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转身 ...
-
清晨被小金的morning call唤醒，我认认真真的洗了个热水澡出门，他已等在了餐厅门外。我们选了角落的位置坐下，他拿了拉面和西点，我只拿了一盘芝麻菜。
“吃的啥子草？”小金抬眼看了看我盘子里的食物，极其无语。
“哟，来帝都口音都接地气了。”我打趣，“是芝麻菜好不好，嚼着嘴里有芝麻香的，你试试。”我欣然咀嚼。
“哦，好穿越的味道。你睡得那么早可是精神不好哦。”小金低头给面包擦上黄油，漫不经心，然后递到我盘子里，又加上一片。
“心情不好。”我嚼着草，回答得漫不经心。
“年轻人不要总是心情不好，你看我睡得少发际线都向后长了。”
我惊讶地看他撩起额角的头发，指着发际线前几厘米的地方，“你看，这里还有个记号。”
其实我觉得他的长板寸配他阳光的轮廓麦色的肌肤恰到好处，而他指的记号不过是个黑痣，我将信将疑，只不过他这么甘于自毁，我也不好太薄了他的兴致。
“你不是脱发，你看其他头发向后退一步，就长出了美人尖，人说退一步海阔天空，你都退出了美貌。”
他一口咖啡险些喷了出来，“你是说我娘吗？”
我抬头仔细看看他，然后用力摇了摇头，继续切他给我的面包，“显然是想夸你是美型男，顺便表示一下，其实我的头发挺多。”
“呶，你这就不对了，不能因为头发多就不珍惜……”
我忍不住再抬头看他，他又呷了一口咖啡，见我看他立即吞了下去。
我见他这么警惕，忍俊不禁起来，“你什么星座？”
“不告诉你？”
手机的提示声打断了谈话，是私信提醒。
Ares——下午在东边，要不要喝杯咖啡 8:20
我放下手机没有回，小金眯眼神秘兮兮地看我，笑道：“我觉得你需要的是敞开心扉去结交朋友，尤其是异性。”
我望着咖啡杯里的氤氲，思量片刻，抬头冲他报以会心地一笑，道：“看来某人很有经验。”并拿起手机回复了Ares的邀约。
七月的帝都，老天很给力，这天少有的吹起丝丝凉风，坐在建外soho的library café露天位，望着地面喷泉里穿梭的小孩子追打嬉戏，树和草在风下和谐地摇曳，心情无比舒畅地等着迟到的Ares。
“抱歉，迟到了，十分堵车。”一抹清新的绿色出现在眼前。
我取下墨镜抬头冲他微笑，绿色polo衫、米色休闲裤加白色三叶草复古鞋，既不刻板也不随便，心中暗念，很会讨喜的打扮。
他的脸上有沾湿的汗水，于是我提议进咖啡馆吹冷气。
连地下室共四层的咖啡馆，以环形的楼梯贯穿中轴，装潢更似欧洲的图书馆，有高大的书橱林立四周，有图书馆一般的大班桌和铁艺扶手的长椅。幸好二楼大大的落地窗边有零星舒适的沙发，他选了临窗正对喷泉的沙发位邀我坐定。
我下意识地将此次会面处理成了一场商务会谈，开场白既是提出交换名片，他面露难色。
“不方便吗？”
“不是，只是……”他从后裤袋里掏出名片夹，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在我心中荡起一阵亲切感，“你选吧。”他将名片取出摊开在桌面上，竟然数种之多。
“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啊？”他的脸上有一丝受宠若惊的表情一闪而过。
“我们以前出门在外玩‘杀人’，都要拿名片写角色来抽，有你在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只要约定好这个代表法官，这个代表警察……就好了。”我一面举起名片，一面向他演示。
“哈哈，那你是要选法官还是杀手？”他先有一瞬失落，又换上欣喜的表情。
“杀手吧。”
“肌肉男杀手吗？”
“啊？”
“哈哈。”
闲适的午后时光，就在我们这样的尬聊中消磨，暮色渐近，他邀我同他一起参加一个媒体人的聚会，我以美女如云容易窒息为由婉拒，彼此分别。
“涂幂，你现在在哪儿？”目送Ares离开，电话那头便响起了木子焦急的声音。
“怎么？”他的冷漠传染了我。
“见一面吧。”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的口气变得强硬，突然觉得遵从了小金的建议——敞开心扉地去社交——是多么充满力量的事。
“别这样，有重要的事情。”
他的语气和缓了许多，我的坚定顺势散了，只好答应。“好吧。”
也许是心软，也许是我的自欺欺人，根本就是我想见他，那是一种期待，也是奢望。
木子出现得很快，站在喷泉对面左顾右盼，我知道他在找我，于是慢慢走上前去。
“你瘦了。”他看着走上前的我，言语和眼神里都带着一丝很难捉摸的情绪，却差点将我的全副武装一语击溃。
“你不是来找我叙旧的吧？”我强装微笑，感觉眼圈有些温热，我握紧了拳。
“昨天……对不起。”木子低着头，好不容易从口中吐出三个字来，目光望着地面。
“只是昨天对不起？”我声音有种难以压抑的刻薄艰涩。
“幂，能不能别这样？”他有些不耐。
我瞥过脸去，“知道，你不方便。”我讽刺地哂笑，深吸了一口气，因为那句不方便，心里在抽痛，仿佛有些东西被剥离一般。“还有事吗？”我催促他，其实心里只想自己快点逃离。
“嗯。”他回答得很轻，然后是无尽地沉默。
“你……还有要说的吗？”
“幂，”木子深吸一口气，抬眼看我，眼里有星星点点的泪花，他眨了眨眼，“能不能，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儿。”
女人的心再硬，也终归是水结成的冰，那一句久违的昵称，一霎那，就将我的心融化了，于是默默点了点头。
“你知道……那车是我们当初一起的时候，我买给你的，所以……”
我猛一抬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他，那一刻融化的心瞬时又凝结在了一起，有些人有些错，你永远也无法说服自己去原谅，木子就是这样，变本加厉。
“她又看上了是吧？只要是我的，她都能看上，呵呵。”
我苦笑，有些人得来不易的东西，在有些人而言却总能唾手可得。这辆车虽说是木子买的，却也是我们共同心血的见证。当时木子的公司在十分困难的阶段，我出谋划策，他艰苦奋斗，互相鼓励，心生好感，就这样艰难地支撑才渐渐爬出低谷，而这车是一座里程碑的象征，是他的承诺，是对我付出的感恩。
我拿出钥匙，举到他的面前，是因为我突然觉得没有心力去奢望，更没有心力去加入这徒劳的竞争。有句话说的好，当一个人爱你的时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而如今不爱你了，你说你是什么？
钥匙悬在他的眼前，他紧紧地皱着眉，手垂在两边握紧又松开，迟迟没有伸手。这时，一阵风刮了起来，喷泉一株株高高低低地跳跃在我们周围，水珠扑满了整个脸颊，一缕一缕，似河流山川一般淌过唇边，却是咸咸的。
我感到自己快支撑不住了，感情崩塌不能连带尊严也一起崩塌，我丢下钥匙，坚定地转身，喷泉落下，不期然地撞上Ares复杂的眼神。
去而复返的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看我，当喷泉落下的那一刻，我在他面前红着眼圈，用力睁着双眼想把泪水收干，却不知一行行往下掉的重力作用有多大。
他的脸上只有一瞬间的惊讶，转瞬已经走上前来，向我身后看了看，又再低头看了看我，鬼使神差地牵起我的手，镇定自若地说了一句，“咱们走。”
我有些讶异地抬头看他，他的眼里有着让人想要依靠的笃定，而那时我只想能够离开，离开就好，能体面点离开更好。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转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