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Zero][枪教授]精神污染•EM》大须贺 望

1、一章

　　一章

　　肯尼斯体内的魔法回路暴走的时候，身为servant的迪卢木多即使身在百米之外的树林里，也感到了巨大的冲击。主人的情感与记忆伴随着魔力的不规则震荡源源向他袭来，从紊乱的气息他能够得知肯尼斯生命危在旦夕，他急迫地需要自己的帮助。幸而caster已经被打败，在空气中弥漫的怪物的血雾与腥臭中，他等不及与saber许下下次决斗的约定，便急忙化作灵体的姿态，向主人的魔力源所在方向赶去。

　　魔力暴走的冲击波随着迪卢木多接近主人而越发剧烈，灵体化状态下的他不断受到肯尼斯魔力的冲击。狂乱的洪流夹杂着无数肯尼斯的记忆碎片在刹那间涌入他的脑中。因此当他赶到倒在血泊中的主人身边时，维持自身的人格都已经十分勉强了。认识到在如此极限状态的自己没有多余的精力在保护主人的同时再与疑似saber真正主人的男人战斗，迪卢木多只得背上身负重伤的肯尼斯迅速离开了艾因兹贝伦的城堡。

　　saber的主人似乎也意识到与servant对战的不利，没有追击而来。迪卢木多却没有空闲舒缓一口气，在赶往冬木市郊外的废工厂的途中他依旧受者魔力冲击的影响，这类似精神攻击的余波让他几次胃中翻腾想吐。

　　赶到工厂时天空已泛白，另一个主人索拉见到肯尼斯浑身的血迹时面有惊异之色，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随即面无表情地施展了医疗法术。看着索拉单薄的反应，迪卢木多又感受到自身的不适与异常，只得将肯尼斯的治疗完全交给索拉，自己则退到阴影中调整自身的状态，整理思绪。

　　在汹涌袭来的记忆中，他看到了一个金发碧眼眉目清秀的少年，有着令人羡慕的过人才能、家世、外貌，被人称为神童，却以如此悲伤哀怨的眼神望着镜中的自己。身边尽是平庸之辈，在时钟塔承受的眼神或羡慕或嫉妒或畏惧，却不见友好。回到家中，父亲一如往日严厉，母亲不知自何时起不再那般温柔地对待自己。自己小心使用着的课本被嫉妒的同学胡乱地扔到了垃圾之中，教室的桌椅上也时常出现语言恶毒的涂鸦。即使如此都不曾许愿成为普通的少年之辈，只因为自己自从诞生之时，便身负阿其波卢德家族的荣耀。

　　——啊啊，这是肯尼斯的记忆。

　　从最初感知到肯尼斯魔法回路紊乱到现在身处废工厂的角落，期间不过经过1、2个小时，迪卢木多却感觉时间像经历了十几年般漫长。他蜷缩着身子坐在废旧工厂冰冷的台阶上，烦躁地咬着右手拇指的指甲。记忆中自己没有这般神经质的习惯，这是少年时代的肯尼斯在紧张时常做的举动。枪兵在疲劳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脑海中还是继续如同走马灯一般闪烁着零星的记忆片段。

　　迪卢木多通过肯尼斯的记忆看到了索拉，犹如女神一般美丽而远在天边。由于美貌的精灵诅咒，对于女性不曾有过那般爱恋的枪兵，却在肯尼斯的记忆中嗅到了纯粹而陌生的爱情的味道。他追随着肯尼斯的视线观察索拉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真心为这位女子沉醉。甚至第一次做出了与家族意志无关的举动，去向她求了婚。当得知她答应自己时，内心欢喜，激动不已之下连授课时的粉笔也无法拿稳。之后的内容渐渐开始是迪卢木多来到现世后见到过的光景了，但肯尼斯眼中的视线却是另一副色彩。能够在圣杯战争中得到自己所爱的未婚妻的支持、与她并肩作战本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但是索拉在无意间中了英灵迪卢木多黑痣的诅咒，并爱上了他。接踵而来的还有无视魔法师的荣耀作战的艾因兹贝伦的佣兵，魔法回路的暴走以及对自己将来魔法全废的逾期。不曾经历失败的人生，在进入这个东方的国度之后，频频受挫。

　　迪卢木多开始忍不住抽泣，他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深深嵌入了皮肤中，眼泪不住地滑落。原本想要整理的思绪却是越理越乱。一夜之间如此庞大的信息量早已超过了迪卢木多自身的负荷量，现在的他，比起思考或许更需要深层的睡眠和休息。但是在方才历经肯尼斯所有的爱恋、愤恨与嫉妒后，这位英灵并没有剩下平息自己的精力。直到索拉出现为止，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混乱之中，忘记了灵体化，精神在巨大的冲击下已经非常虚弱。

　　“Lancer，您……这是怎么了！？”

　　索拉结束对肯尼斯的治疗后，从屋内走出，冰冷的美丽容貌中多少也带上疲惫的色彩。但这份疲惫很快被见到迪卢木多的惊讶所替代。那个在她记忆中英俊飒爽的英灵，此刻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用暗淡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美丽的玛瑙色眸子现在因为疲惫深陷在眼眶之中，脸颊上隐约残留着眼泪的痕迹。面对她惊讶的询问，他也只是勉强挤出一个憔悴的笑容，没有回答。

　　莫大的惊讶让索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表达，顿时她仿佛明白其中缘由一般激动地说道：“是肯尼斯对吗？他在作战中使用了对你负荷太大的战术，是不是这样？我早就认为他作为master能力有所不足……”

　　“索拉大人，请您收回您对肯尼斯大人的评价。”

　　迪卢木多打断了索拉草率的推断，意识到自己的口吻有些过分严厉，便又稍稍放低声音解释到：

　　“这并不是肯尼斯大人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主人……是我的能力不足。并且，恕我冒昧……您……”

　　迪卢木多抬眼直视索拉满是爱怜的眼神，转而又想到肯尼斯的感情，犹豫中，欲言又止。

　　“不，没什么，您也请多保重身体呀。”

　　作为主人的伴侣，请多关心并回应一下他的心意吧。——像这样的话，或许不应该由一介使魔来提出。看着索拉在自己关怀的言语之下羞涩地迈着欢快的脚步转身去房中休息，迪卢木多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我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