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只是你》距离

22、不过一瞬，物是人非（1）

　　所有的事情应该从何御寒来找韩黎允开始，韩愠允觉得似乎是从那个时刻开始所有的安静都被陆续地打断。

　　高一（14）班的人大多数都选了理科，韩黎允也是。其实自修时间整栋楼都安静得很，何御寒跟韩黎允的争吵声显得很是突兀，本来就都是偶像般的人物，此刻更惹来愈多目光，连临近的班级都有人探出了脑袋。

　　何御寒是顶着光荣榜从这里毕业的，只要是明德的学生，即使是没见过他一面的新生，也对光荣榜照片上他灿烂的笑容铭记于心。学习好便罢了，再加上长得好和耀眼的家事，不成名都难。何御寒此刻已经是大二的学生了，如果韩愠允可以如愿考上那个学校，那么他就又是自己的学长了。

　　很多人只要刻意不想见到，似乎就可以不见。韩愠允的位子在窗口，她微微侧头看着不远处的男生，而现在应该用男人这个词来形容更恰当。距离上次跟韩妈妈去一个宴会对他的匆匆一瞥已经过去三个月了，他似乎又高了，本来白皙的皮肤也透了股蜜色，看上去更加阳光和健康。

　　韩愠允转头向后排赵今至的位子看去，他也看到自己了，却又突然转开头去。韩愠允叹了口气，转身坐好。不知怎么，他最近总是怪怪的，跟自己说话时也老是心不在焉。

　　“他们在吵架吗？”沈于静凑了过来，她们还是同桌，汪青是全部为数不多的选择文科的人，不过她们关系还是很好，仍旧会一起吃饭逛街。

　　“可能吧。”韩愠允回道。忽然听到了熟悉的高跟鞋声音，她端坐好捅了捅一边的沈于静，她立刻领悟，低头伏到了试卷上。

　　跟了她们三年的唐老师可不是吃素的，理综教研组长的牌子也不是乱挂的，同学们给的“老妖”这个绰号也不是白起的。果不其然，一颗颗有着好奇心的脑袋给力地缩了回去，当事人也跟着老妖走了。

　　既然没戏可看，大家也就自顾自地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了。韩愠允虽然有些许好奇但也不至于放在心上，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好，没过多久她就知道了一切的始末。

　　汪青突发阑尾炎，韩愠允和沈于静在星期天买了鲜花和水果去看望她，离开的时候竟在走廊上看到了正在争执的何御寒和韩黎允。显然何御寒想让韩黎允走进病房，但韩黎允看样子很不乐意，但最终跺了一下脚不甘愿地走了进去，何御寒倒是没有进去，而在他关上门的一刹那也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很愠允等人。

　　很久没见了，韩愠允有一丝尴尬，但还是上前打了一声招呼 。何御寒除了刚才一瞬的怔楞之外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他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韩愠允本要跨不离开，何御寒却叫住了她，她略微不安地看了眼身边的沈于静，她倒是打了个“安”的手势，独自先离开。

　　何御寒邀请韩愠允去医院附近的咖啡厅坐坐，他们选择了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好久不见了。”何御寒喝了口咖啡，笑着说道。

　　“是啊。”韩愠允摸着咖啡杯，亦回了个笑容。

　　何御寒更成熟了，但似乎也沉默了很多，韩愠允觉得这样的气氛很奇怪，明明是他叫自己过来的，现在却又什么都不说。正待她搅动咖啡不知几千零几次的时候，眼前的男人终于又开了口。

　　“现在才开春，你穿裙子不会冷吗？”何御寒看着不断搅着咖啡若有所思的韩愠允忍不住打趣道，刚刚看到她的一刹那他以为是在梦中。到底是多久没见了，他没细细数过，但也知道很久。

　　也是不想见吧。她和赵今至的事，圈子里知道的人总有一些，而很讨厌地总会传到自己耳中，他们说赵今至最近所说的一些话也让自己很不舒服，因此宁可不想见，便可不相思。即使迫不得已到明德找韩黎允的那次知道她就坐在那个教室里也不敢将目光放去。可偏偏还是遇到。

　　也是遇到之后才知道这种思念并没有淡去，不过是太平常了，平常到了生活里，以至于见到她的瞬间只若恍世，那般清晰的交往点滴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其实他也不知道，可能当她故意扭到身体慢慢往下倾，低身看去却看到一脸不肯流泪的倔强就开始了吧，至此有个女孩总会出现在心房的左边，奏动着各式各样的乐符。

　　韩愠允不知道此刻何御寒心里翻腾着怎样的海浪，只是发窘地看着自己的裙子，她是觉得有点冷的，事实上鸡皮疙瘩也尝尝一阵一阵地上来，本来也不想这么穿的，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大——大家都是这么穿的，我还穿了及膝的袜子，不冷的。”

　　“嗯——”何御寒拖长了音，又上下看了韩愠允几眼，弄得她越发不好意思起来，就说不要这么穿的，可汪青愣是建议说偶尔穿着裙子出现在赵今至面前会很不错，她下午要去后海见他，这才套了件外套匆匆离了家。最近赵今至和自己相处时变得越来越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第一次摸底考结束，总算有了约会的时间，汪青和沈于静都认为她需要改变一下，毕竟男孩子都希望自己的女朋友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见他，哪像韩愠允这样竟然还会穿运动裤。

　　“会很奇怪吗？真的——不好看吗？”想了很久，韩愠允还是问了出来，如果是的话不知道她还来不来的及赶回家换套衣服。

　　两人双目相对，韩愠允紧紧地拽着裙子，何御寒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两排亮白的牙齿明晃晃的，晃得她不知为何也笑了起来。

　　“很漂亮！”何御寒并不吝啬他的赞美，明亮的声音流动在周遭，韩愠允的紧张感瞬间消失，事实上她和他的相处算得上是舒服的，明明是高高在上的人相识下来其实并没有所谓的距离感，相较于陆维，韩愠允很乐意与他做朋友的，虽然总还是有点后顾之忧。

　　韩愠允不知道为何何御寒的心情看上去突然好了起来，他似乎还想多说些什么，手机铃声却突兀地响了起来。等他接完之后脸又一下子沉了下来，他急忙地结了帐，看到呆在一边的韩愠允皱了皱眉。

　　“我朋友出了点事，我们回去吧。”说完不等韩愠允反应，拉着她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