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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八卦3 ...

  •   “你相信有前世么?”韦护这么问。
      雷震子跳起来:“有云中子吗?没有我就去!”
      天化哈哈大笑:“真是有趣的设定。”
      哪吒翻了个白眼:“二氧化硫入脑?”
      武吉停下手上的零工,好奇地问:“请问我前世打过什么工?”
      杨戬想了想,淡淡笑道:“现在就很好。”
      殷郊拉着弟弟:“我们生生世世作兄弟!”
      邓蝉玉眨眨眼:“怎么?你相信?有前世记忆?还是找到了前世的恋人?男的女的?”

      韦护出生于书香门第,更准确地说是家中一门鸿儒,举世敬仰。这话听上去可信度不比“姬发说再不看漂亮MM”高多少,但事实的确如此。
      出生大家族自然是不一样的。就说一个,韦护行过抓周礼,这在同辈人中算是很特别的了。但韦家一门鸿儒,世代书香,守古法在他们看来是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小韦护摆中间,金银财宝放在远端,最近处是一圈笔墨纸砚,其中还有一枝湖笔是韦老鸿儒平时惯常用的,代表的涵义自不言而喻。小孩儿煞有介事地前后左右审视了一番,然后不负众望地攥起笔。老先生见得家学后继有人,得意地捋一把胡子,眯起眼正要赋诗一首,就见乖孙儿拽着毛笔尖儿使了劲地往外拔。“啪!”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兔毫笔尖被摔在桌上。老爷子救不得爱笔,再看孙子挥了笔杆“咿咿啊啊”地笑,血气上翻,眼一闭,撅了过去。
      这事,韦护自己自然是不记得的,早些年也没人敢提起。后来,为了读大学的事情,韦护和家里闹翻,不小心又砸了老爷子心爱的白玉酒杯,把韦老鸿儒气得直抖胡子,摔袖而去。“好!焚琴煮鹤!好!”这下,韦护他爹,韦大鸿儒,才把陈年旧事搬出来讲给儿子听,末了晃着脑袋感叹一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也走了。韦护心里小小地内疚了一下,然后自觉把两位的态度解读为“默许”。
      这些皆是后话,暂搁一边,还是说回韦护的小时候。因为这乌龙的抓周事件,韦家上下对于韦护的成长是倍加留意,既怕把他惯骄了,又怕凶得他逆反,这么左右衡量了,就决定把他交给韦老鸿儒最得意的末子,韦小鸿儒来管教。
      说起这韦小鸿儒倒也是妙人一个,《四书五经》倒背如流不说,兴趣爱好是抄些类似于《太平广记》、《东京梦华录》之类又杂又繁的闲书,实在无聊了则以分析诗词出典消遣,三十过头了也没有结婚的意思。家里问得多了,他索性写了“唯书与我”四字,刻成匾,往屋里最显眼处一挂,摆明赶人——韦护后来性格里那种低调的张狂,和这位小叔托脱不了干系。
      叔侄俩最初处得并不好,韦护从没被这么忽略过,而韦小鸿儒还是觉得自己的生活空间被打扰了,好几次他指着匾咬牙切齿地问侄子:“知道上面写什么吗?‘唯、书、与、我’。知道什么意思吗?‘只有书和我’!”小韦护于是也哭一句:“我要妈妈!”但韦老鸿儒不发话,一大一小还是得继续待下去,对峙总不是个办法。韦小鸿儒摆开阵仗,严肃认真地与侄子进行了一番恳谈,引经据典,洋洋洒洒,五岁的小韦护眨巴着眼睛听了两个小时,似懂非懂。“……所以说,独立自主是很重要的,要从小培养起。”——说白了,就是一句话:让你自生自灭是为你好。好吧!韦护虽然年纪还小,但天赋是摆在那里的,脑子是清醒的,既然绝不能“自灭”,个么只好“自生”了。后来再回想,对于和小叔一起度过的这段日子,韦护的心情很微妙。那绝不是什么留下了美好回忆的时光——学到的固然不少,但坏习惯留下更多,最明显的也许就是邋遢外表下的精神洁癖。
      韦护在十六岁的时候,离开了小叔,进正规的学校上课。原因是家里终于发现,再这么下去,可就得出个“翻版”韦小鸿儒了,学识渊博——但冷情冷性。思前想后,还是把他放到浊世里沾沾人气吧!但韦护的高中生涯也并不如意,那些老师下课时对他毕恭毕敬不说,上课时更是不看到他点头就没胆量往下讲,同学们更是把他当怪物一样地避开。即使离开小叔走进学校,韦护依然觉得自己是个“误入者”。这是学养就显出它的效用来,普通人在此情此景下大概是会忐忑不安、心神受伤的,而身为“鸿儒接班人”的韦护则沉稳地选择用“温和地假笑着走过”来掩饰。没有朋友就没有朋友,反正,这世界谁一定得和谁有关呀!
      这么个小孩,别说长成个翻版“韦小鸿儒”了,就是长成“微笑版”的哪吒也是正常的事。但这势头就在高二那年嘎然而止了——多亏了道行天尊!所以,那个谁谁谁,就算人家双重人格得厉害,也还是要尊敬师长,知道么?
      道行是作为国学界的新星前来拜会的,先递进门的是印着浅浅兰叶的诗笺和拜帖。就是韦家也多年没见这么周正的礼数了,韦老鸿儒心中喜欢,把宝贝长孙也叫出来陪客。韦护坐定一瞧,娃娃脸、娃娃身,就连眼睛都大大水水的,站在一起比自己都显小——但应对时倒进退有度,毫不慌乱。韦护心想:真是个奇怪的人,于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主客相谈甚欢,就留下道行一起吃饭。韦家既称“鸿儒”,心怀社稷、天下,对于食宿这样的俗事不怎么放在心上,桌上的菜尚算丰盛,但口味就只能说一般。道行微微皱着眉,慢慢嚼,借口自己吃得很少,推掉一次次夹过来的菜。
      他的舌头那么挑剔,吃这样的东西,一定已经濒临暴走边缘了吧!没来由地,韦护微笑着心想,也不知这“舌头那么挑剔”的判断从何而来,更不知平常看谁都像灰尘的自己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把目光落在道行身上。
      “我们家厨师的手艺不怎么样,实在不好意思了。”出门送道行走的时候,韦护真诚地向道行道歉。
      “何止是‘不怎么样’,根本就是糟糕透顶!《食珍录》也好、《本心斋食谱》也好,还有《随园食单》,你们堂堂韦家一门鸿儒,难道没人看过?还是说看归看,做归做?那读了又有什么用,谁鸟古人吃什么!”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道行似乎也很自然地变了个调,里人格毫不客气地跳出来,和方才的温雅小公子根本不是一个时空的产物。
      若是旁人,见到这样天差地别的人格转换,就是性格再沉稳、隐忍大概也要大喘两口气才行,但韦护却很顺溜地接口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过几天给你做《随园食单》里的雪蒸糕吃。”
      道行闻言站定,抬头看他:“你会做?”
      韦护这时也觉出几分蹊跷来,愣了一下:“……不会。”
      “那你说你做给我吃!”小小的人气得跳起来,身后都看得到火,甚至忘了去想自己怎么就在这个陌生人前暴露了本性。
      那只是下意识的回答呀!韦护苦笑,从刚才开始,所有的事情就变得很奇怪,明明是陌生人,对话时却自然得好像已经说过了很多次似的。就连这情景都是,难道在梦里发生过?但梦里又没有那么清晰,那么难道是前世?事情怎么看都向“怪力乱神”的方向发展着。
      “喂!臭小子,你刚才可是说了要做雪蒸糕给我吃的!你要不认账么?正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要是……”
      “好!好!我这就去学,学了做给你吃。”
      那之后韦护的课余时间便都和道行混在了一起。韦护在家时,读书读得系统,经史子集排着队来,而道行只管兴趣,想到读啥就读啥,两人碰到一起不但互补,而且合作无间。他们照着《随园食单》做菜、按着《营造法式》做古建模型、循着《徐霞客游记》旅游……照道行的说法,古人也是因为觉得有趣、有用才会把这些东西记下来的,我们却只读,一字一句分拆解说,然后叹一声“果然美文啊”,奉上神龛,根本就是在放屁。
      不知是不是因为脑袋里终于不止是那些仁义礼智信的缘故,韦护发现同学们的话题他偶尔能插上几句了,虽然起初总是动不动引经据典导致冷场,好在后来还是慢慢找到了和大家同乐的方法。而在参与了几次捣蛋和起哄事件之后,老师终于板起脸来对他训斥:“韦护!下次再让我发现这样的事情,就叫你家长来!”

      “呐,道行,我大学跟你读。”
      “嗄?好啊!不过你和家里商量过了么?”(表人格)
      “没有。”
      “那怎么行!专业这种大事一定要和家里商量过呀。”(继续表人格)
      “可是他们如果知道你在学校里教民俗学一定不会同意的。照家里那几个腐朽的老头子的观点,那是无聊的‘小把戏’。”
      “什么!!!这混话哪个家伙说的?老子劈了他!他知道什么叫‘民俗学’吗?他@#$%^%&*$……”(里人格爆发)
      “所以,我说,我们就这么决定了吧。”
      “好!老子罩你!要有人有意见,让他来找老子的菜刀答话!”(里人格持续中)
      “是,是。乖!今天做三色水晶蒸饺吧。”
      韦护摸摸自己未来导师的头,心想:是错觉么?道行的里人格似乎比刚认识时更活跃了。可自己似乎也应对得越发得心应手了,感觉好像有了个调皮任性的儿子一样。自己这个年纪就有了“儿子”,这事情实在有趣啊!至于那个可能的前世……因为是现在的道行,因为道行的出现改变了自己,所以才能够坚决地走出韦家的保护与限定,那么偶尔闪现的支离破碎的记忆算个什么东西呢?无视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八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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