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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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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上次安然十七岁生日的不愉快经历,恩泽的全国物理竞赛的庆功宴没定在“七色光”,大家都提议到一个环境不错的餐厅吃饭就好,一切从简。
      无论是吃饭还是切蛋糕,恩泽都显示出不同以往的活跃,大家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都不在意,惟有安然留了心,她隐隐觉得恩泽心里有心事,然而在这种热闹的场合,她又不方便说些什么。
      也就是在这一天,安然第一次见到恩泽醉得不醒人事,平时的恩泽决不饮酒,然而,他那晚连干了两杯白酒,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当大家把他抬上出租车,当他与安然独处的时刻,他突然哽咽了起来,有点哀怨的说:“安然,今天,就在今天,杜小曼她,她拒绝我了。”说完,他又伤心的哭了。安然终于明白了一切,这就是今晚恩泽莫名活跃和不醒人事的理由,可是对于像杜小曼那样的女孩,恩泽今天的这一切究竟值不值得?也就是在前几天,安然不是还亲眼见杜小曼紧紧抱着罗列不放么?
      明明是自己真心喜欢的人,自己无法得到的感情,却被另一个人如此无情的践踏,想到这里,安然的眼睛也模糊了片刻。安然想劝恩泽,可是答应过要保密的事情就绝对不可以说,然而,面对伤心欲绝的恩泽,什么样的话最有效果呢?安然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安然,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在杜小曼前,我注定要辜负你。”恩泽扭过头去,有点无情的说,为了不看到安然受伤的眼睛,他刻意把身子面向车窗。
      安然笑着抹了抹眼泪,说没有关系。
      窗外,缓缓行驶的车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毛毛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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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完空洞枯燥的政治课,就响起了放学的铃声。所有人都兴奋的收拾书包迈出教室,有一两个甚至兴奋得吹起了口哨,而安然心不在焉的推着自行车,漫无目的的走在学校的林荫小道上,安然抬头的瞬间,从树间洒落的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安然突然有了想哭的冲动。车子在不设防的情况下直直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另一辆,安然正想说抱歉之类的话,对方的默然让安然吃惊的抬起头来,对方竟然是罗列。
      那是种很奇妙的感觉,一个你本以为不太重要的人,当你承受着委屈的时候,在其他人面前,你从容掩饰着自己,竭力不让别人发现你受伤的眼睛,可是当你看到他时,眼泪就会夺眶而出。
      安然从来没喝过酒,当看到第三杯白酒在安然手中由丰盈变干涸的惊人速度时,一直沉默的罗列突然将酒杯夺下砸个粉碎。安然笑着趴在桌子上,灯光下她惨白的脸显得分外无助。
      因为离安然的家不是很远,罗列把安然背在身后,可是安然背起来并不像看起来那么轻松,罗列爱怜地敲着头侧安然东倒西歪的脑袋说:“丫头,该减肥了。”
      “我告诉你个秘密,十月十三日,也就是昨天晚上九点二十三分,那个被杜小曼拒绝了的恩泽突然让我做他女朋友,被我拒绝了。我是不是帅呆了,呵呵,可是天知道我有多喜欢他?很傻,对吧?”正背着安然走的罗列听到这话突然停下,心变得沉重起来,他停下来,看着正抓住他的衬衣领口高喊“驾!驾”的安然,以前即便被继父和那些小混混欺负也不吭一声的他,现在突然流泪了。
      在安然的家门口,焦急等待的恩泽一眼就看到了正背着安然的罗列,他正要训斥安然两句,面门就挨了重重一拳,鼻血喷涌而出。“恩泽,你大爷的,你居然让她这么痛苦!”
      迎接恩泽的是罗列心痛而责备的凶狠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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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到第四局象棋的时候,安然不禁抬起了头,前三局安然都胜了罗列。安然其实刚学会下象棋不久,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棋艺可言。和罗列下棋安然总赢,可是恩泽却总让她输个彻底,好比感情。
      “安然,不如一起去看海,去大连看海。”
      顿时,周遭安静下来,安然的眼睛不知为什么湿润起来。
      在学校自办的一本不起眼的杂志《花语》上,安然曾经发表过一首名为《想去大连看海》的一首诗,是那么不起眼的一篇小文章,可是罗列却牢牢记在了心上。
      去大连看海,是梦想,也是承诺。
      按照约定,罗列早安然一天去往大连,安然买好第二天的车票,然而当安然拎着旅行包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连火车站时,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涌上了心头。从下午一直到夜晚,安然静静坐在候车室,等待一个叫罗列的人兴高采烈来接她走,有几次在半睡半醒间,安然甚至还做了去海边散步的美梦,然而醒来后,现实世界的残酷让安然这样坚强的女孩也禁不住落泪了。
      罗列,他到底在哪里?
      安然到大连的第二天早晨,没有等到一起去看海的罗列,却等到了为找她而心急如焚的父母,劝说再三,安然终于和父母搭上了同天返程的飞机。回到熟悉的学校,因为刚刚度完周末,大家对安然的沉默没有任何洞察,依旧说笑,依旧玩耍,没有人知道安然的假期去了哪里,而只有安然变得异乎寻常的冷漠,有两个字跳进了安然的脑袋,变得分外沉重和肮脏——私奔。
      罗列和他的去大连看海的计划,在他乘火车离开后就一起消失了。
      高二分班在即,恩泽找机会和安然长谈,他说:“安然,我们同读理科,将来考一个大学好么?”
      安然没有正面回答恩泽的话,而是讲了一个小故事:“五岁的时候,妈妈让我去买酱油,我高高兴兴拎着酱油过马路,一不小心失手打翻了酱油,回家哭了很久,妈妈又给我钱,让我去的时候,我再也不去了。”
      恩泽有些不明白,眼神里分明写着:我们明明可以在一起的,可是为什么?
      安然把下巴放在膝盖上,语重心长的说:“你不明白,有些事情就如那瓶泼掉的酱油,过去了就再也不回来。
      后来历经转学、分班,数年后安然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名牌大学,在一次大学联谊会上见到了同在北京另一所大学的杜小曼,大家举杯畅饮过后,杜小曼才似笑非笑的讲起了高中:“安然,那张约你去篮球场的纸条其实是我写的,我当时太喜欢罗列了,可没想到他那么喜欢你。对了,你还记得罗列吧,那个高高帅帅的男生,你转学后,听说他去了大连上学,可是他为什么要去那么遥远的大连上学呢?”
      安然苦笑,在她上大学的前夕突然接到了罗列从大连打来的电话,他说安然去大连的那一天,他在候车室离她不到五十米的地方看她,有好几次他都想过来找她,可是面对彼此前途的困惑,他终于还是拨通了安然父母的电话,然后在候车室走廊尽头看他们离开。
      当时罗列问了一句安然似懂非懂的话:安然,你、恩泽、杜小曼还有我,究竟谁在十七岁的背后痛?
      想到这句话,在杜小曼面前,安然突然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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