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梦醒》那一夜

28、奖学金

　　高三级教学大楼，陈斯优站在天台看着从复读学校走过的无数复读生，顿时有些晕眩了，他以为复读学校也就八个班，人多不到哪里去，但如今一看……这人数、这人马让他对高考的信心又少了几分。
　　他直接接触过的复读生古贝灵，可以一口气将一张数学试卷做到倒数第二题，直接可以证明她的成绩应该很不错，而且他男朋友似乎读书也很厉害，如果高四那群家伙的学习都那么恐怖，那……叫他们高三应届生怎么拼啊。
　　想到古贝灵，陈斯优打开手机，心里很紧张的拨通了那个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
　　区天麒换衣服去了，毕竟是学生代表嘛，要上台呢；古贝灵留在图书馆，准备差不多开始的时候再找到自己的班级，反正这什么动员大会，说得好听一点学生们是主角，其实也就是让学校领导做一次秀，让教育局的领导们知道学校对学生的高考是真正的用尽心力。
　　真正的主角……是坐在主席台上的那群人！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古贝灵看了眼，是陌生号码，以为是无聊人士或者什么贷款骗局的，直接按掉，没接！
　　高三七班，古贝灵看着这个投影仪教学模式的教室，不禁暗叹了口气：果真生活得太好，会让人失去进取心，变懒惰，整个学校参加高考的学生，本科这个层次的升学率其实大多数是由复读生贡献的，但复读生的资源却远远比校本部的学生少。
　　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这句话好像很有道理。
　　“全班67个人，你排名52名，你学习不咋滴！”看到黑板旁边贴着的第三次模拟考成绩排名，古贝灵复杂地瞄了眼陈斯优。
　　没办法，自从和区天麒一起后，她的成绩定格在全班前五名，再加上复读学校里她唯一一个要好的朋友万灵莉成绩也是前五名的主，所以她的思维变得只会关注前十名的人物，偶然间这个可以不知道算不算自己朋友的家伙成绩排名排得那么后，还有些不真实和恍惚的感觉。
　　这就像区天麒，在所有人的感知里，他是衣着干净、不喜言语、生活圈里都是些学生，突然间出现了个乞丐和他并排坐在一起聊天，所有人都会感到不真实。
　　“成绩不代表一切！”陈斯优干咳了几声，耳根子微红，也幸好他班里所有人都去操场排队准备迎接动员大会的开始了，不然……让那些人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恐怕又是一阵嘻笑。
　　“但能代表大部分！”古贝灵说完，自己也一愣，什么时候开始她也会有这种成绩为重的思维了，之前她成绩不太好的时候，每次考砸了，她也会这样说“成绩不代表一切”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但现在……觉得这句话离她好遥远了。
　　环境真的能决定一个人的思考方式！
　　“对了，听说今天的学生代表是区天麒喔！”
　　“然后呢？”这个消息对古贝灵来说，没多大价值量。
　　“你不是对他很感兴趣的吗，他也在复读学校，如果你男朋友学习真那么厉害的话，你怎么会不认识他呢？”看到古贝灵那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神情，陈斯优心中那是一个纳闷，她听到这个消息应该惊讶才对的呀，这可是属于内幕消息呢。
　　“我有说过我不认识他吗，复读学校就芝麻点大，一个班的发生了什么事，其他班的也会很快知道，还内幕消息呢，区天麒是学生代表的事我那里所有人都知道！”古贝灵狠狠地鄙视了陈斯优一番。
　　“为什么我说一句你就非得顶一句回来，牙尖嘴利的，女孩子温柔些，看你的样子也是属于文静型的，怎么就货不对版呢？”陈斯优很自然地抬起手地敲了下她的额头，敲完之后，才发现……这样的动作似乎过于亲密了？
　　瞄了她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也没生气，于是便放下心了。
　　温柔？那是仅对他一人的，因为她每次无理取闹、每次惹他生气、每次任性，他都会肯宽容地皱下一眉头，然后继续宠她，温柔为何物？他没说过她有温柔的一面，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温柔的一面，该怎么定义？
　　“走了，动员大会快开始了！”古贝灵不知道陈斯优到底是不是对她有某种感觉，但她不想气氛再这样暧昧下去，抬脚，往教室门口走去，却不料，没看到讲台台阶的位置，一脚踩空，整个人往前扑去。
　　“啊！”
　　“喂！”陈斯优眼明手快，加上就在她身旁，一只长长的手臂伸过去，拽住她往前扑的身子，将她拉进了怀中。
　　原来这就是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拥入怀中的幸福感觉，手臂环着她的身子，出自内心深处想保护一个人的感觉……
　　“傻笑够了吗，喜欢抱，去买个狗熊晚上自己抱个够！”古贝灵冷冷的话让陈斯优顿时从自己的思维中醒了过来，连忙送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笑得很天真、很灿烂，像个童真的孩子！
　　操场，统一的校服汇聚成一片学生式的青春汪洋，中间的国旗迎风飘扬，操场四周的彩旗随风飘动，坐边是高三应届毕业生，后边是复读的高四升，泾渭分明…在操场各占一片天地。
　　古贝灵站在自己班里女生队伍中的第二个，没办法，来得比较迟，而且张东玲也不肯把第一的位置让给她，不过，这个位置也能清楚地看到主席台上的一切，能看到他……
　　我们时常很羡慕日韩剧那些高中生男生穿西装、衬衣、打领结，女生穿裙子、穿衬衣、打领结的时尚样子，那是因为我们的高中校服……是简单的运动服装，简单得让人厌恶。
　　可是，当时光飞梭而过之后，我们穿上西装、衬衣，戴上领结的时候，心中想的却是如果再能穿一下高中时那套运动式的校服就好了，这就是人！
　　主持的是一个教务主任，而第一个发言的便是传说中的校长，在教务主任说到“请校长讲台”的时候，张东玲连忙回过头看了眼古贝灵，而后者连忙笑得十分灿烂地朝主席台挥了挥手。
　　唉，没办法，谁叫她曾经说“校长是她伯父”呢，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被姓张的戳穿吧，做作一回吧！
　　校长讲话，噼里啪啦没完没了，对学生来说，是很痛苦的一件事，而古贝灵觉得他们学生虽然痛苦，但坐在主席台上的其他校领导更滑稽，学生在底下还能开小差，玩手机，可台上那些人，神情那叫一个痛苦。
　　没办法，谁叫人家是校长，你没到那个位置，那就当人家的背景呗！
　　一个多小时的疲劳轰炸后，校长意犹未尽地走回自己的位置，满意地享受着学生们的掌声，然后教务主任说：“请学生代表区天麒代表全体即将参加高考的同学讲话！”
　　复读学校这边掌声如雷，但校本部那边似乎就有点稀稀疏疏……如果调转过来，区天麒是校本部这边的，恐怕复读学校这边的掌声也是稀稀疏疏吧！
　　发亮的白色皮鞋、黑色西裤、白色衬衣、黑色领带，明亮的眼睛、帅气的脸庞……瞬间秒杀了很多女孩子！
　　这是古贝灵第一次见到这个区天麒打领带的模样，也是第一次见到与周边学生如此与众不同的打扮，这里没有一个学生……会穿成这样，因为那样会受到异样的目光。
　　但……周围没有一个人用异样的目光看他，他……有那种气质，有其他人装不了的气质。
　　“很高兴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清晨与大家一起，享受高考前最后一次如此整齐地聚首气氛，作为学生代表，我很荣幸……”
　　知道他的人都了解他不是喜欢说话的人，但今天他无法不说，但在古贝灵说来，这完全就是背下演讲稿，行尸走肉般念出来的话，很空泛、很客套，无非就是些“勤奋之余要注重效率”。
　　这毕竟是现实，不会出现电视上或着小说里主角在演讲台上“一语惊四座”的奇篇怪论，而且他本身就不想做学生代表，还能期待他真说出些什么真心话让底下的人好好学习，不可能的……
　　“妈的，被耍透了！”看到区天麒作为学生代表上台演讲的那一瞬间，陈斯优简直想把学校给炸了，不，是想把古贝灵给炸了，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一时对区天麒的过去感兴趣、一时听到区天麒的消息又那么平静，为什么他一说他的坏话就遭打，原来……她男朋友就是区天麒。
　　天杀的古贝灵！
　　气归气，陈斯优这个时候目光也是紧紧注视着讲完话坐在主席台上，低头的区天麒，她说的没错，他的确很帅、很有魅力，还有一股很少人有的气质，最重要的是…他是学校的传奇，是学习成绩最稳定、最厉害的一个，是实至名归的学生代表。
　　和她相配，倒真是一对金童玉女，陈斯优苦涩得笑了笑，低下了头，眼睛有些湿润。
　　很多时候，你选择默默地承受着一切，默默地为我付出，可是当你选择不让我知道你承受着一切为我付出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终有一天当我知道你在背后为我做的一切时，我到底能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
　　爱，是一起承受、一起快乐，不是吗？
　　区天麒家里的经济状况是不是很好，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他妈妈每个月都会往他卡上打钱，而他本身也将钱看得很轻，但时至今日，她才知道……原来他在不知不觉中有那么“多”的钱。
　　只是那突然多出来的钱……这种方式赚钱，为了什么，他为什么突然间变得那么爱钱？
　　如果不是参加动员大会，她一直以为学校奖学金只是为校本部学生设立的，如果不是校长说：“区天麒从第二学期开始，总共拿了学校5次周考奖学金、1次月考奖学金、两次模拟考奖学金”，她一直不知道原来他赚钱赚得这么疯狂。
　　稳居学校第一名的宝座，拿这么多奖学金，却连只言片语都不告诉她，这死家伙，忒吝啬了，她又不会抢他的钱！
　　等等，如果他考试……纯粹是了赚钱，那为何第一学期不考，非要等到第二学期？难道第二学期离他哥的死忌比较近，所以他要发奋图强给他哥看？说出去，三岁小孩都不会信。
　　不缺钱的人突然间这么爱钱，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不嫖妓、没有一点不良嗜好，还要对抗内心深处对他哥哥的愧疚与负罪感，想来想去，那就只有一个理由了……为了她！
　　那晚，他疲惫地说：“为了你，我行的”，原来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