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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章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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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樱回了血樱林,见屋门虚掩着,估摸着寒烟翠应是起身了,便推了门进去。
她此时正半倚在床上,双手捧着一卷大约是从他书架上取下来的书,精神似乎是好了些,头发却未挽起,只是梳顺了拨到一侧,愈发衬得五官温婉柔美。原本装早点的碗碟放在桌上,干干净净,想来是她吃过之后用净器诀清理了。
寒烟翠此时也抬眼看向他,见他进来,将书卷放到腿上。
拂樱搬了凳子坐到她跟前,给她拆绷带换药。
“翻页的时候……还方便吧?”拂樱突然冒出这么句话,寒烟翠的五指都裹了绷带,不能举箸,握勺捧杯尚可,但若看书的话,翻书页便有些困难了。
寒烟翠对他这个问题微诧,随即还是回答了他,“慢慢翻呗,又不是翻不过来。”
她手上的伤口不算太深,经过一夜的时间,再加上上好的伤药,已经有愈合的迹象。拂樱见了,笑道:“恢复得不错。”
“对了,你的屋子……我让人换过用具了。”他道。
她的表情突然就冷了几分:“你——这是要赶我走?”
“怎么会呢,”听到这话,她神情略松了松,听他继续说下去,“我只是告诉你一声而已。至于这里——我最近有事要办,让给你几日也无妨。只是此处他人不便进入,每日三餐我会让人放在血樱林外,你记得去取。”
“嗯。不过,你要办什么事?”
拂樱下意识地以手指关节敲击桌面,磕、磕磕、磕……直到寒烟翠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这时他的紫晶瞳眸突然扫向她,目光在她身上顿了顿,说了出来:
“封印那人。”
寒烟翠微哂:“你不说,我怎么知道那人说的是谁……”却突然停了音,半晌,才自喉咙中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你说的……是他?”
拂樱看着她,点了点头。
她一个激灵,偏过了头去,躲开他的眼神。之前被刻意掩下的恐慌感此时又铺天盖地地涌来,几乎要没过头顶。
这时一只手轻轻按上她肩头,似是安抚,似是定神。
寒烟翠看着那墨色衣袖,用自己都几不可闻的声音轻道:“那……你小心。”
拂樱点点头,又看向她的手指:“此事定会成功,你顾好自己便可。”
寒烟翠坐在门口,看着他离开了血樱林,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他二人如今这样子,似是走的太近……也太暧昧了些?
可她并不排斥,反而因他的亲昵举动而心安,而且仅他一人而已。
或许……她该换个角度去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与此同时,在堕落天堂之外,火红魔龙化作白衣少年,在他背后,是在此等待的火宅佛狱之主。
“观察者,你当履行起你的职责了。”
神情冷淡的少年自始至终都未出声,只是安静地听着咒世主讲述,待他说完后,点点头,便又化回了巨龙,展翼飞起,消失于昏暗的天空之中。
“赤睛,你所说的地方,便是这里?”红发俊美的少年问道。
“是。”赤睛冷冷道,“你敢挑战么?”
“吾的副体啊,不要试图对你的本体用激将法,你知道,这是不可能成功的。”
“可你还是来了。”
魔王子脸上依旧带着漠不经心的笑意,“好吧,那么让我来看一下,接下来对付我的是什么阵仗。”
这时,四周地貌骤变,涌起浓烈的炎魔之气。与此同时,位于阵法四角的四邪谛开始运功,推动起封魔大阵,而魔王子前方,代表火宅佛狱的最强之三公,出现在他面前。
“太息公,凯旋侯,”魔王子的语气依旧轻佻,“喏,还有吾敬爱的父亲。三公齐聚,这阵仗真是看得起您纤弱的儿子啊。”
咒世主冷冷不发一言,句芒上手,起式便是绝式。
“死之舞!”
太息公与凯旋侯此时也出了手,两人分别从两翼向魔王子进攻,而中路,则是咒世主句芒带起的火焰与气劲,向魔王子这方袭击而来。
赤睛不知何时退到了一边,魔王子瞥到了他的动作,并未发怒,只是笑得更加神秘莫测。
“赤睛,”他举手挡下咒世主攻势,身形忽变,躲过太息公与凯旋侯,仍有余力向场边之人说话,“如今连你也要背叛我了么?”
“不。”赤睛冷冷道,“我没有背叛你。”
只是当你做出危害火宅之举时,观察者便不仅仅是观察者。
魔王子功力之高,到底还是超出了三公的预想,不过毕竟是火宅身处至高位置的三人,战至久时,魔王子似是渐露败象。
咒世主手下丝毫不松,句芒挥出,竟见魔王子直接以臂挡锋,句芒之利,直直将他手臂削下一大片肉来,几见森森白骨。咒世主心中暗暗一惊,再看向他的眼睛,见他的儿子竟露出了些许哀怨之色。
“父亲……”
这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骄子啊……
咒世主不由回忆起当年稚子可爱,手把手教他招式的情景。
那时的凝渊抚着句芒爱不释手,只说将来定要把别人都比下去,定要继承父王的王位……
他曾经坚信过自己的儿子可以做到……
便是这恍惚之间,眼前之人眸中哀怨突然变作诡异,咒世主胸口一痛,竟是不经意间重重受了他一击。
退后几步,以句芒撑地。
这小子……他不由想笑自己,竟是上了这小子的当。
“王!”太息公与凯旋侯同时喊出,咒世主受创,另两人心神同受影响,三人结成的攻势之网瞬间现了破绽,魔王子见状,便打算趁势退去。
谁知身上顿起黑影,是咒血魔印阵法终于完成。凝渊功体被严重压制,谁知他竟笑得更加开怀:
“以为这样便能困住吾么?”
他长啸一声,身形起了变化,竟是化作一只巨大火蛾,冲击这束缚他的阵法,而这咒血魔印竟被他冲得隐隐不稳,渐有破阵之势。
阵法此时已完全开启,三公不能入阵,只能退到一边,见此情景,太息公大惊:“这、这……”
布阵四人也感应到了这变化,便是这刀光火石之间,四人心灵相通,不需要传音交流,已是同一时刻下了决定。
以身封阵!
阵法威力骤然成倍增强,原先的不稳也顿时消失,咒世主握住句芒的手瞬间抓得更紧,“难道……”
这时赤睛突然亦向场中掠去,魔龙之态乍现,直直从上空扑下,压制火蛾的冲击。光影一转,二人同时变回人类模样,而魔王子被赤睛紧紧制住,脱不了阵。
“我不会背叛你……当观察者成为执法者时,他忠于火宅,他也会忠于他的本体……”赤睛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缓缓说道,“所以,当你应被制裁时,动手的会是我,而陪你一同接受惩罚的……也是我。”
咒血魔印已运至最后阶段,但即便有了赤睛这个助力,四邪谛此时亦不能及时抽身而出了,在阵法即将完成之际,四人心中只有同一个念头。
王、火宅——保重!
封印终于完成,而位于句芒红城四角的四邪谛,与凝渊赤睛一样,在大地重新归于平静之际,同时化作了石像。
咒世主的手将句芒攥得死紧。
——这绝没有结束。大将的损失,扶木的修复,还有边境虎视眈眈的碎岛重军,火宅没有喘息缓气的机会。
而他,会一直竭尽全力将佛狱支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