亡妻,闹了半天是嫌丢人呢!上官蓉冷冷一笑,眸中渗出与她贤淑温柔的表面所不符的狠戾,道:“铁定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儿,要不怎么孩子都这么大了才寻来呢!就这么个出身低贱的东西,以后是断不能让他留在墨谷主身边的,没得辱没了谷主的身份!”
墨炎回到长清阁的时候已过子时。四喜守在卧房外面,脑袋一点一点地昏昏欲睡,待到墨炎走近了,才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定眼一看他回来了,打了个激灵。“给谷主请安!”
墨炎朝寝室瞥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问:“少主何时睡下的?”
“回谷主的话,少主回来后不久就睡下了。”四喜毕恭毕敬地回答。
“可有不适?”
“没有。”四喜顿了顿,想着墨炎一向要他们在墨楚寒的事情上事无巨细地禀报,便接着说:“不过少主好像心情不佳,晚上有些闷闷不乐,话也比平常少了些。”
墨炎忖了片刻,朝四喜挥了挥手。“退下吧。”
进到里屋,墨炎轻轻拨开幔帐往里瞧了一眼。
一堆被子里,墨楚寒卷缩成小小的一团睡在床的外侧,整张脸几乎都埋在墨炎的枕头里。
也不怕憋着。
墨炎轻笑一声,无声无息地转身去后面梳洗。待他回来,身上已没有丁点酒味。他掀开幔帐准备就寝,可墨楚寒占着他那一半的床位,霸着他的枕头,着实没给他留什么地方。墨炎在床沿坐下,有些哭笑不得。
听闻他每每出谷办事时,这孩子也是这般,将身子紧紧地卷缩起来睡在他那一边。自己明明对他一贯是纵容宠溺的,也不知为何还是把他养得如此缺乏安全感。
坐了片刻,墨炎倾身将孩子轻轻往床的内里挪了挪。墨楚寒睡得不太安稳,轻轻哼哼了几声,眉头皱起来,那模样看起来似是要醒,墨炎在他肚子上安抚地拍了拍,自己躺下,把他揽进怀里。睡梦中的墨楚寒对他也依赖得很,自然而然地窝进他的胸口,卷缩的手指无意识地缠住他的一缕发丝,不一会儿就睡沉了。
墨炎随手挥出一道劲气,幔帐轻轻一扬,外头烛光摇曳将灭的瞬间,映出他唇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墨楚寒的梦中没有景象,如同他醒着时的世界一样,可梦中所有却栩栩如生,他惊醒之际,仿佛尚能感觉到上官蓉抓着自己胳膊如铁耙般的手指。
墨炎虽然晚上饮了些许酒,但他一动便醒了,撑起身抚上墨楚寒被泪水打湿的脸颊。
“怎么哭了?可是不舒服?”
墨楚寒原本怕吵着他还压抑着抽泣,听到他醒了就放开了,拱进父亲的怀里,用力抓住他的衣襟,哭着说:“纯儿不要、不要新娘亲!不要新娘亲!”
屋里漆黑一片,可见距他睡下还不到两个时辰,墨炎却也顾不得,只得将他搂紧了些,道:“什么新娘亲?做噩梦了?嗯?都不是真的,不哭了。”
墨楚寒积郁整日,方才在睡梦中又受了惊吓,此刻情绪波动得厉害,根本哄不住,一味地扎进墨炎怀里嚎啕大哭。
“父亲不要、不要纯儿了!父亲娶了、娶了新娘亲就、就不要纯儿了!”
墨炎酒后疲倦,只觉头脑有些昏沉,顿了片刻才搞明白墨楚寒指的是上官蓉的事。
”本尊怎会不要你?”他安抚地在墨楚寒紧绷的背脊上拍着,低声哄着。“梦岂能当真?哪里有什么新娘亲?”
“就是有!父亲要、要娶上官小姐,父亲娶了、娶了上官小姐以后,她就要把纯儿赶出去!”
墨楚寒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今日实在有些反常。墨炎忆起四喜说他心情郁郁,这才明白其中缘由,顿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谁跟你说的,嗯?你是本尊的孩子,没有人能将你赶出去。”
墨楚寒憋了一整天,此刻哪能这么容易被安抚过来。他哭得伤心,抓着墨炎寝衣的手都在颤。“父亲为什么要娶上官小姐?父亲和纯儿两个人不好吗?纯儿不要父亲娶上官小姐!不要!”
墨炎微怔。
原本有意纳上官蓉为妾也不过是为了给他一份完整,岂知反倒惹得他不高兴了。现在想来,墨炎倒也着实不知自己这念头是从何而起的。墨楚寒的生母去的早,随着他年年长大,也甚少提起,更未曾袒露过悼念之情,恐怕对母亲这个概念早已模糊。自己是他唯一的亲人,所以他一向爱粘在自己身边,自己又为何要强塞一个陌生人给他为母呢?
“好,本尊不娶。”墨炎将他拢在胸口,轻轻拍着他的背脊低声道:“没有什么新娘亲。本尊有你足矣,谁也不娶。”
墨楚寒闻言才稍微消停了些,带着哭腔问:“父亲当真?”
墨炎淡笑。“当真。”
有了墨炎的承诺,墨楚寒方缓和下来,抽抽嗒嗒地渐渐不哭了,但还是让墨炎花了好一会儿才彻底安抚下来。待他昏昏沉沉地在父亲的心口睡过去,已经折腾过了五更天。
我觉得我爆品了……8千的更……而且不是节日更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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