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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庄周梦蝶真幻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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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灿和高雪沈岩三人一行出了大楼,转了几转,进了一个大屋,屋中放着一个大大的桌子,桌上却没有菜,只有四个大大的酒坛,屋中并无旁人,只有一个服务生在那里,高雪说:“怎么他们一个都没有来呢?看来是我们来早了。”
那个服务生接口说:“萧先生刚来过了,不过马上又离开了,他说要是你们来了,让你们先等他一下。”
高雪不禁失笑道:“沈大哥,你说他走后门救人,还得让咱们等着他,这可是这么多年来头一遭了。”
沈岩也是无奈的一笑说:“那也没辄,谁让他头大呢!”
高雪寻了桌边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连日来她都未曾好好睡过一觉,而这三十多个小时,更是连眼也未曾合过,这一坐下但再也挡不住困意,合眼伏在桌上睡去。
不多时便有好几十个一身绿装的人,陆陆续续的来到,见他们进来,便有人开口说:“正主早就来了啊,今能借光喝萧大哥的酒,可也真是难得啊。”
又过了一会,萧峰也来到了屋中。
可林灿和高雪沈岩等人见萧峰一脸的肃杀之气,不由的心中都是一沉。
却见萧峰提起酒坛,已是稳稳的倒了两大碗酒,一碗之中足有半斤来酒。萧峰放下酒坛昂然而言:“高雪,这头一碗,我先谢你把林灿给救了出来。”
高雪大步踏上,接过酒碗一笑说:“你我之间何需言谢,再说林灿本无大事,我便不保她,过不了几天也是要放她的,不过你这酒嘛,我就喝了。”两人手中碗一碰,各自将碗中之酒饮干。
萧峰又倒了两碗说:“这第二碗,我谢你送阿紫去医院。”
高雪说:“这个你也不需要谢我,这是我们的规定,是最基本的。”
萧峰却还是将碗一举,一气喝干。
高雪见了,也端过那碗将酒一气喝干。
萧峰又倒了两碗酒说:“这第三碗,叫绝交酒今天我把话放这,今日喝罢这碗酒,我就要去救阿紫,我和众兄弟虽说是相交不长,可萧峰自觉跟大家一见倾心,明是我们便要为敌,所以今日先喝了这碗绝交酒。此酒一喝,我们之间的情义便一笔勾销。”
众人都是一怔万不料他今日所请之酒,竟是绝交酒。
高雪听了凄然一笑说:“我早知你我之间早晚不免一战,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当下端起酒碗,与萧峰一碰,便又是一气喝干。
两人喝罢,沈岩走了上来说:“萧兄弟,阿紫已不过一月之命,你这又是何苦?”
萧峰沉声说:“正因为她已不过一月之命,我更不能让她这短暂的余生,都在囚禁中度过。沈大哥,萧峰心意已决,众位也不必再劝了。”
沈岩端起桌上之酒,长叹了一声,与萧峰酒碗一碰,两人各自喝干。
一时间,众人一个个走上前来与他分别对饮。
此番几十人一一上前和他对饮,前前后后,萧峰总也喝了五十多碗,众人也不禁全都骇然,高雪向林灿看去,却见娇怯怯的立于墙边,脸色发白一双眼睛脉脉含情的看着这一切。
高雪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只觉得得她那目光能烁痛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痛。高雪到今日方知,却原来,却原来能那般深情无顾的去看上自己心爱的人一眼,也是那般幸福的事情。
众人一一对饮过后,萧峰昂然说:“众位兄弟,动手吧!你们若不动手,我这就会去医院,只怕到那时,你们便再也拦不住我了。”
沈岩沉声说:“那对不住了。”
话音未落,枪声便已大作,却原来不知何时,沈岩众人早已拔枪在手,此时高雪便只见,除自己外,所有的手中都拿着一把冒着轻烟的手枪。而场中的萧峰早已是周身是血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时之间,高雪只觉得经历了此生从示有过的恐惧。她自幼家境优越,资质又高,为人又自律,但心有所求,无不如意。而此时平生唯一让自己动心过的男人,就倒在自己面前,就让别人乱枪打死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也不能说。她想跑过去,却又觉得浑身似有千斤重一般,脚下竟连一寸都移不动。
而后高雪却又突的想起,为何别人都有所准备,那一定是事先收到了枪击萧峰的指令,可为何独独自己却没有收到指令,原来,原来,连沈岩和自己的这些同事也都不相信自己了。
一时间高雪只觉得四周无比的冰冷黑暗,茫茫然万古荒原便如只有渺小的一个自己一般。却原来一向自以为那么强悍有力的自己,竟是这般的渺小无力。
正在高雪正陷在无比的恐惧之中时,只觉得有人在她肩膀上重重一拍说:“怎么这么爬着也能睡着?”
高雪这才一惊醒来,回头一看眼前这人却不是萧峰又是哪个。这才省得刚才不过是南柯一梦。可是浑身冰冷,这才省得,却原来早已是汗透衣背。
萧峰见她脸色有异,不由的问:“高雪,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不会是在这睡这么一会,就受凉了吧?”
高雪勉强一笑说:“那怎么可能,也不想想我是什么样的身体素质,说不上是钢筋铁骨,却也差不了太多。怎么可能这样就受凉呢!”
也没有旁人,只有他们四个,可是想起刚才的那个梦,高雪这么一顿饭,吃的当真是食不知味。
雪提不起精神,沈岩也是心事重重,萧峰更是心悬阿紫,于是这么一顿饭草草吃过后,萧峰说:“沈大哥,高雪,而今我也实不便再在这里住下去,咱们就此别过了。”
沈岩和高雪都是一怔,一时间谁也闹不清他心里倒底是打着什么样的主意。高雪想着方才的那一梦,心中更是七上八下不是个滋味。倒是沈岩深知萧峰之为人,便直直的问道:“萧老弟,可是一意要救那个阿紫吗?”
萧峰未及开口,便被林灿抢先插口说:“我大哥有说要救阿紫吗?不过阿紫可不是省油的灯,而且现在又拜了江斌那老头为师,他会不会来救阿紫,还不知道呢!”
萧峰等要开口,却被林灿死死的扯住衣袖,再想起昨夜在海滩之时,她也曾死死拉住自己,阻拦自己不让自己救阿紫,心知她必有深意。便也就不说了。
沈岩一笑说:“不是我自夸,此番无论是谁,我都管叫他有来无回。”
萧峰听了也无他言,只淡淡的说了一声:“再见!”
便与林灿二人转身而去。
待二人去远,沈岩不解的问:“你为什么要给这个林灿做担保人?”
高雪说:“我就不给他做担保人,萧峰也是要救林灿的,到那时也就更不好收拾了,更何况林灿昨晚与今天,两番阻拦萧峰救阿紫,如果不是她,昨夜能不能擒住阿紫,也还很难说。把林灿放在萧峰身边也好。这样她也能多劝劝他,不至于太无法收拾。现在最关健的是阿紫这个重犯不能出岔子,林灿也无关紧要,就放了她吧。”
沈岩听了高雪这番话,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沈岩经办大小案件无数,早已是练就一双火眼金睛,高雪对萧峰的一翻心意,又岂瞒得过他的眼去,但又情知这是一番无有结局的心事,便也只能长叹一声做罢。
萧峰与林灿离去,两人渐行至人烟稀少处,林灿见萧峰终是不开口,于是问:“大哥,你是恼我不让你救阿紫了?”
萧峰淡淡的说:“你又自己瞎想了不是。其实你昨夜拦我时,我并不明白,可我想你应是必有深意,后来高雪他们送阿紫去医院我才明白,我当时若带阿紫走,那她的伤就不大好治了。我带着她医院是肯定不能去的,苏启文现在又在一哥叶天成手里。所以留下她是对的。”
林灿一听笑了起来说:“那今天呢?”
萧峰说:“你大哥是个没心眼的粗人,这可真没猜懂你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林灿一听大叫起来说:“哎哟哟,大英雄打趣人呐!你要是没心眼的粗人,我们这些人,可都还怎么活啊!”
萧峰说:“别捧我了,快说正事吧!”
林灿听了叹一口气说:“大哥,我只是觉得这里边一定有问题,可这问题出在哪,该怎么解决我是真不知道,我只能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自己看该怎么办吧!”
萧峰听她说的一本正经知道她有很重要的事要说,当下凝神而听。
萧峰凝神听着林灿的话,却见林灿双眉微颦说:“莫家和江家都是传承了几百的家族门派,原本还有个闻家,可是闻家几十年前就被江莫两家给联手所灭。这么多年来莫江两家一直都是貌合神离。再说血玉蝙蝠是江家的圣物,江斌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把它传给阿紫。而且这会连莫家的当家人莫金凤也来了,想来这中间必有大事。”
萧峰点头说:“这些人个个武艺高强身法诡异且不说,而且心机深藏,都是深藏不漏,昨夜碎红和莫金凤打的那架也很奇怪,两人都是做做样子,没出一点真力。”
林灿说:“是啊,这里面的事错综复杂,我也只是知道一星半点的皮毛而已,阿紫现在搅在这里面那可难办的紧了。”
萧峰说:“看来这件事凶险的紧。那你刚才对那几个审你的人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林灿闻言一笑说:“半真半假,当然是有骗他们玩的。”
林灿装容本就未去,此时还一直都是阿朱的样子,而此时笑语嘤嘤,说自已是在骗他们时,当真宛如阿朱重生。
萧峰心中大震,一把将林灿紧紧揽入怀中低声轻唤:“阿朱,阿朱!”一边叫着虎目之中已是落下泪来。
林灿伏于萧峰怀中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一股浑合着酒味的浓烈气息让她几欲昏去,可偏又清楚的感觉到背上泪下几滴冰冷的雨滴。却正是萧峰虎目这中滚下的热泪,可这热被这冬日的冷风一吹,待落到了林灿身上,早已变冷。
萧峰只觉怀中娇躯冰冷无比,瑟瑟发抖,当下心中无比怜惜说:“阿朱,你很冷吧?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这么薄。”一边说着一边放开林灿除了自己的外衣要与她披上。
可一眼望去,却见眼前的玉人浑身发颤,一张小脸更是气的惨白,发紫的嘴唇哆哆嗦嗦却终是什么也没有说。萧峰一惊,这才回过神来,却还是将自己的外衣递了过去说:“二妹,天这么冷,你穿的太少了,这件衣服你穿着吧!”
林灿浑身发颤,半晌才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谢谢,但我不冷!”
萧峰见她这般不由的心下歉然,于是说:“二妹,对不起。你大哥我是个粗人,这日子都让你受委屈了,还望你不要见怪。”
林灿低下头去,紧紧咬了一下下唇,再抬起头来时,脸色已恢复如常,平静的说:“大哥,你现在手里还有多少钱?”
萧峰不解的问:“还有一些,你要用多少?”
林灿说:“那就先来一百万吧!”
萧峰淡淡的说:“行。”
反而是林灿说:“你怎么不问我干什么用啊?”
萧峰一笑说:“不就是些身外之物吗!也用得着问。别的你大哥没有,这些还是不缺的。”
听了这话林灿很想开心的去笑,可那笑容没来及露出来,心中却是莫名的一阵伤感。终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只是从身上掏出手机,翻了起来。
看看手机中的号码,再看看身边的萧峰,最终林灿还的拨通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林灿便客气而不失熟络说:“喂,陈医师好,我是林灿。”
电话那端是个极客气而文雅的男声:“哦,林助理啊!有什么事吗?”
林灿笑笑说:“有点事,想请问陈医师一下。”
陈医师说:“什么事啊?”
林灿说:“我想问一下,有一个叫阿紫的女孩子是不是住在你们医院?”
陈医师一愕说:“你怎么知道?”
林灿一笑说:“猜的。我不但猜的到她是在你们医院做的手术,我还猜您和她的主治医师还一定很熟,应该还是陈医师的及门弟子。”
陈医师一笑说:“林助理取笑了。”
林灿说:“我还想请陈医师吃个饭不知道,陈医师肯不肯赏光呢?”
陈医师颇为吃惊的问:“你在上海?”
林灿笑着说:“特地来给陈医师送财的。”
陈医师一阵大笑说:“林助理可是八抬大桥都抬不来的人呢,陈辉又怎么能不一尽地主之谊。左岸的西餐味道还可以,林助理觉得可还能将就。”
林灿听了忍不住的想打个哆嗦,心里恨不能把陈辉的祖宗八代都骂个遍,嘴上还是笑嘻嘻的说:“那太能了。”
陈医师说:“那好今晚八点我在左岸等你。”
林灿含着笑意极客气的说了一声:“谢谢!”挂了电话后,林灿忍不住的破口大骂:“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吃个饭都要去左岸。当我是财神爷还是散财童子啊!”
萧峰忍不住的问:“怎么了?”
林灿用无比郁闷的声音说:“这家伙居然要去左岸吃饭。今晚这顿饭没几万是下不来的,我说他平时怎么那么渴,喂口那么大呢,想不到连吃个饭他也要去左岸,真是腐败无比。”
林灿看着萧峰,好半天才说:“大哥,晚上你就别去了,我自己去就行。”
萧峰说:“不行,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林灿说:“那有什么不放心的,那种地方,你去了会觉得不自在的。”
萧峰无可质疑的说:“你不一样是会觉得不自在吗?我是绝不会让你一个去的。”
林灿无奈的说:“那好吧,不过我们得回去准备准备。还有你的衣服也要重买,最重要的就是你还要学怎么吃饭!”话未说完林灿已是忍不住的促狭的笑了起来。
林灿拉着萧峰去了街上,三转两转便进了一家boss专卖店。林灿不理店员那怪异审视的眼神,只把目光从在那一件件衣服上转过,发现自已原来常常感叹说:这些衣服如果不看标签上那一串子的零的话,也都蛮棒的。可这时真的不去看那一串的零时,只是想从中找出一件适合萧峰的衣服,还真没那么简单。
这时身后的一个店员走了过来客气中透着傲慢的说:“请问小姐,需要我帮您推荐一下吗?”
林灿一笑说:“不必了,我看就那套黑色的吧!”
那个店员还依是礼貌而傲慢的说:“这套衣服的价位是19800,不打折的,请问您确定要试一下吗?”
林灿一笑说:“等下挑了衬衣领带,再一起试吧!”
那店员脸上露出讶然之色,而后又马上说:“小姐,你真有眼光。这套衣服虽不是最新款,但却是这店里最适合这位先生的一套衣服。”
林灿又一一挑好衬衣领带,等把这一切穿好,林灿也不由的怔在了那里。她原本以为,萧峰一定是很不适合穿西服的,可没想到而今穿上了这套西服,虽说少了三分绅士做派的礼让,多了几分坦荡的霸气,没想到却也现出了一副,自己和他相识以来从未有过的华贵的王者之气。
萧峰见他只是盯着自己看便问:“怎么了?”
林灿连忙掩饰着说:“哦,没怎么,你穿这衣服一家很不习惯,也很不自在吧?”
萧峰点点头说:“是有一些别扭,不过也没什么了。”
两人一起往回走,萧峰见林灿双眉微颦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函问:“又怎么了?”
林灿说:“我在想还缺最重要的一样。”
萧峰问:“缺什么?”
林灿颇有失落的说:“缺一块能代表主人身份的腕表,这可不是说买就能买来的。”
萧峰早已老大不耐烦起来,听了便只说:“那就不戴了,哪来你那么多啰啰嗦嗦的事。照我的意思,咱们就直接去他家。软硬兼使,没他不听的份。”
林灿听了脸色变了变,随即又耐着性子说:“可现在你不是也不愿意,和高雪姐他们翻脸硬来吗?这个城市的街道小区,四面八方全都安了监控,阿紫若是诈死,高雪姐他们心中定起疑心,到那时一察科室医生小区的监控,还不是一切都白费了。”
萧峰听她这般细虑周详,更难得的是处处为自己所想,不由的心下歉然说:“二妹,对不起,是你大哥我思虑不周,你别见怪。”
林灿半嗔半恼的说:“我要怪你,早就不理你了。”说道这里顿了一顿转而又说:“不过我这辈子永远都不怪你的。”说话间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娇俏妩媚。
萧峰不由的怦然心动,难以自持,却硬是将目光转向远处不敢再看。只是涩然的艰难开口说:“把你的妆卸了吧,我不想再看别人扮成她的样子。”
林灿一听此言顿时如遭重击,一张脸刹时间再无半分血色,半晌才四下望望勉强笑道:“这里是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你总不能让我在大街上卸妆吧,反正到了晚上我也是要换妆的,我总不能就顶着这张脸去见陈辉不是。”
萧峰对她的话恍若未闻,只是冷冷的沉声说:“现在,马上!”
林灿一跺脚转身冲入了边上的一座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