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梦醒》那一夜

30、生日

　　我得到了全世界最完美的一个情人，我拥有了全世界，我的戒指，虽然是戴在颈上，但我相信，几年后，它会转移到我无名指上，还是由他亲自帮我戴上！
　　古贝灵　　　2009年6月2日（生日）
　　不知道将来会怎样，但希望这两枚戒指能永远闪烁下去，我会竭尽所能守护你，希望若干年后，我能有这个能力向你许下一个承诺，灵！
　　区天麒　　　2009年6月2日

　　当五月逝去，迎来六月的那一刹那，沸腾了许久的高考情绪突然如世界末日之后般，变安静了……学生变安静了、老师变安静了、家长也变安静了。
　　校本部一个高三生因为最后一次模拟考没考好，从楼顶上跳了下来，邪门的是七楼跳下来，竟然没死，躺在医院，半死不活……学校怕了，怕再来几个这样想不开的主，于是在六月一到来就不断向学生灌输“放松、放松、再放松”的减负学习方法。
　　越接近高考，古贝灵不知道为什么就越平静，班上几个成绩比她好的人都没她那么淡定，每天吃得好、睡得香、仿佛高考在她眼里也就是平时考试，唯一让她觉得不安和尴尬的是区家！
　　从五月末开始，不仅是区天麒的妈妈就不断找她，就连他爸爸也经常陪着他妈妈来找她，叫她多看着点区天麒，还有他家辈分高得吓死人的太公也出马了，让她明白什么叫“一人高考，全家出动”的震撼场面……
　　但古贝灵知道，这种震撼场面不是因为他们想给区天麒信心，而是担心他再次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会再次不参加高考。
　　的确，他其实已经浪费了一年的时间，以他的成绩和脑袋，如果08年参加高考，不出意外已经考进了重点大学，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们都要紧紧盯着事态的发展，而古贝灵……无疑是最佳的“无间道”人选。
　　很奇怪的一家人，明明都是爱着彼此的，却弄成这样，亲密的一家人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呢，区天麒是死脑筋，区家的人也是死脑筋，一家人都是死脑筋，古贝灵很不客气地这样想。
　　平时你在我身边觉得一切都很自然、一切都好像理所当然，可当我感受不到你在身边的气息，你离开我，哪怕是短短的一天，我发现原来我的世界早就在不知不觉中绕着你的世界旋转了。
　　对区天麒来说，今天是个大日子，他太公90岁寿辰，他要回家……回那个他身负歉疚感的家，这也是他下定决心，逐步走出他哥哥之死的重要一天。
　　唉，其实今天也是她的生日呢，和那位老寿星同一天生日，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苦笑……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淋雨后，回家的路上他一直紧牵着她的手，力道之大都让她感到疼痛了，回到家之后，洗过澡，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但古贝灵知道有些许东西变了。
　　他似乎变了，变勇敢了……换了以前，如果他妈妈叫他回家，他肯定又有诸多借口，但这次，竟然爽快地直接答应，勇敢程度令古贝灵咋舌。
　　离他哥哥的死忌越来越近，他在这个时候突然来了个勇气大转变，无疑牵动了古贝灵的全部神经，她现在特怕这只是他暴风雨前的平静，一旦到了那个日子，他爆发了，又来一次不参加高考，那区家的人肯定会把她给灭了，“无间道”不管成功还是失败，似乎都没什么好下场。
　　她现在只祈祷区天麒现在表现出来的勇敢不是假象，就这样一直勇敢下去……那就阿弥陀佛了！
　　他没来上课，中午下课后，古贝灵只好与万灵莉一起去饭堂吃饭，看着这个残旧的饭堂和那个黑心的饭堂老板娘，以及桌上那不知道什么玩意的菜，她只有一个念头：自己好幸运，能遇到一个这样的男朋友，不用像住宿生那样每天受饭堂的折磨！
　　“贝灵，今天不是你生日吗，天麒怎么没陪你？”
　　“他回家了，而且他也不知道！”古贝灵对生日没太大感觉，而且过几天就要高考了，谁还有心思过生日啊。
　　恨自己的生日离高考如此近啊……
　　他回家，面对完他家人和亲戚们异样的眼光，回来后会不会很受伤，会不会又那只“沉默的羔羊”，这些事古贝灵还有得烦呢，哪还会想什么生日？
　　“送你的，生日快乐！”万灵莉从书包拿出了个包装漂亮的盒子，递给了古贝灵。
　　“谢谢！”对于万灵莉的礼物，古贝灵还是非常真诚地接受的，这个女孩子，没那么多心思，单纯得很呢，不像姓张的……
　　吃完午餐，两个女孩子做伴去理发店理发，其实发型对女孩子来说，比化妆品更重要……一个适合自己的发型可以将自己的美散发得淋漓尽致，正如有些人适合烫成波浪卷发、有些人适合柔顺的直发，皆因脸型和身材的不一样。
　　古贝灵内心是很想试一下烫成波浪式卷发会不会更美更漂亮些，但一想到区天麒那极有可能皱眉的样子，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喜欢她柔顺的直发，喜欢把头靠在她脑袋上呢……
　　万灵莉是个标准的好女孩，电发烫发那些她想都不会想。
　　古贝灵发型没变，只是稍微剪短了些，让人看着更清爽、更有活力些，看了下时间，13：30分，还有一个小时才上课，回小区睡觉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回学校趴一下、闭一下眼了。
　　没有他在身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上课下课都有些索然无味，也没人来找碴，张东玲最近学习非常拼，经常连课后休息时间都在看书、做题，什么叫“为高考一切皆可抛”，说的就是她那种女孩。
　　她绝对是喜欢区天麒的，但为了高考，她可以视而不见古贝灵和区天麒的一切，可以忽略掉外在因素，这样的女孩，如果不是真的放下了，那只能说她克制力已经达到一种极端的境界了。
　　下午下课后，古贝灵打了个快餐直接回小区吃，也并不打算去晚修了，反正到了现在，晚修老师也不会管了，要学习的还是会去晚修学习，不想去学习的，即使人在教室，心也在MP4或者手机电影或小说上。
　　别以为复读生学习都是牛逼哄哄的，也别认为复读生的成绩都是好得不得了的，这里同样有差得掉渣的学生，同样有既想学习又不知道该从何学起的纠结学生，同样有每天玩得尽兴之后，睡觉前却在不断后悔，惶惶不可终日的学生……
　　只不过这些成绩不好的学生，没校本部的那么淡定罢了，毕竟是复读，知道自己成绩不好，很可能会再输，心里还是很忐忑、觉得很对不起每个月往卡里打钱的家长，觉得很愧疚的。
　　古贝灵自认为没有区天麒的自制力和安静性格，他可以在没有人监督的情况下继续学习、安安静静地泡茶、看书；但要她像区天麒那般，绝对是不可能的……区天麒不在，没人干涉、没人监督，什么花样都来了，电脑、电视成了她的此时的最爱。
　　即使知道这个时候应该以学习为重，要争分夺秒用来学习，但就是挡不住电脑和电视的诱惑……她有什么办法？
　　晚上八点，古贝灵玩□□飞车玩得正起劲，突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瞄了眼，整个人顿时吓得跳了起来，赶紧把游戏调成静音，然后很淡定地接起电话，甜甜地“喂”了声。
　　“我就知道！”电话里头传出区天麒未卜先知的一声叹息，古贝灵光想象就能知道他此刻必定是在摇头、微微皱眉。
　　“什么知道，我可没玩电脑！”
　　“我有说你在玩电脑？”
　　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古贝灵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不过，他似乎早就知道她今晚不会去晚修，会呆在家里。
　　“我在小区门口，下来去河岸公园走走！”
　　“啊？现在？”古贝灵看了下电脑，有些不情愿地扁起了嘴，但还是退出了游戏。
　　河岸边那还没建好的公园，草地和花圃还没有完全成形，但只要不是冬天的夜晚，附近的居民都会到这里乘凉、聊天，卸下白天一身的疲惫。
　　区天麒背靠着一颗大树，坐在草地上，抱着古贝灵，安静地听她哼着梁静茹的《宁夏》，她似乎很喜欢这首歌，唱来唱去都是这首。
　　“你也和我一起唱！”古贝灵半躺在他怀里，抬头看着他的下巴，轻声要求。
　　区天麒干咳了几声，又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道：“我五音不全！”
　　“我不信，你说话声也很有自己的磁性啊，来，跟着我唱！”
　　宁静的夏天
　　天空中繁星点点
　　心里头有些思念
　　思念着你的脸
　　……
　　区天麒跟着她一起唱了几句，最后古贝灵实在是受不了了，她就不明白了，他说话发出的声音确实很有磁性呢，怎么唱起歌来，不是这个跑掉，就是那个跑掉，没个准的？
　　“你会不会弹钢琴？”
　　古贝灵满是希冀地问，可得到的却是他的微笑摇头。
　　“生日快乐！”
　　突然间，一条细小的红绳从她头部套了进去，脖子上顿时出现了一个系在红绳上的戒指。
　　“戒指？”古贝灵诧异地看着区天麒，有些不敢置信，但更多的是感动，他怎么会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还准备好了礼物。
　　“我也有一个！”区天麒从自己的衣内掏出一枚同样是用细小的红绳系着的戒指，与古贝灵那一个相对应，在月光和灯光下闪着属于它们的光芒。
　　“我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也不敢向你许下什么承诺，只是我真的很喜欢这种感觉，不想你离开我身边！”像告白、更像是在求婚，虽然这些话稍微有点甜言蜜语的成分，但更多的是他对自己的不确信及对未来的担忧，所以即使他不想她离开他身边，但也没许给她任何一个承诺。
　　承诺？是什么？对女孩子来说，得到自己喜欢或者爱的人的一个承诺，无疑就像是得到一个安全的港湾……但有时候这个安全港湾，更多的，只会给人短暂的安全感，而不是永远。
　　当承诺变成弃诺的时候，曾经的一切会变得很可笑、很苍白无力……
　　古贝灵也是女孩子，也很想得到爱人的一个承诺，承诺他和她会一生一世什么的，但她也知道，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对她许诺，无疑就像一个虚无缥缈的谎言，这不是他，区天麒不会是这样！
　　“既然是生日礼物，那我可以许愿的，是吧？”古贝灵脸上洋溢着灿烂无比的笑容，闭上眼睛，嘿嘿直笑。
　　“嗯！”
　　“我有三个愿望！”
　　“第一，希望高考，我和250都能考出自己所希望的成绩！”
　　“第二，希望高考后，我和250能在同一个城市继续我们的学习生涯，在同一片天空下继续走我们的路！”
　　“第三，希望下一年的生日，区天麒同志会用钢琴弹一首《宁夏》为我庆生！”
　　区天麒看着她专注地对着戒指许愿，听着她的愿望，本来开心的笑颜在听到她的最后一个愿望时，嘴角顿时抽搐了起来……第一个和第二个愿望都很好、很贴近现实，但第三个……他不会弹钢琴啊，怎么在下一年弹琴为她庆生啊？
　　“别皱眉啦，我给你一年时间去学钢琴，一年时间耶，区区一首《宁夏》钢琴版，就算是牛都能学会弹啦，你那么聪明，学习那么棒，我相信你喔！”古贝灵说完，捏了下区天麒的耳垂，示意他将来任重道远。
　　没养过猪，总吃过猪肉吧！
　　区天麒虽然不会弹钢琴，但他也听说过，要想能把歌曲弹奏成钢琴曲，是需要深厚的音乐基础的，他一点音乐基础都没有，怎么学都不可能在一年内弹出来吧？
　　“我…尽量！”区天麒不想让她失望，只能勉强地点了点头。
　　其实一个男孩子肯为你去努力他本不可能做到的事，就可以看出他心里有多重视你、多紧张你……相拥坐看朝阳升起、夕阳落下、漫天花雨、摇花为佳人这些情节的浪漫太容易得到。
　　但这种心灵与心灵间的浪漫又有多少个女孩能得到？他没有甜言蜜语、也没有特地去营造浪漫的情节、气氛，却让她感受到了许多人一生都得不到的浪漫。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不，是很爱很爱！”古贝灵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眸子散发着恋爱中的女孩应有的幸福光芒，将唇凑了过去。
　　轻柔的吻，就像初恋的青涩与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