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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千载万里皆成空 ...

  •   江浩风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说:“比我见莫弃还的当紧,当真与我是一对难兄难弟了。当下也转身下山,去村中寻莫弃。
      当江浩风一进村口,月色下便只见一个一身紫衣一脸病容,眉目间有着乖张之气的少女站在那里。见了他来,便问:“你是江浩风吗?”
      江浩风点头称是。那少女递给他一封信说:“这是莫弃姐姐叫我交给你的。”
      江浩风展开信,却见那信上用簪花小楷以古信格式写着:
      江君闻寻而至,弃不胜感激,此女身受血玉蝙蝠之反噬,望君施以仁慈之心,量君定不至辞。弃另有要事,不及面谢,望君海涵。
      江浩风长叹一声说:“莫弃!你待我竟吝啬如此,连这一面也是不肯给我。”
      阿紫见她脸色不善赶紧讨好的说:“师兄,我叫阿紫。是江宗主的徒弟。”
      江浩风冷冷的打断她说:“不用说了,你的来历我全都知道。莫弃让我给你治伤,我自会照办,只是我没这闲功夫,过两天见了碎红,让她跟你闲磨。”
      阿紫见他神色不善不敢多说。只是想到自己这条命终于是拣了回来,不禁心中大安。
      江浩风冷冷的说:“我还要去见见苏琳,你自已先回去吧。”
      阿紫一听连忙说:“我前两天本来就是住在学校的,你让我回哪去啊,你要见苏琳,我正好和你一道去啊!”
      江浩风也不理她,竟直去了学校,阿紫在他身后一路大呼小叫的跟着他。
      却说萧峰,虽是夜黑寒重,山路崎岖难行。可此刻他的心中当真比泛出蜜来还要甜。
      初时江浩风说出林灿就是阿朱之时,他还觉得甚是难以置信。待稍一细思便觉一件件事从脑中闪过:昨日一大早天色尚未亮透,苏琳便去山上采那暧心草。她为什么不在别的时候去采?而要一早顶着寒风去,那自是因为急着要用。自己昨日早上见她时,她可是好端端的,没有半分不适之色。更何况若是她自己要用,怎么会不在屋中备有。现在想来,那暧心草苏琳跟本不是给她自己采的,而是要喝暖心草的人,忽然到来,她手边不曾备有,这才在天色刚亮之时,她就匆匆上山去采药了。再而又想,这苏琳的性子虽是温柔之处也和阿朱有些相像,却不像阿朱那般机灵活泼顽皮胡闹,昨日自己和慕容复动手时,她便毫无半分主意,只知去喊来林灿。苏琳她只是一味的温柔而已,对每个人她都是那般的温柔。倒是林灿来了,似嗔似恼、看似言语刻薄,又似胡闹让自己和慕容复两人怒不得,恼不得的两相罢手。这性子,处事都和阿朱那般的相似,只是阿朱不及她圆滑,老辣。随既便又想到,阿朱当初与自己相遇之时,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而林灿却年长的多,自然阅历也多,处事也就成熟的多,只是偶而间仍是脱不了那份胡闹。若说是阿朱的转世,这林灿实是比更苏琳更像了。忽而又想起,阿朱曾在雁门关外等了自己五天五夜,林灿更曾在少林的塔林等了自己整整十五个日夜,一处是荒山野岭,一处是塔林墓地。她一个女孩子,在这等自己的中间,又怎么可能没有害怕,可是为了等自己,她还是在那里一直一直的等下去,就只怕自己去的早,已经去过那里了。她们从不担心自己不去,因为她们知道那都是他一定要去的地方。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性子和处事方法都这么相像的人呢,那只能说她们本不是同一个灵魂,有同一颗心,然后又再一次爱上那个她前世就深爱的笨蛋。而后随即又想起,那日林灿中了阿紫的催心针,自己给她拔针时,曾见她胸口有一片乌青,自己当时只以为是胎记全未在意,现在想来,只怕便是青石桥上自己打的那一掌所至,所以这辈子她才会在有一个乌青的胎记,她才会时时心口痛,到了雷雨天,才会痛到怎么止都止不住。想到这里而后又想到,当日自己雁门关自尽之时曾想,这下终于可以让我见到阿朱了。可自己一睁眼再看到了就是林灿,只是她的相貌与阿朱不同,自己便不曾认出她来。任她再如何待自己一片深情,自己最终也还是又一次的辜负了她对自己的这番深情。
      萧峰一路狂奔急驰,脑中想这一桩桩一件件,耳边清清楚楚响着林灿那脆生生的笑语:“当然是也要去找一个我的如意郎君啊,难不成看着你和你的阿朱整日蜜里调油的,我还要留下来天天当电灯泡招你们嫌不成啊!”
      “当然不好,天天跟着你,别人还以为我是你小三呢。”
      “我要是一直不回来,那就是说我想你想的还不够狠。”
      想着这些萧峰暗想:“是了,这次阿朱一定是生我的气了,本来也就是我太笨,这么久一直都没认出她来,竟还把别的女人当成她,也难怪她生气,这次追上她,我一定要好好的给她赔上个不是,只要她肯原谅我,她要怎样,我都一定答应她,就算她罚我一个月不许喝酒,我也一定不喝。然后和她一起去蒙古大草原骑马放羊。
      虽是窄不过尺的崎岖山路,月色又极其浑暗。所幸萧峰身手矫健又目力过人。若非如此,只怕是早已掉下路边那百丈深渊悬崖多时了。月色还只在中天,萧峰已是到了苗寨之外,竟是比白天所行还要快。只是深夜苗寨未开,他记得林灿前夜之言,于是就到前夜于林灿一起休息之处,打坐练功。他虽已是一日一夜未曾合眼,但是此时却连一丝困意也是无有。心里便只甜甜的琢磨着明天追上林灿后怎么给她好好的道上一番歉,赔上一番不是。我明日追上她,该叫她什么呢?二妹是不能再叫了,我是叫她阿朱呢?还是叫她灿儿呢?嗯!阿朱是她前世的名字,现在只怕连她自己还不知道她就是阿朱,我虽是叫得惯了,但现在还是叫她灿儿好,待我把她就是阿朱的事告诉她,然后让她自己说,她让我叫阿朱我就叫阿朱,她让我叫灿儿,我就叫她灿儿。
      主意打定,就闭上眼倚在石上假寝,不一刻便觉得一个如花少女正姗姗向他走来正是林灿,他正想叫她,却见另一个少女也走了过来,却是一身绛色朱衫的少女,却正是阿朱,他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叫谁是好。却见阿朱与林灿齐声叫她大哥,一时之间,他心下更觉为难。这时却阿朱眼角眉稍尽是恼意说:“大哥,你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吗?”
      萧峰立时便说:“阿朱,我没有!”
      一回头却见林灿双眼欲泣说:“大哥,这么久了,我还是走不到你的心里。”
      萧峰叫了一声灿儿,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这时却见阿朱和林灿同时大笑,神色间都是一副顽皮胡闹的神情,毫无二致。而后两人同时扑向对方,只一下便又合成了一个人,然后回头对他一笑说:“大哥好笨耶,我换个样子你就不认识了。”说罢便转身欲走,萧峰心头一急,忙向她追去,只是这一急扑便已醒来,却原来是做了南柯一梦。
      醒后连萧峰也是自失的一笑说:“我怎么忘了,阿朱最善化妆,怎么她换个样子我就认不出来了,我可出当真好笨!”
      看看天色已是东方发白,便起身去苗寨门前。
      却说一大早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来开寨门,可是当他打开寨门,看到了萧峰竟如遇鬼魅一般就跌跌撞撞的往里跑去,嘴里还不住的大叫着萧峰听不懂的苗语。可是言语中的恐惧之意却是再明白不过。
      萧峰不由的心下起疑:“他怎么如此怕我?”他此来本不过是想问下苗寨中人,林灿下山之时所走的路径,纵是无人可知,那问一下从这里下山都有哪些路,也是好的,可见了这个年轻苗人的怪异举动不由得心下起疑,当既漫步走入了苗寨。
      可是远远的看见,那些街上的苗人听到了那个年轻苗人的喊叫,一个个全都如避恶魔一样,四下逃走,萧峰平生实未见过如此怪异之事。
      心下略一思量,萧峰决定还是到前晚借宿的那位神婆家去一问。可是到了那家,却见那神婆家中双门紧闭,他本是当既立断的男儿汉,当下更不迟疑,手上只略一加劲,那两扇木门便应手而开。
      那神婆见了萧峰威风凛凛立于当门,更不答话,只双眼一闭,便不动弹,竟似闭目待死。
      萧峰当下便说:“我萧峰此来并无它意,只是想请问,可有人知道,林灿去了哪里?”那神婆睁开眼来,双眼瞪着他。萧峰将这话又说一遍,却见那神婆满脸的疑惑之情,这才省起对方并听不懂自己的话。便长长的叹了一声。便待转身离去。
      可是那神婆虽是听不懂他说些什么,可是林灿这两字,却是知道便是莫大小姐的名字,当下脑中灵光一闪,便急急去内屋,双手拎了一物出来。
      萧峰一见那物,几欲双脚不稳摔于当堂!
      却原来那神婆取来的竟是林灿一路之上随身所带的双肩包,她若是离去,又怎会把包遗于此处。霎时间只觉得四面八方全是林灿的声音:“大哥,这苗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殿!大哥,这苗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大哥,这苗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殿!大哥,这苗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大哥,这苗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殿!大哥,这苗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随即也就明白了这苗寨中人为何都如此的怕自己,却原来他们都以为他已经知道了,林灿被他们害死了,自己是回来找他们报仇的。
      萧峰心中暗道,是这苗寨,就是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苗寨害死了林灿,害死了他的灿儿,他的阿朱,一时间,他只想将这寨中之人一一杀光,而后再一把火烧了这寨子,自己再随林灿去了,也不能平这心头之恨!
      萧峰厉喝一声:“就是你们害死了林灿?!”此时不过天刚破晓,这寨中本就寂静,他这一声厉远远传出,一霎时苗寨再不闻别的声响,只有他这一句话在这寂静的苗寨之中久久的回荡。
      眼前的神婆见他两眼发赤,怒气冲天的模样,心下更是胆颤情知多说也是无用,便只是闭目待死。
      萧峰掌刀举起,可一霎时却又忽的想起:“当年带头大哥,在雁门关外伏击我爹,误杀我娘,便只为这言语不通,而今我也不能只凭心中猜想,便妄杀这寨中之人,我这一掌下去之后,若是再知这其中另有误会,可就再也救不活这些死在我掌下之人了。”
      想到这里当下又收掌而回,只冷冷的说:“我这就是找人查个明白,若是叫我查知林灿确实被你们苗寨害死,我定将你们这苗寨之人尽数杀死,火焚此寨以祭她在天之灵!”
      这话说完,便背了林灿的包,转身漫步而出,也不惧那神婆是否会逃走,反正他萧峰要杀此人,量那不会武功的神婆也难以逃开。
      萧峰漫步走向大街,只听整个苗寨的一片寂静之声中,远处似有人低语。当下更不迟疑,几个箭步便到了那发出声响之时。却见那大街和尽头站着一个满头草屑浑身灰土的壮汉,只见满脸呆滞之情,两眼发直,只嘴里不住的嘟嘟噜噜的说着什么。
      待萧峰看清他的面孔不由的更是奇怪,却原来这这竟是前日还与还在寨中同饮的一个壮汉。当时那名苗寨寨主让众人攻向自己时,就是这人的刀中之力,风声之劲远在同伴之上,及至后来得知自己中了无药可解的蚀人蛊之后,又是他第一个听了莫弃的号令,率人架起火堆,后又带头将那名族长绑上了柴堆,后来入了祠堂又是他带头去取了祠堂的祭酒与大家分食,神色自若,浑不畏死。其胆色力道酒量,实都远胜常人,自己前夜所饮的那坛酒还是从他家中讨来的。可不知为何,只一日未见,他竟变成了这般模样。
      萧峰当下便问:“你怎么了?”
      可那人恍若未闻,嘟嘟噜噜说着一句话。听得久了,连萧峰也已听出,他只是在反反复复的说着同一句话,可这话是什么,自己却是不懂。
      萧峰心中暗想,前夜自己去他家中讨酒之时,他毫不迟疑的便从家中取出一大坛酒递给了自己,可自己要他与自己同饮之时,竟发现他的神色之中有一丝不自然。当时自己只以为他是蛊虫初解,不敢饮酒,而今想来,就在前夜自己与林灿共饮之时,林灿说话已是颇为奇怪,都只怪自己当时太过大意,竟没发觉异常。以致于她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为人所害。眼下只是自己不知那夜倒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放过壮汉倒是知道些什么,倒不如找个通汉语的苗人来翻译一下这句话,说不定便会发现内中的问题,若是能找个医生给他瞧瞧这疯病说不定就能真相大明。
      想到这里,他当下拎了那名壮汉举步便走,可就在这时,却听背后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传了过来,说的却是苗语,萧峰回过头来却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他那夜去这名大汉的家中讨酒,知道这小女孩是这大汉的女儿。只是现在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当下也不理她,提了那大汉举步便走,却听那名小女孩。在后面边哭边追,嘴里还喊着一个重复的单音节。
      萧峰心下一动暗想:“这壮汉眼下已然疯掉,照料起来难免不便,我倒不如把他这女儿也带了去,饮食之间也好有人照料于他。有什么说不清的,说不定这小女孩子也能帮着给说的清楚。”想到这里,便一回手,把这小女孩子也提在手中,大踏步而去。直在这令人闻风丧胆的蛊苗寨中来去自如,取物拿人如出入无人之境。众苗人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又有哪个敢出来拦他。
      却说萧峰提了这两人一路下山,却并不回凤鸣沟,而是顺了山路竟往南去。只是这苗寨实是过于偏僻。萧峰拎着这两人走了百十里,便遥遥见了一个寨子,于是便一路向那寨子走去,可是直走到日落西山,才来到那寨子这中。
      到了寨中,萧峰边问了多家,才有一个会汉话的人走了过来。却原来这寨子也是生苗苗寨,却不是蛊苗,萧峰当下问那苗人自已拎来的壮汉嘴里说的是什么?那苗人告诉他,那壮汉嘴里说的却是一句:“二小姐挖了大小姐的心。”
      萧峰听了这句,直如被人活活摘了心肝一般,双目之中热泪滚滚而下,直把那开山裂石之掌一下下都劈向自己心口。直打的他自己鲜血狂吐于地上。还犹自不肯住手。此时热泪和着鲜血,当真是血泪滚滚英雄恨,哪堪蛇蝎世人心!吓得众人无不骇然。
      萧峰此时心中之痛实难用语言来形容,他一向自以为是快意恩仇的英雄汉,可是万没想到这次竟在自己眼皮低下,让莫弃竟生生的挖了自己最心爱之人的心去,自己竟还浑然不知,还与凶手一路同行而回。
      可他再问那汉子,却反反复复只这一句。
      于是便又去问那女孩子。却见那女孩子虽是年幼,但言语却颇为伶俐。
      却是这女孩子昨日一早醒来,却不见了父亲,便在寨中邻家四下寻找,而此时萧峰等人早已离去。后来寨中之人,也都帮这女孩子遍寻寨中内外。最后才在祠堂的破窗之下见了这名汉子。却是晕了过去。于是众人把他抬回家中救治。哪知他一经醒来便只反反复复的大叫:“二小姐挖了大小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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