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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楔子+第一章 ...


  •   楔子

      “蓼,你瞧……” 夜凉如水,那人白衣乌发,抬手指着身旁槐树上成串的槐花,回头向他绽出了一抹绝色的笑容,夜风掠过带落数朵香花,如落雪一般向他洒下……
      “君唯!……”沈蓼猛地惊醒,冷汗涔涔,直直地看着床前的月光树影,呆了好些时候才慢慢地平定了心神,自言自语般喟叹一声:“总归是我不对……别再折磨我了,君唯……”
      “咚——咚!咚!咚!”宫外长街打更的梆子声,又沉又远传到耳中。夜还深,可是沈蓼却靠坐在床上,再睡不着了……

      第一章

      “主子您慢点跑,奴才跟不上您啦……”小粽子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消失在走廊转弯处。“呼~真难缠,总算甩掉了。”沈蓼窝在花丛中,舒了口气。
      最近很郁闷,兼授文武课业的长胡子老师抡枪扭了腰,一时间教课师傅青黄不接,沈蓼眼见着终于逮着了疯玩的机会,却被父亲泼了冷水:“成日间怠慢课业已与纨绔子弟无异,这下师傅不在便更无法无天了么?!”又谆沈蓼的贴身奴才小粽子整日看着他背书习武,这玩儿心一下就蔫了九成。今儿个可逮着机会借说皇帝哥哥召他入宫陪读,这才逃出来。
      先皇与沈蓼的父亲肃亲王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先皇英年早逝,辞世前曾叮嘱太子沈寂之多多依仗叔父肃王爷,肃亲王也不负众望扶植皇太子登基即位,又勤于辅佐政事,朝廷内外口碑甚佳,因而肃王一直颇得重用。而沈寂之与沈蓼年纪相当,自孩提之年就是要好的玩伴。沈寂之幼年即位,毕竟还是小孩子心性,受宫中规矩管束十分憋闷,经常传召沈蓼入宫,名为陪读,实际就是兄弟二人玩耍解闷,只是不让肃王爷知道,不然又要唠叨。
      寂之身体也似先皇一般孱弱,二人戏耍一会便累得犯困,由小太监搀扶回寝宫休息去了,因是表兄弟没什么忌讳,便留沈蓼夜宿宫中另取住处。沈蓼是个收不住心的,自然乐得自在。没一会便甩了随侍自己跑开,于是便有了开头那一幕。
      是夜正值圆月当空,御花园中万籁俱寂,静得仿佛能听到心跳声,沈蓼望了望四下无人,正要迈步走开,忽而夜风夹杂着一阵哭声传过来,闷声闷响的,吓得沈蓼一激灵,顿时山精狐怪凶神恶煞的样子在脑袋里过了一圈儿,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但好歹骨子里是皇家血脉,生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再加上小孩子惯有的好奇心,没一会儿沈蓼胆子就肥了,定了定心神,慢慢辨认着朝声音发出来的方向走去。这时的沈蓼刚刚七岁多,小小的个子,御花园中繁茂的草木甚至有些没过他,沈蓼拨开花草小心地移动着,好在月光很亮不至于摔跤,很快,沈蓼就接近了声音的来源,但就在几步之遥的时候,哭声消失了。
      沈蓼深吸一口气,慢慢拨开了眼前蜿蜒缠绕的藤萝蔓——只见被月光静静挥洒的一小片空地,没有人,只有藤萝架上那一架秋千旁若无人地被风摇晃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莫非是听错了?”沈蓼迷茫地摇了摇头,打算转身离开,忽然背后有什么东西嗖地贴过来,随后嘴被一只小手儿捂住,“不许出声,不然宰了你!”故意装出的恶狠狠的声音因为奶气的童音而失去了感染力。捂在自己嘴上的小手儿是人的体温。既然是人,那就没什么可怕。平日里恶声恶气的厨房伙夫,叽叽喳喳的使唤丫头,每个人都对他服服帖帖的,沈蓼还没遇到过什么自己摆不平的家伙呢。
      手还能动!呵~这个找麻烦的家伙并不专业呢。沈蓼嘴角一勾,右脚垫后轻轻一绊,回手将捂住嘴巴的胳膊一拧,就将对方压在了地上动弹不得。毕竟从小习武,这种条件反射就好比吃饭睡觉一样自然。
      “放开我!你这个坏蛋!”,面对这个到现在还搞不清状况不断叫嚣挣扎的家伙,沈蓼皱了皱眉,低声抱怨道:“喂喂~搞背后袭击的家伙才是坏蛋吧?况且再吵值夜的太监就被你引来了哦!”瞬间安静了。
      “嘿嘿~真乖~你是谁?为什么在这儿?”沈蓼放开手,边问边借月光审视着面前这位“不速之客”:小男孩儿,跟自己年龄相仿的样子,粉嫩粉嫩的,略带着点儿婴儿肥,紧咬着嘴唇,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红通通的,刚刚哭过的样子,现在正饱含怒气,眨巴眨巴地望着自己。
      “你又是谁?!”毫不客气地,对方用愤愤的语气顶回来。
      鬼灵精的沈蓼迅速地胡诌了一个名字:“我嘛~是厨娘的儿子,叫沈知了,快说快说,你是什么人?长得跟粉团儿似的,真有趣儿。”说罢,沈蓼还淘气地捏了捏“小粉团儿”的脸蛋。
      “呜!”不知是沈蓼捏的还是害羞使然,小家伙脸上一抹可疑的红晕,低声嗫嚅道:“杜……杜君唯……”
      “啊?什么?”沈蓼坏心眼地表示没听清。
      “杜君唯!!!”小脸儿更红了。
      “哦哦!好吧,小粉团儿,你怎么在这儿?这里可是御花园啊!” 沈蓼无视那个名字直击重点。入夜后各处宫门关闭,尤其是内廷,就算是侍奉的宫女们也不能随意走动,更何况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小孩子。
      “我可是皇上的影卫,是保护主子的!哪里不能去?!”杜君唯略带自豪感地说着。
      “影卫?皇上的影卫?噗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沈蓼没憋住,笑得直捂肚子,“就你么?噗哈哈哈哈~”这种不可靠的家伙要是影卫的话,皇帝哥哥早就被暗杀了。
      被沈蓼这么一笑,杜君唯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停不住了,骨碌骨碌地滚落下来,沈蓼一下就慌了神儿:“哎哎!你别哭啊!怪我怪我,我闭嘴啦!”一边说着一边急急忙忙地拽袖子给杜君唯擦泪珠,这才慢慢地云收雨歇——不哭了。
      “嗯,这才对嘛,不然我的‘小粉团儿’就要变成‘小水珠’啦!”沈蓼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问道:“刚才我听见你哭,该不是被谁欺负了?男子汉可不能轻易掉眼泪呦!受委屈了就要辩解,被人打了就要打还回去!没道理受了欺负还躲在角落里哭的。知道吗?”杜君唯似懂非懂,迟缓地点了点头。
      沈蓼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展开递到杜君唯手里:“喏,这是柿霜糖,可甜了,吃了它就把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忘了,我家里还有,这个给你吧!”杜君唯接过来拿手掰了一块试探性地放在嘴里,霎时间咧开嘴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嗯,真甜……”一口乳牙参差错落,颇具喜感。
      沈蓼开心地笑了:“嘿嘿~不然你跟我走吧,我家可好玩了,看你这憨厚模样,真适合当个小跟班,再说皇帝哥哥……呃不,皇上,他又不缺你这一个小影卫,是吧?”
      杜君唯这时却板正了小脸摇了摇头,一脸严肃地说:“师傅说过,自古忠臣不事二君,我生是皇上的人,死了也是皇上的鬼。”
      “啊啊,别搬这种大道理啊,听了都头疼。你既不来,我也不强求,咱们做不得君臣,就做个朋友怎样?”沈蓼有些不高兴,可是又不想放弃。
      “嗯!”杜君唯眼里光彩闪烁,使劲点头。
      沈蓼一听又笑了:“那好,我这会儿困倦的很,想去睡了,明天我再来这找你玩。”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一步三回头地走掉了。
      杜君唯坐在地上,仰望着远去的沈蓼,呆了一呆,也走了。
      远处的树影中,影影绰绰地有个男人走了出来,冷笑一声:“哼~还以为是个废物,没想到这小子还有点用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楔子+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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