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静好》孟莳

27、第27章

　　林如静曾多次向穆凌旁敲侧击的询问他眼睛的事，都被穆凌半两拨千金的挡了回去，可是他的眼睛，如果治疗，应该会有希望的吧！
　　她和穆凌提过几次去医院的事，但都没穆凌以各种理由推诿了，就在她无计可施不知该如何来应对穆凌对自己眼睛的忽视时，周周找上了她。
　　两人约在咖啡店，在去之前，林如静一直心有忐忑，毕竟，穆凌是周周的未婚夫，只是众所周知的，而她和许峻霖也~
　　穆凌住在她家，周周并没有什么表现，而且一直是周周带穆凌来找她，他们到底是怎样的关系这一切也都让林如静觉得奇怪。
　　林如静到时，周周早已等候多时，两人直接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
　　周周只是将一沓厚厚的照片交给林如静，有两张是穆凌的。
　　一张他穿着脏兮兮厚厚的工作服躲在角落里边洗着一大堆的碗碟，冬天，刺骨的水冻着他两手通红，脸颊红红的，眼角强忍的未流下的眼泪。有一张是他抱着膝躲在灯光通明的房间 ，静静着盯着挂满了她照片的墙，泪流满面！
　　在其余的都是林如静的，她从小到大的照片，哭的、笑的、悲伤的、疯狂的、撒娇的···所有，她所有的表情都能在照片中找到。
　　“这是~”林如静在看到照片的时候，已经猜出来，只是她不想相信，她希望有人告诉她，这不是真的！
　　周周没有直接回答，给她讲起来她和穆凌的相识！

　　“如果没有他，也就没有现在的周周！”周周没头脑的说了那么一句话！
　　“我、简易、许峻霖三个人是一个大院的，从小一块长大。在我高三那年，认识了一个男朋友，是许峻霖他们班的，当时我和简易经常去他们班，久而久之，我们也就相熟了。他和一般的男孩很不一样的！”周周说着，苦笑了一下，那种笑似一种生离死别般的凄惨！
　　“他家很贫寒，但是他却从不自卑，和别人说话总是不卑不亢，谦逊温和的，他穿的衣服不是什么名牌奢贵，但总是干干净净的，你从他身边走过总能问到一股清香的香皂味。我当时真的是爱惨了这种味道。我们在一起七个月，那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回忆。”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我们三家对于我们未来的路是早有安排的，我们高中一毕业，就会被送出国。可是和他在一起之后，我真的不想出国，就只想和他在一起，随便国内什么学校，我都不在乎，我只要和他在一起就行了！为了这个，没少和家里争吵。后来家里人说服不了我，就找霖帮忙！”
　　“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们院子里的人都以为我和霖是一对的。可我心里一直都有喜欢的人，当然了，绝对不是霖！霖当时候就和那个傻小子打了一个赌——赛车，如果傻小子赢了的话。他就会帮我们说服家里人成全我们，但是如果输了的话，他就要主动和我分手，并不能让我知道他们之间的赌约。”
　　“霖他从小就对那些摩托车，卡车什么的感兴趣，小小的年纪就头开着他爸的吉普车带着我们院里的孩子逛了，大了之后就更加的迷恋摩托车了，算是一个半职业的选手。可那个傻小子，从来都没接触过这些，怎么可能会赢呢？”
　　“当我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医院的停尸房。当时我连死的心都有了。我知道是我害了他。”周周哭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林如静怎能不明白她的这种痛呢？面对深爱的人，远离，只留下她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那该是怎样的痛你呢？
　　“我当时恨死自己了。我和那个傻小子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并不是真的喜欢他，只是为了忘记心里的那个人而已。可是他对我~后来，我就告诉自己，就和他过简单的生活吧！这是没想到原来在我眼中的简单生活是依他的生命为代价的！”
　　“我对霖说‘我们不在是朋友，我恨死你了！我诅咒他这辈子都得不到心爱的女孩！因为他不配拥有爱~’，我对他说了很多狠话，之后就和家里彻底的决裂，离开了北京。而霖之后也去了美国。”
　　“在国外的那段日子，是我最荒唐无助和没有意义的生活，我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从一个国家流浪到另一个，到处都是陌生人，陌生的语言。我便整天混在酒吧买醉度日，有次，在加拿大，和一个小社团老大的女人起了冲突，被人家追杀，在一家中国小餐馆被人家发现逃跑的时候，遇上在饭厅打工的凌，是他救了我！”
　　“我往外跑的时候，撞到了我在角落里洗盘子的他，他拉着惊慌逃跑的我说‘傻丫头，瞎跑啥呢？小心伤着！’那个语气，那个神态真的像极了那个傻小子！后来我就一直去找他，这张照片就是那时候，我偷偷拍的！”周周拿起穆凌在洗盘子的照片递给泪流满面的林如静。
　　“他经常会那样数落我：‘傻丫头，瞎疯什么呢？小心伤着了！’他经常会这样说我~”
　　“那时候，凌刚到加拿大，一边在餐厅打工，一边在加那大一家有名的脑科医院治病，那时候，他的视力已经开始迅速的下降，可还是能看的见。有一次，我去他上班的餐厅找他，在餐厅后边的小巷子，碰见被几个流氓打的浑身是伤的他，他紧紧的把一个已经撕烂的不成样子的钱包抱在怀里，不停的说‘钱你们拿走，把照片留下来，把照片还给我~’那是我第一次见你的照片，那是你们的一张合影，两个人笑的很灿烂~”
　　“之后，我送他回家，在那个十平米大的地下室里边，四面墙壁，天花板，地板上面，全部都是你的照片，哭笑嗔骂、喜怒哀乐，所有的表情都能在那里找到。他说那是个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可也是他伤的最深的女人，他不配拥有那么完美的你，他宁愿你一辈子恨他，然后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也不想让你一辈子停留在他死亡的阴影下，借着曾经的回忆过完下半辈子！”周周艰难吐出最后的一个词！
　　“你~你说什么？‘死亡’？为什么会是死亡？他不是只是眼睛有问题吗？就算是看不见了，那也没~”林如静有些不能接受。
　　“他不准我告诉你他的病情，他得的是脑癌！”
　　“脑癌~怎么可能，只是眼睛的问题而已的呀~怎么会是脑癌呢~”林如静不可抑制的大喊了出来，引来周围的人侧目。
　　周周预想到了事情的结果，她只是不想她和她一样，在那个人真的离开之后再来懊悔，就这短暂的时间，不如轰轰烈烈的燃烧殆尽！
　　“是脑癌。你们高三体检的时候，查出的。他怕你担心没有告诉你！脑部的肿瘤压迫者视神经，所以他的眼睛会看不见！”
　　还没待周周说完，林如静抓起包起身要走，被周周一把抓住！
　　“你去哪？”
　　“医院，带他去医院，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有什么治不了的，现在就去，国内治不好，可以出国治，一定能治好他的！”林如静哭着说着。
　　“没用的！”说着把她拉着坐下：“这几年来，我们找遍了国外各种脑科专家，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不可能的，一定是哪里出错了，周小姐，一定是哪里出错了，我们~我们就在查一遍！好不好，在查一遍的！”
　　“小静，没用的，他只有半年的时间了！”
　　“咣当~”林如静的杯子坠地。
　　半年~
　　“我们认识八年来，他没有一天不念叨着你，他给我讲你们的故事，给我讲你每一张照片的由来。他说他第一次见到惊慌的我，很像小时候的你，那是的你眼睛里藏满了悲伤，可总是倔倔的拒绝任何人靠近。他把你的照片铺满了整个房间，他会整晚整晚的不睡觉盯着你的照片看，摸着大大的照片中你的眼睛鼻子，他说他怕等他看不见了，他会忘记，现在他要把这一切全都刻在他那个已经不太中用的大脑里，他要把你脸上的一个小细纹每一个小痣全都印在心里，他说他没有机会看到你成为世界上最美的老太太了，他现在要慢慢的在脑海中想象你老去时的美丽容颜！他说他想在他还能看见的时间里，每一眼都能看的见你的身影，他将你们曾经打电话的录音一遍一遍的听，他说他要时时刻刻的记住你的声音，他说他想你，想的心快要痛死了，他说他想听你对他撒娇‘臭穆凌，我要吃小奶糕，你要是不给我吃的话，我就把你吃了！’他说他想见你，可是他怕你知道他要离开会伤心，他说他不告而别想要你恨他忘记他然后过自己的生活，可是他怕你真的忘记了他，他说~他会说很多很多你的事~”
　　此时的林如静伏在桌上，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她还是一个自私的人，不是吗？在他离开后，她只是记恨着他抛弃了她，他不要她了。可她何曾想过，那是穆凌在遭受着怎么的痛苦？而她却因为痛恨他而和别人订立什么鬼恋爱游戏，在那场游戏里，她输却了她的心！
　　“林小姐，我不管你和霖之间到底是怎样的感情，能不能暂时放下来，就半年，在这半年里留在凌的身边，他真的离不开你~他不想你知道他的病情，请你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陪着他开开心心的度过这最后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