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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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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战头衔失败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国光已经出门晨练了,刚好在我做好早餐的时候回来,他的作息时间还真是雷打不动,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吃过饭后就和国光一起去上学,刚出门就碰到归来的爷爷。
“麻衣,哦?国光小子也在。”回到家见到孙女他不惊奇,可在看到孙女和这小子一大早从自己家走出来时,心里说不出的别扭,虽然知道他们关系很好,从小一起玩到大,但是看到高出自家孙女一头的手冢国光,还站在自家孙女的左侧,就突然有种两人还挺般配的感觉,难道说自家孙女就要这么交代出去了?越想越心烦,当初他怎么就忘了要防着手冢家的小孙子呢?
“昨天暴雨。”见爷爷的脸本来褶子就多,这会都皱在了一起,来回的盯着我们看,想来是在疑惑为何国光会在我们家。“我们去上学了。”
“桑原爷爷早安。”国光恭敬的向爷爷行礼,估计是被爷爷盯的。“桑原爷爷,告辞。”他的恭谨让爷爷很是受用,没再多问放我们走人。
“对了,爷爷,”刚走两步我突然想起来,爷爷曾经跟绪方精次对弈过,晚上可以找他请教一下。“晚上等我回来一起下棋,我头衔战的下一位对手是绪方九段。”
“哦?竟然是那个小子,听说塔矢亮输给了他。”他没想到孙女的成绩这么好,那几个小家伙可都被老家伙们收拾得差不多了,不愧是他家孙女,竟然坚持到现在。
“是。”我点点头,一想到下周的比赛就有点跃跃欲试,这是证明自己的比赛,所有人都卯足了劲争夺头衔。“爷爷,我们走了。”
“嗯。”爷爷摆摆手,让我们赶快走,省得看着心烦。
虽说拥有前世记忆,可是认真想来相对于同龄人来说自己根本就不算厉害,若不是有着成人的灵魂,估计我到现在都不会接受围棋,更不要说成为职业棋士了。不过也正是围棋,让我有事情可做,不至于在家里自怨自艾。围棋在论输赢上来说,谁不喜欢赢呢?这点争强好胜的心我还是有的,只是没有什么冲劲非要赢不可,而就是这种心态,让我的围棋只处在模仿阶段,无法下出自己风格的围棋。
“走吧。”与国光肩并肩走向学校。
我和国光的家离学校都不是很远,可惜的是我们俩家是以学校为基点的两个方向,所以我们各自去学校的话,不用坐地铁也不用做公交车,更不用骑自行车,只要走走路,二十多分钟就到了,既省钱又能锻炼。
“看来你已经适应当职业棋士了。”记得之前她还在纠结要不要考职业试,没想到转眼一年她就当上了职业棋士,相较来说自己差了她一大步。
“大概。”听到小光这么说,我突然发觉之前的自己还一点干劲都没有,自从见到佐为后,我才决定在围棋界走下去。“除了围棋,我没有其它喜好的事物。”
如果说是被爷爷带上这条路,还不如说是只能走上这条路,在围棋的世界里,没有人际交往的风险,因为它不会背叛任何人,只要努力它就会让你达到一定的高度,只要你用心它就会成为你的伙伴。围棋有它自己的独特魅力,欲罢不能的魔力,胜负成败只在一子,那种运筹帷幄的感觉,就好似你就是神,那种站在巅峰俯视,观望着他人厮杀的壮烈,阴谋阳谋的陷阱,全军覆没的悲惨,都是围棋高手们深深为之着迷之处。
“你呢?一年级的时候那个学长……”盯着他的左手臂,就快要出问题了吧。“有认真检查过吗?”见我盯着他的左臂看,他不自觉地抚了抚自己的左臂。
“检查过,校医说没什么事。”虽是这么说,可看着自己的左手,心里突然一紧,最近总是觉得左手力不从心,还有些酸麻,难道是那时造成的后遗症?
“不能大意,我记得你练就的绝招是很伤手臂,不要训练过度反而影响了比赛。”零式削球,零式发球,反正他的零式都很废手,不然也不会积劳成疾。
“啊,不会。”貌似是被关心了,嘴角微微上扬,虽然以后可能不在一个世界,但他们之间的情谊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淡化,真不知道从昨天起自己在纠结些什么。
“呵呵,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聊着天的两人完全没有发现,他们经过的一个巷口走出来个熟人,眯着眼睛栗色头发,一脸亲和的微笑,同样穿着蓝白相间的运动服。“要不要告诉乾呢?”不二周助很坏心眼的掏出手机,跟乾汇报了一下他所看到的,挂掉电话后笑得更是灿烂。“乾应该会马上到吧。”说完他快步赶上他们二人,却听到关于手冢手臂的情况。
“难道你就没想过是出手臂有问题?”听到他提起上次在练球,手臂突然迟钝了0.3秒,导致没有接到发球机发出的球时,我就已经肯定他的手臂出问题了,时间也刚好对上。
“不一定是手臂的问题,可能是练习……”他还没说完就被她接了过去。
“行了,找个时间陪你去医院做检查,你最近的训练量要减半。”微微皱起眉头,这孩子啥时候变得这么倔强,还是小时候可爱。
“……”他无奈的抿抿嘴,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暗自摇头,不管再怎么变,她还是她。
不二周助听到这里,没有上前打招呼,微眯的双眼微微挣开了一点,冰蓝色的眸子闪过一丝讶然,而这时他们已经走到校门口附近,而乾也已经赶到,发现不二站在门口,却没见到手冢和桑原。
“不二,他们呢?”说着还不忘推推眼镜。
“进去了。”刚刚那快要睁开的眼睛又重新合上,脸上依然带着面具般的微笑,只是这微笑有些让人发冷,“乾,你知道手冢的手臂有问题吗?”
“……”乾的眼镜一阵反光,“你忘了吗?一年级的时候。”这件事当时闹得很凶,后来那个学长转学了。“手冢没去检查吗?”
“好像医务室的老师说没什么问题,手冢也没有去医院系统检查。”对于手冢的资料,他不用看都能倒背如流。
“刚刚听到手冢跟桑原同学聊天,桑原同学说手冢的手臂好像出了问题。”不二的声音很严肃,不似平时那么柔和。
“手冢承认了吗?”乾皱了皱眉头,如果手冢的手臂真的出了问题,那么今年的全国大赛就危险了。
“没有,不过桑原要他去做检查。”两人向学校网球场走去,“等一下,这个时间是我们晨练的时间,桑原同学为什么跟手冢一起来上学呢?桑原有参加社团吗?”不二突然想到这个时间是体育类社团的早训时间。
“没有,她是职业棋士,学校允许她不参加社团,而且学分照拿。”心底肺腑着学校偏心,不过他记得职业棋士能够上学已经是极限,一般的职业棋士都会选择上完初中后退学,因为一边下棋一边兼顾学业,不仅耽误学业,也耽误了职业比赛。“这么说的话,他们两人昨晚住在一起?所以今天一起来上学,看他们来的方向也不是手冢家,而且手冢今天还穿着昨天晚上的那件T恤。”乾扶了扶眼镜,掏出笔记本刷刷刷的开始记录,“嗯,据资料显示,桑原同学没有双亲,只有一位同是职业棋士的爷爷,家中也无管家。昨天桑原同学请假没来上学,而且昨晚又有暴雨,百分之九十八的可能,手冢昨晚住在桑原家了。”
“呵呵,挺有意思的,不是吗?”不二笑眯眯的跟乾一起走向网球场,而原本走在前面的手冢和桑原这时候发现了他们,跟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几个网球部的部员。
“呀,是不二和乾,nia~。”大猫菊丸向着刚来的两人招手。“呐呐,今天麻衣酱要来看我们训练。”
听到这话不二和乾相视一眼,看来桑原麻衣是来盯着手冢的,估计手冢的手臂是真的有问题。
“是吗?欢迎欢迎,好像桑原桑在一年级的时候来过,之后就没再过来了。”不二倒是记得刚开学的时候,桑原麻衣曾经来过,只是被手冢撵走了。
“咦?有吗?我怎么没注意到?”菊丸歪着脑袋,发现几个同期的伙伴都是一脸肯定表情。
“我记得,”乾拿出记事本,翻到了最前面的一页,“因为桑原长得很可爱,很多学长都在谈论,当时桑原是在等手冢,所以手冢让桑原先回家。”
“人到齐了,所有人绕网球场10圈。”见他们讨论个没完,他实在不愿意跟他们浪费时间,都知道他和麻衣从小一起长大,却非要说得那么暧昧。
看着他们训练,我找地方坐下,翻出昨天没研究完的棋谱,早上空气清新,刚好适合晨读。
一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天六节课很快就过去了,迅速收拾东西回家,跟手冢打了声招呼,就迅速冲出校门。目前来说最重要的是比赛,至于手冢的手臂,估计得等他放假的时候才肯去看,那小子的脾气总是那么固执。
跟爷爷对弈了一个晚上,连晚饭都差点被我们忘了,还好在下棋之前叫了外卖,不然直到半夜我们也不会察觉还没吃晚饭。跟爷爷对弈三盘,两败一和,那盘和棋还是因为吃饭的时候爷爷下错了位置,被我按着说落棋不悔,他才无奈的撇嘴,勉强承认这手臭棋。
“呵呵,丫头,你还嫩着呢,就算你棋力不错,但对上我们这些老不死的,还有的磨。”光是他们这些老人走过的桥都比这些小崽子走过的路多,在棋盘上的经验,这些小年轻还不够格与老一辈争锋。
“是爷爷的棋力有所增长,跟前一段时间比,爷爷也进步了不少,看来爷爷是被我们这些小崽子刺激到了吧。”听到爷爷倚老卖老的话,心底就是一阵不忿,我前世加今生也有三十几岁快四十的样子,怎么就成小崽子了,要说小崽子也是进藤、和谷、越智他们才对。
“哈哈哈,知我者孙女也。丫头啊,你们这一辈的精彩才刚刚开始,老家伙我还不想那么早退休,我等着你们来挑战。”爷爷大笑着回了房间,明天爷爷有比赛,今天他算是尽兴了,可是我却郁闷了,以我现在的水平,估计是赢不了绪方九段了,啊,不对,是绪方十段了。
星期日头衔战,是在玄室内举行,跟段位赛相同地点,有记谱员,有记者,有裁判,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屋中的两人,而这一大一小甚是镇定,别看桑原二段才十几岁,那一身气质可以与老一辈棋士媲美。而绪方十段也毫不手软,没有因为对手年龄小而手下留情,出手毫不客气,一招比一招狠辣。
我抬眼看了绪方精次一眼,这家伙不会是把在爷爷那受的气,都报复到我这了吧,他这一招一招的,不整死人膈应死人。明明可以粘他偏偏要跳,明明可以小飞他偏要虎,明明可以尖他偏要夹,弄得整个棋盘面部全非,一点美感也无。看着杂乱无章的棋盘,再看着对面一脸得瑟的成年大叔,嘴一撇,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就这么盯着他看。其他人见我这样,全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我这是在长考,还是故意拖延时间。
“很有意思吗?你以为这样就会吓到我吗?”我突然出声,所有人都有些诧异,只有绪方精次稍稍愣了愣,冷然一笑。
“怎么会,毕竟你是桑原本因坊的孙女。”想到那个老头给自己下的套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切。”放下手臂,拿出棋子,真正的决斗才刚刚开始,跟这种幼稚的人较劲,还不如早点进入战斗。
一子突出重围,在中府建起了堡垒,绪方九段不甘中府地盘被我独占,也开始向中府地区靠拢,但终究没有抢到便宜,反而被困在一角出不来,这时的绪方不得不打起十倍精神,看了一眼对面的小丫头,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然有这等实力,也是,能胜过塔矢亮的,想来也是个少年天才。一开始他并没有轻敌,而是在试探她的底线,终究还是小看了少年人的心性,这孩子的沉稳甚至超过成人。
绪方精次陷入长考,现在的形势对他不利,中府地区占不到便宜,但还有四角地区占优势,如果这孩子在收官之前也不出问题,他还是稳赢的。
早就知道这孩子的棋力不弱,想不到能坚持到这里,塔矢亮在中盘时便顶不住认输了,可见这孩子的心智也同样不输成人。
“对了,看报道说绪方老师已经升十段了,在这里先道一声恭喜。”我突然想起来这茬,意识里总认为他还是九段,有点失礼啊。
“呵呵呵,真有意思,不专心的下棋,反而跟我聊天?”绪方精次用手扶了一下眼镜,表情甚是揶揄,相较于上一局跟塔矢亮对弈来说,这一场的状态可以说是超常发挥。
“绪方老师,我们这一代会慢慢崛起,你们那一辈如果不努力,那么只有被新一代拍在沙滩上的份。”边说着话边望着棋盘,看来不能再跟他耗下去了,最好的防守都不如主动进攻,既然他的状态十足,那么就让我们来拼个你死我活好了,这样也不枉他如此挑衅,而且相对于布局来说,混战是我最喜欢的。
“桑原本因坊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你们这一代的来临,让我们备受期待。但是,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在大人面前依然是小孩。”就算他极其自信,但在看到对方的下一手后,不得不专心致志的投入棋盘,刚说完大话就被打败的话,那就太丢脸了。
这盘棋整整下了一天,收官部分两人都十分谨慎,最后以半目之差让绪方精次赢得了比赛,其他人看着这盘棋都深深的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只是在预赛,本因坊头衔战就如此的激烈,而且桑原二段的棋力不比备受瞩目的塔矢亮差,这让他们遇见了未来的围棋界将会是如何精彩。
“半目的差距吗?”岂止是半目的差距,跟佐为比起来还差得好远好远。小声嘀咕的自言自语着,谁也没听清我在说什么,就连离得最近的绪方也同样没听到。“谢谢指教,绪方老师。”输了就是输了,看来自己还要再加强学习,不能丢了佐为的脸,前一段时间总是赢棋,让我有些骄傲自满了,这场比赛虽然失败,但下一场我绝对会赢回来。
“嗯。”绪方精次一直在盯着棋盘,为什么这小丫头的棋有种时曾相识的感觉,她的棋很大一部分跟本因坊秀策的很像,听桑原老头说过他家孙女从小就是摆秀策的棋谱长大,与秀策的棋风相似很正常,可是他就是觉得除了秀策外,还有一种棋风,是什么呢?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
这场头衔战我的脚步只前进于此,站起身向所有人告辞,一盘棋竟然下了一天,是不是超记录了?
走在大街上望着黑漆漆的天空,街上行人匆匆,而我却停下脚步,看着过往行人,好像只有自己迷茫其中,也许我早就已经找到了前进的方向而不自知,其实一直走职业围棋的路,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细长的手指白皙,五指伸开再握住,好像抓住的不是空气,而是一种信心,或是一种勇往直前的信念,手举过头顶狠狠一抓。
“佐为,不管你能不能听到,我想告诉你,”用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对着天空呢喃着,“我不会再迷惘了,我会努力的生活,下好每一盘棋,我会下出那‘神之一手’的,你可不要嫉妒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