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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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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反抗对于身形巨大的白狼来说,根本不能造成威胁,白狼只是默然的看着他爪下拼命撕咬的小孩,到最后小孩用尽了身上最后一分力后,终于晕了过去。
这时白狼才将脚掌移开,把地上不醒人事的孩子翻弄了几下,没有动静,他将头低下用黝黑的鼻头在小孩鼻息间嗅了嗅,虽然气息微弱,但还没消失。生老病死是他常见的事,近千年来,每天都在发生,他已经漠视了,但现在他不想他死,他想给自己无聊的山中生活寻找些乐趣,但在此之前,他必须去给他弄些能救活他的东西,他知道在哪,但他不能留他在这,他身上的血腥味会引来更多的野兽,他可以在这周围留下他的气息以示警告,但饥饿中的野兽有时是不怕死的。为了以防万一,他把他负在了背上,飞奔去了他的目的地。
他找到了一些晶莹剔透的果子,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毕竟他是吃肉的,只是见山中猴子打斗受伤后会来吃一些,再把汁液滴在伤口上,一般一两天就能复原了,果子是长在树上的,白狼用一只前爪轻轻在树干上拍了拍,那整颗树就好象被狂风肆虐一样沙沙的抖动起来,掉下了不少熟透的果子,白狼用嘴将一颗看上去不错的含到嘴里来到小孩身前,下颌一用力就将那汁液挤了出来,他将汁液滴进小孩嘴里,然后又取了一些滴在他身上的伤口上。这果子看着很讨喜,其实酸涩难吃得紧,刺激得他流了不少唾液,也亏得那些猴子吃起来那么津津有味,他知道自己的唾液对于凡人来说也是难得的续命珍奇,如果小孩死不掉,从此以后这条命就是他的了,他欣喜的发现,他也有了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几百年来,除了征战剩下的就是孤独,也许接下来的岁月会有所不同呢。
他不断的把汁液滴在他脸上,他嘴里,虽然小孩动也不动,他用舌头清理着他的伤口,把药汁抹到伤口上,小孩就象是块碎布一样任他翻去翻来。之后他趴到他身侧将他圈抱进自己温暖的怀中,感觉着他微弱的心跳声。虽然很微弱,但这足以证明他之前所做的一切没有白废功夫,他静静的瞅着这个脏兮兮的小孩,虽然很邋遢,但可以看出五官长得很好,是个很讨喜的样貌。
他守了他三天,重复着上药和喂食的动作,终于到第三天中午,太阳暖暖的晒得他想睡时,小孩醒了过来。相较于三天前,他的气色好了很多,面颊红润了不少,而全身上下的伤口也开始长上了新肉,粉嫩粉嫩的开始发痒,小孩轻轻用手挠着还没睁开眼睛,挠了一会舒服了才张开迷蒙的大眼看着周围的状况。
一眼看见的是头顶上被阳光照得发亮的果子,小孩饿了,他甚至听到自己肚子里发出的咕咕声,但很惊奇的是并没有象几天前醒来时的困乏脱力,甚至前所未有的精神奕奕起来,他想,即然这是颗果树那周围一定也有掉下来的果子吧。当他开始认真寻找地上掉下的果子时才发现自己身处何处。
他正睡在一只体形巨大的长毛巨狼怀里,那白狼身上散发出来的缓缓热力就是自己昏睡这段时间以来的热源。他的头正枕在白狼一只前腿上,白狼胸前软软的毛拂过他面颊,有点痒痒的,他就这么楞住了。直到白狼懒懒的将头侧过来看了他一眼后,又好象不经意的把眼闭上后,他才开始回忆起这几天来他醒醒睡睡的事情,白狼已经习惯了他这样一会醒一会昏睡的状态,所以根本不以为意,只道再过一会他又会睡着一样不去理会。
而他现在却是真的醒了,从断断续续的回忆里他知道,这看似恐怖的巨兽并无意伤他,更甚者,它救了自己一命。他尝试着将小手抬起来,轻轻伸身那白狼的颈侧,将要碰触到时停住,犹豫了半晌又缩了回来,谁知道这巨兽会不会突然张开大口直接把他的一只手咬下来。他想了想很乖巧的把手放到了胸前,继续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但孩子的好奇心却是无法抗拒的,知道这只大狼救子自己以后,恐惧也没原先的厉害了,好奇心战胜了恐惧,他终于还是将手伸了过去,试探的,轻轻的抚上了白狼的颈项,而白狼只是轻轻的动了一下后,就不再理会他了。
得到默许之后,小孩开始安心的享受毛皮柔软的触感,一下下轻柔的梳理起白狼颈边的毛发,而白狼似乎也很享受似的伸长了脖颈,用另一只爪子巴拉了下小孩的后背将他更拢进了怀里。没过一会一人一狼就又睡了过去。
傍晚时白狼醒了过了,推了推小孩把他弄醒了。小孩会起来疑惑的看着它,他走到树脚用前爪在树根上拍了拍,示意让小孩爬过去,一切处理停当后,他抖了抖皮毛,又环视周围一会,头也不回的激奔了出去。小孩想去追,耐何行动不便,只能伸出手问了句“你去哪啊?”后又收了回来,失望的坐在树下。
又要象原来那样了吗,又要经历一次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折磨吗?小孩心里这么想着,过了一会他又扯开小嘴笑起来。好歹它把自己丢在了一棵长满果实的树下,至少不会饿肚子了啊。虽然有些失落,虽然有点不舍,但他要离开自己也是不能阻止的,小孩已经在折磨中学会了苦中作乐了。
不过,这次白狼并没有一去不返,过了一会,他踩着轻松的步伐又回来了,嘴里还叨着一只个头不小的山猪,说是个头不小,但在他这种巨兽面前还是小得象只兔子。
他将山猪丢在小孩面前,然后走到远处趴了下来就不再理会了。
小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山猪,实在不知道在这种没有外力的情况下怎么下手,很明显白狼认为把山猪抓回来就已经算是完成任务了,至于怎么吃,那就看小孩的本事了,如果不吃,那证明他不饿。
小孩对于白狼的去而复返很兴奋,他对白狼的兴趣大过这只山猪,他绕过了山猪的尸体一步步爬到白狼身前,先是学着白狼的样子趴了下来,再用双手在白狼颈上轻轻的挠了一会,最后看白狼没什么反应后就狠狠的抱上了白狼的颈子,整个人趴在白狼身上。白狼无奈的只好仰躺起来任由小孩兴奋的在他身上爬去爬来。
其实白狼对小孩的这一系列反应并不讨厌,甚至是高兴的,被这样一个可爱的小东西依赖着,感觉并不是那么差。
闹了一会后小孩终于平静下来,他随手在地上拾起一个果子,狠狠咬了一口吞下去之后,将果子衔在嘴上,慢慢从白狼身上滚下来,爬向那只山猪,而白狼也起身抖了抖,跟在他身上走了过来。
小孩在山猪身上翻动了很久,找不到可以入手的地方,山猪皮实在太厚,他自认自己是无法将这东西给咬开的。想了一会爬到山猪颈项处,找到了致命的伤口,那是白狼咬穿山猪喉咙的牙印,那上牙印已经将猎物的大半个颈子撕开了,小孩在身边找了块较为锋利的石头,用石头的边缘在伤口处用力的磨起来。好大一会过去后,他切下了第一块自己动手弄下来的肉,早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已经习惯了见什么吃什么的生活状态,拿着生肉就开始猛嚼起来。虽然山猪的肉很粗,吃起来就象树皮一样硬,但用来喂饱肚子却比受伤的小鸡合适得多。
白狼看着小孩辛苦的进食过程,开始考虑下次是否需要弄些比较方便他吃到嘴的东西。
当然它也没忘记用锋利的爪子代替了他手中小得可怜的石头把猪皮给切开了,再将比较嫩的肚腩肉撕成小条送到他面前。
吃饱之后小孩拍拍肚子,表示自己吃饱了,然后又扑到白狼身上玩闹起来。直至现在,他觉得这是他从记事以来最幸福的时刻,他吃了人生中第一顿饱餐,虽然这是与自己不同的狼给予的,不用担心有别人会伤害他,他已经将狼视为自己最亲近的依靠了,当然,只要白狼下次跑开还会回来的话。
就这样过了半个多半,小孩已经完全适应了跟白狼相伴的生活,虽然活动范围不算太远,但白狼还是会让他爬上它的背上带着他在周围巡视一圈,为了让他不至于掉下来,白狼走得很慢,时不时会停下来,回头看看他。而小孩会很开心的趴在他的颈项上给他梳梳毛发,表示他很好。
又过了一段时间小孩的身体完全康复了,这反应在他爬行的距离能比原来远了很多,白狼快速奔跑时他也能很安稳的趴在它身上不掉下来了。
天气开始转凉,小孩从白狼猎来的动物身上的皮中选了两张大块的,一次白狼带他到河边时他将自己和皮毛洗净后就一块裹在了身上,一块用自己粗劣加工的皮绳捆成个小袋子背在了身上。因为最近白狼会带他到一些远一点的地方,他便收集了一些野果子,饿了可以充饥,偶尔吃到甜的,他会嘴白狼吃几口,这让他很开心,因为一直都是白狼在喂养他,他觉得这样能讨白狼高兴的话他也很高兴。
这天小孩捡果子的时候,白狼示意小孩多捡了一些装进袋子里。然后驼上小孩飞奔着往大山更深处进发。小孩并不在意白狼把他带到哪去,因为现在他已经不太在意有没有同类了,父母和人类不能给他的,白狼都给了他,饿的时候给他弄吃的,凉的时侯帮他取暖,困了只有趴在它身边才能安稳入睡。只要能跟它在一起,似乎这大山深处才是他的家,让他快快乐乐的生活。
白狼来到一处山崖边上的山洞后停了下来,他把小孩放下,先在周围嗅了一圈,然后闪进山洞,半晌后又出来跎上小孩就进洞去了。
这是一个内室很大的山洞,在洞顶一侧有一束光线照下来,那一定是山顶上的另一处洞口,因为洞内空气相对流通,所以,并不象一般的山洞一样潮湿。
白狼将小孩安置妥当后就出了山洞,而小孩尾随着爬出来时,白狼已经不见了,他索性在洞口边开始拔起草来,白狼回来时他已拔了很可观的一大堆草堆到了洞口边。白狼嘴里叨着一中山羊和一根结着几个果实的树干进了洞,小孩也跟了进去。
白狼显然已经是吃饱了才回来的,那只山羊完丛是为小孩准备的,它将山羊丢给小孩后就趴到一边睡觉去了。小孩吃饱之后爬回白狼身边,白狼用爪子上的肉垫推了推他,让他靠去取树枝上的果子,小孩取了两个又回到它身边。这种果子很小,红得象鲜花一样,咬下去奇苦无比,还带点辣味,小孩受不了想把他吐出来,但白狼低吼了一声,这显然是阻止的意思,小孩没办法只能把他硬吞了下去。去了一会小孩感觉肚子里滚烫滚烫的象烧开的热水一样,而且隐隐开始痛起来,小孩哭丧着脸爬到白狼身边躺下,紧紧抱着白狼的颈项。又过了一会他开始发抖,痛疼开始蔓延到全身各处,整个人就象要冒烟一样,他强忍着疼痛在白狼身侧哭喊着翻来滚动,白狼刚开始没有制止,后来看他实在忍不住就强将他拖进身下用四肢垫着他的痛防止地上的石头弄伤他,再后身体压制住了不让他乱动,而小孩现在已经痛得不行用嘴狠狠咬在白狼身上,他不是想报复白狼让了吞下果子,而是实在忍不住疼痛的折磨,需要借助牙关紧咬来麻痹痛感。他甚至从开始痛时就没有想过要怀疑白狼要伤害他,因为它一直是对他好的,从来都是。
又过了一会,他全身脱力的不再挣扎后,白狼松开了压制他的身体,让他安静的躺在地上,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好象有一片白雾挡在面前什么也看不清了。白狼将他那双明显瘦弱于手臂的双腿压得紧紧的,然后用一只尖利的爪子在他一条腿上从上到下硬撕出了一条长长的血口,他痛得狂叫,但已经无力再挣扎了,只能撕哑的喊出一阵阵破锣一样的声音。他不知道白狼要干什么,但他没所谓了,就算现在死了,他也是感激它的。但他不明白的是,他那双腿自从生来来后就完全没有知觉,就算用针扎也没有,为什么现在会让他痛得快昏死过去呢。
他无力的趴在地上,感觉白狼在用舌头顺着伤口一下下的舔着,好一会之后他终于能找回视力时,白狼正咬着另一个红色的果子挤出汁液在那伤口上滴着。
当白狼以同样的做法去处理他另一只腿时,虽然他还是很疼,但有了一次经历后,心理上有了准备,感觉上也没那么痛了,虽然两只握拳的手骨节都白森森的突起,但他没再叫,因为叫出声后了就没有力气保持清醒的看着白狼的每一上动作。
终于,全都处理妥当后,白狼爬到他的身侧,将他护进了怀里,他将头埋进了白狼的胸前,抽噎了几下后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