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时少年》萧允琪

4、第四章

　　回到家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又一个月过去了啊……”他看着皎洁的月亮，自言自语着。
　　他走到竹林后，再次推开那间小屋的门，从里面抱出一个坛子，将准备好的木棍伸进去，挑出了一条蛇，娴熟的将那条蛇的嘴巴掰开，毒液就顺着蛇的尖牙流到了一个木盆中。
　　他抱着木盆回到房中，将一个新的人皮面具浸在了带有毒液的水里。
　　对着镜子，他慢慢地撕掉附着在脸上的面具。
　　一张英俊年轻的脸出现在镜中。
　　由于长时间带着面具，自己原本的脸变的愈加白皙起来，在月光的照射下竟是快要反射出光。
　　呵，看着镜中的自己，原本二十五的年纪，居然被一个十岁的少年称作“爷爷”，想想就觉得好笑。
　　“爷爷今天来是给我讲故事的吗？”
　　恍惚中，离月天真无邪的笑颜又浮现在眼前。
　　明明是来跟自己玩儿游戏的，结果却被毒蛇咬伤，险些丧命。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那个少年在他心里似乎成了一种牵绊，惦记着他的安危。
　　他从盆中将新的人皮面具拿了出来，戴在脸上。
　　“林意轩，你记着，这面具是用真的人皮制成的，如果不想被别人闻出来，每次在戴之前都要浸在毒蛇液中，只有蛇的毒液才能掩盖住腐尸的味道，明白了。”
　　在他离开蛮夷之地的时候，师傅如是嘱咐道。
　　“人皮面具虽然可以以假乱真，但在毒液里泡着也就有了毒，戴在脸上后，毒素会顺着你的脸侵入到体内，久而久之……你也会中毒身亡的。”
　　“而且每隔一个月需换一张人皮……意轩，你当真要这么做！”
　　十年前的他正在蛮夷学习蛊术、毒术、易容这些奇门，其他的孩子见他是个异乡人，就经常欺负他。林意轩当时正值少年，年轻气盛，免不了就跟他们打起架来，但对方是一帮人，所以每次林意轩都是吃亏的。师傅让他别多做计较，他也就忍了下来，这一忍就是五年。
　　那次上山采药回来，发现那些人又堵在路上。
　　“小子，你个异姓人干吗老在我们村子里待着啊，赶紧滚回你家去吧！”
　　“大哥，这小子要是有家还用到这来，肯定是被赶出家门的！”
　　“是啊，那不就跟丧家犬一样吗！哈哈！”
　　“他家老子肯定是跟别的女的鬼混去了，然后就不要他了！”
　　几个人又开始对他挑衅，出言不逊。本来他是不想计较的，但这次他们竟然变本加厉的侮辱自己的家人，林意轩眼睛红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几个人，从身后拿出了采药的镰刀……
　　回到师傅的药房后，意轩跟师傅坦白了事情的经过，本来以为自己肯定没命的，结果师傅叹了口气，告诉他以真人皮易容的活命法子，同时也告诉他这个方法的害处。
　　“师傅，我没有选择……”
　　当时的他心里还想着给父母报仇，就接受了那个方法。
　　于是，他和师傅就把那几个人的脸皮剥了下来，做成了人皮面具，让意轩带着离开。
　　趁着夜色，他逃离了那片蛮夷之地。
　　以后，他再次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背着几条人命，虽然易了容，但他每天仍然过的胆战心惊。
　　临安、洛阳、长安、朝兰……每到一个地方他一边躲着，一边四处打听那个叫阿曼的女子的下落。
　　每到一个地方他就用不一样的面孔示人，人皮面具的数量也逐渐减少。
　　没有别的法子，他必须获得新的面具，于是在一天夜里，他尾随当地欺压百姓的恶霸到一条小巷里，趁着无人，就用蛊毒将他杀害……
　　等官府来人调查命案的时候，大家都拍手称快，说终于有大侠帮他们除去这个祸害。
　　几天下来，调查无果，官府也不愿多花费精力在一个人渣身上，索性草草结案。
　　于是，他每到一个地方就会以这种方法获取新的人皮，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也没有人见过他真实的样子。
　　别人问起他，他就说自己是一名侠客，在四处游历。
　　一直追寻仇人未果，一晃，五年过去了，从蛮夷之地来到了大漠敦煌。
　　那天在街上喝茶，就听到了离月和小伙伴的对话。
　　阿曼！
　　仿佛醍醐灌顶一般，他望着离月，直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