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圈圈朱砂

4、004

　　天舞寝宫。
　　阚天舞“黛眉，这次太子妃大选，都有谁来？挑主要的说。”
　　黛眉“王公贵族有待嫁女儿的，基本上都会到。这次皇上亲自主持，即使自家女儿不能成为太子妃，能在皇上面前一展才华，今后讨一个不错的赐婚也是不错的。最终的太子妃，应该在这三个人中出现：王丞相之女王盼烟、护国将女之女莫倾颜还有凛国公主千代诗。”
　　阚天舞“你觉得谁的胜算大？”
　　黛眉“黛眉不敢妄下猜测。”
　　阚天舞揉揉太阳穴“阮公子那边怎么样？”
　　黛眉上前递过一张纸条，又回去垂手站好“阮公子说王盼烟、千代诗、莫倾颜三人均已见到。”
　　“嗯，我知道了。哥哥那边怎么样？最近还有没有人欺负他？”阚天舞稍稍抬眉，看向黛眉“春寒料峭，青池的水应该还很凉吧？”随即一个巴掌抽在了黛眉脸上。
　　黛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公主，黛眉知错。那日有几个贱婢看四周没人竟合起来将二殿下推下了青池，二殿下自己爬上岸，抱着自己一直掉眼泪，奴婢怕通知公主公主伤心，所以没有告诉公主，但是那几个贱婢已经解决了，没有人察觉。黛眉知情不报，请公主责罚。”
　　阚天舞闭上眼睛，悲恸的情绪在那张美丽的脸上流转，哥哥，我要怎样，才能保护你？
　　“你先下去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心里有个分寸。阮公子那边，明日我亲自去一趟。”
　　打开纸条，娟秀的小字“凛国大皇子西野彻打听太子喜好以备其妹坐上太子妃之位。王盼烟已被丞相禁足，看来只待大选之日。莫倾颜功夫不容小觑，此人言行怪异，很难看清其真面容。”阚天齐，这三个人，你会怎么权衡呢？阚天舞将纸条置于燃着烛台之上，看它慢慢燃成灰烬。随即出了寝宫，往阚天佑的寝宫走去。春日的阳光温暖里仍带着寒气，走在路上，路过青池的时候，天舞不禁握紧了拳头。

　　父亲又来絮叨了，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天啊，他好像比自己那个警察老爸闲多了。以前在家，好几天见不到老爸那都是常事儿，更别说这么受眷顾，没完没了的谈心了。
　　“颜儿啊，你到底在没在听爹说啊？”
　　“爹，我很困啊。”倾颜再一次努力双手扶正自己的头。看昏黄的油灯灯芯一跳一跳，这种光线实在是很助于睡眠啊。没有电的日子也真是难熬。现在好想念爱迪生老人家。“我都知道的，你不希望我当太子妃嘛，我也不想的。”
　　莫震名“但是一定不要表现的那么明显，皇上在场，你还是要全力以赴的，因为你即使全力以赴太子应该也不会喜欢你。”
　　倾颜脑袋又一次栽下去，又费力抬起来，睡眼稀松“你不是吧老爸，啊，不是，爹，你对女儿这么没有信心？女儿长的那么丑吗”
　　莫震名“你想好那天穿什么衣服，上什么妆了吗？”
　　倾颜实在受不了了，彻底趴桌子上睡着了。莫震名看着女儿的房间叹口气，哎，自己对女儿的关心太少了，屋子里就是一张床，一张松木屏风把床和外边稍稍隔断。床帏青色，桌子和自己房间里那张差不多，只是小了点儿。简简单单，再无其他，哪里像个女孩子的闺房了。从小颜儿的母亲就走了，颜儿就非常抵触穿女装，只把自己打扮成男孩子的样子，专心习武，到现在武功也算扎实。可是，转眼女儿已经十七岁了，该到嫁人的年纪了。他自然不希望她嫁于太子，可是，总是要嫁人的，总像现在这样肯定是不行了。那么，是不是该找个人好好教教她呢？有了，自己和韩贵妃虽不熟稔，但是和他的父亲有过几面之缘，虽然现在韩贵妃的父亲已经仙去，但是这点小事，韩贵妃还是应该会答应的。嗯，如此便好，就把颜儿送去天舞公主那里。都说公主仙姿佚貌，气质脱俗，又落落大方，恭敬严谨，是个人人欣赏的奇女子。把颜儿送到那里熏陶熏陶应该是不会错的。事不宜迟，明天自己就去韩贵妃那里。

　　倾颜醒来的时候在床上，伸伸懒腰，父亲把她抱到床上了啊。想想以前自己等老爸在客厅上睡着，醒来自己也是已经在床上，床头放着老爸的字条“女儿，记得去吃早饭，爸爸还有任务，先出门了。亲我宝贝女儿一下。”当时觉得老爸好肉麻，现在想想，满心的温暖。
　　今天应该没什么事儿吧。昨天莫老头儿一直絮叨，最后说什么来着？哦，对了，穿什么上什么妆。穿什么到是简单，选好颜色就好了，至于妆吗？自己只会化现代人的妆啊，古代，这么个时候，怎么化妆呢？这个比较头疼，要不，裸妆？
　　正想着，门外一声猫叫。这是她和擎苍的暗号，赶紧穿利索衣服。门打开一个缝让擎苍进来。“怎么了？父亲不是不让咱俩总凑在一起吗？”
　　擎苍气喘吁吁，刚才一路小跑过来的。“你先让我喝口茶，压压惊。”说着自己倒上一杯就往嘴里灌。
　　“那是昨天的凉茶，还没来的及换，不能喝。”倾颜夺过擎苍手里的杯子“你倒是快说啊。”
　　擎苍坐下来“小姐啊，你还记得王盼烟吗？”
　　倾颜眨眼睛笑笑“原来是这事儿啊，听父亲说，她也要参加太子妃的大选了，我看你还是不要想了，人家丞相算盘估计都打算好了。趁现在没什么感情，就算了吧。”
　　擎苍“不是啊，要是这样真简单了。和我没什么关系。是那天那个和她一起的女孩儿找到了，哦，好像叫什么倚晴来着，说约你见面。”
　　倾颜一口气呛住“什么？约我见面，为什么？倚晴约我还是，还是王盼烟？”
　　“王盼烟啊，所以我就赶紧跑过来告诉你了啊，说是今天晚上在丞相府东边的万源桥上会面，请你一定要去。”擎苍说道。
　　倾颜“你说什么了？”
　　擎苍表情木讷“我，我什么都没说。”
　　倾颜五官几乎都挤到了一起“你什么都没说，那不就是默许了，你这笨蛋，你脑袋被门挤了吗？我是女的，和人家约哪门子的会？再说，过几天，太子大选的时候，我们还会面对面的，到时候多尴尬啊？”
　　擎苍抓抓脑袋“我当时是吓着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倚晴那丫头说完就跑开了，也没给我拒绝的机会啊。我们现在，怎，怎么办？”
　　倾颜脑袋晃晃，一天的清净日子都过不了。“咦，王盼烟不是被禁足了吗？”
　　擎苍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脸上又恢复了血色“对啊，那就可以不去了。”
　　倾颜一个爆栗打到擎苍头上“笨啊，那就是非去不可了，人家堂堂相府大小姐偷着出来和你相会，你再不去，等选太子妃那天，人家一看，女的，当时她不想杀了我才怪呢。都怨你，为了给你打听，我把自己都搭进去了。还是晚上去给人家好好解释解释吧。”
　　“那么，现在干什么？”擎苍看看倾颜“去不去练功啊？”
　　倾颜“当然要练啊，还有不到十天就要大选了，我的武功我又记不起来，不抓紧练怎么可以。可是，你先撤吧，一会儿父亲看见又要发飙了。我也要洗漱吃早饭那，要不哪有力气？”

　　聚贤阁。
　　黛眉不须张敞画，天教入鬓长。阚天舞一身白衣，出尘如仙，傲世而立，一头乌黑的头发垂下来，黑白相间，衬出几分英气。
　　“公主，西野彻那边？”阮彦之看着眼前美得让自己张不开眼睛的女子，小心翼翼的问道。仿佛这是一幅雾做的画卷，轻轻一触就散了。
　　“都告诉他也无妨。皇后那边应该还看不上一个邻国没有皇族血统的女人。不过，西野彻的功力如何？”
　　“绝不在我之下。”
　　“那个莫倾颜呢？”
　　“很难说。”
　　“哦？”阚天舞轻轻一笑“彦之哥哥这些都看不出来了吗？还是怜香惜玉根本没有舍得去试探呢？”
　　阮彦之面上一紧“舞儿，我——”
　　阚天舞神色一凛“叫我公主！”
　　阮彦之心里撕扯的痛“是，公主。是我大意了。”这么久，自己站在她的身边，为什么却一丁丁点都不能靠近？她当真不知道自己的心吗？她的心里，终是一点位置都没有留给自己吗？
　　“盯紧西野彻，另外，加紧训练，不要懈怠。”阚天舞说完，戴上面纱，带着黛眉从聚贤阁的后门乘马车离开。
　　望着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中，阮彦之闭上眼。这么久，我才能见你一面，可你连一个浅浅的笑容都没有给我。你为什么要让自己那么累？那么重的担子是你一个女人能担得起的吗？如果，你不嫌弃我，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从十四岁那年，你笑着牵起我的手开始，我，阮彦之就甘愿要为你倾其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