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前小地主》半生小白

21、第十九章 原来是一家

　　袁问起来的有点晚了，醒来的时候，他睡在自己的床上，阿仔躺在旁边，“哦哦”的哼着，满脸的口水。他忍不住亲了一口阿仔，起身来到院子里。老妇是个干活的好手，一大早就把这个家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搞了个清楚，还包揽了饲养全部牲口的活计。
　　星星在院子里玩耍，勾践成了她的新玩物。早上勾践还得意的冲她叫，现在耷拉着脑袋任她欺负。一看到袁问，勾践立刻跑到他脚边“呜呜”直叫，边叫边把袁问往星星这边带，妄图让袁问给它撑腰。袁问看它这幅窝囊样就好笑的不行。它之前被公鸡欺负了，也是这样告状的。袁问有时候觉得它不像条狗，倒是像个一两岁的小孩。
　　家里多了人口，首先就是住宿的问题，另外运回来的树苗得先种上，地里也需得顾着。里外事体一堆，又要照顾两个孩子，但人的手却只有一双，所以大家只能先将就着住了。
　　栽好树苗路过地里，袁问看到移栽过来的韭菜长的绿油油的，不禁很是高兴。原来他冬天的时候，把在屋子里育出的韭苗种院子里，结果全死了。也不能怪他，这孩子一直以为韭菜是冬天种的，谁叫现在的大棚蔬菜扰乱了人的常识呢。虽说现在的韭菜有点老，他还是割了一把回去，准备中午吃。
　　姜赫他们现在都把精力放在地里，肉类仍占了食物比例的大头，但打猎不再每天进行而是改为农闲时候的消遣。陷阱过两三天总会收获一回，养的牲口也够，再定时去捞上一网鱼。今年鸡窝里多了许多小鸡、小鸭，按这样的涨势，过两年都能够改称“养殖场”了。
　　回来的时候，袁问看到不远处的大黄牛和大野牛，走过去拍拍大野牛的脑袋：“瞧，你现在老婆都有了，赶快加把劲，多生几只小牛出来。”
　　老妇正好听到，笑了笑，叹道：“你这里可真好呀！”
　　袁问猜她是想起了儿子媳妇，就安慰道：“说什么呀，你现在不也是这里的人。走吧，回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老妇总是盯着姜狄看。姜狄本是低头吃饭的，结果被看的莫名其妙：“你干嘛老看着我呀？”
　　“阿狄，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阿霞呀！”
　　“阿霞？”
　　阿霞是姜狄在渔阳族对眼的阿夏。年轻时的姜狄很受姑娘们的喜欢，不过姜家的人于感情似乎天生执拗，姜狄每到一个部落只找一个自己对眼的，对于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个阿夏现在还是一门清的。
　　打量了良久，他才有些愧疚的道：“你怎么变了这么多？我真的没有认出你来。”
　　阿霞叹了口气：“你就直说我老的不像样呗。能不老吗？你知道我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吗？”她缓缓的将自己的事情道了出来。
　　原来，当年的阿霞同姜狄春风一度后，阿霞生下了一个白胖的小子，而由于各种原因姜狄却再也没有去过渔阳族。
　　这个男孩长大后，遗传了姜家感情偏执的传统，他看上自己族里的一个青梅竹马的姑娘，对于别的女人就视而不见。感情热烈的后果就是姑娘的肚子大了，这可引来了族里的猜疑，没见这姑娘跟哪个族的人相好，怎么肚子就鼓起来了？最可疑的就是几乎成天跟她腻在一起的男孩。而这个事情在族人看来，就跟现代的□□是一样严重的。幸好，男孩有个先贤族的好兄弟叫建仁，建仁的风评不好，但他对自己的朋友十分讲义气。他出面承担了风险，族里的人见是这么回事，也没再计较，只要不犯大忌，大家对于姑娘们怎么跟外族的人相好，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毕竟，增添人口对族里是好事情。
　　然而，作为男孩的阿妈，阿霞却是时时刻刻胆战心惊。她不但知情不报还帮着隐瞒，既生怕一不小心露出马脚遭到族里的惩罚，又害怕遭到先祖和神灵的诅咒！直到第二个孩子健康的降生，她才松了口气。这期间为了兄弟不被起疑，建仁还经常带着东西过来看孩子，族人便想当然的以为那是建仁播下的种。到此总算是平平安安的渡过了。
　　不久前，部落周边开始变得不太平，即使是信息不灵通的这个时代，都能在最快的时间里得知戎族攻打各部落的消息。
　　自从焱部落被打散了以后，北边的戎部落越来越张狂，他们四处征战，看到部落就攻打，男人小孩捉到就杀，物资和年轻女人就抢走，离开时还会一把火把部落给烧个精光。太凶残了！戎部的暴行与焱部原先的小作为一对比，简直就是畜生级别的行为。这世上本就这样，没有比较，就不会知道什么是差异，别想有称心的，只有更糟糕的。
　　很多小部落最先迁徙，他们无力招架，只能逃离。
　　后来像渔阳这样的中型部落也只能忍痛离开，阿霞他们就是趁着迁徙的时候，偷溜的。他们原本是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过日子，谁能料到竟会落的悲剧收场！
　　“我的孙子？！”姜狄望着两个幼小的孩童，心里竟说不出个什么滋味，有吃惊、有失落、有难过、但更多的是喜悦和激动。
　　“原来我都有孙子了。呵！”
　　袁问同姜赫相视一笑，原来我们还是一家人！
　　相认后，袁问越看两个小的，就越觉得他们跟姜赫相像。都是大胃王、吃货、连吃饭的德行都一模一样，一样的胡吃海塞。就是不知道姜赫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野的没边！姜狄阿乌呵呵笑道：“姜狄小时候都在他亲父那儿，每次去看他，他都像个小老头一样绷着脸。反倒是乔姬野来野去，整天跑的不见踪影，星星是随了她了。”
　　袁问听他说到乔姬，一脸的怀念。再看看姜赫，看他脸上并未露出难过的或纠结的痕迹，他不由松了口气。姜赫微微一笑，握住他的手，悄悄伏在他的耳边道：“在担心我？”
　　“去，谁担心你！都当叔叔了还没个正经。”
　　“我就不正经，看到你我就不想正经。”姜赫开始耍赖，这两天白天忙着盖房子，晚上又只能凑活着住，姜赫连点荤腥都沾不到，都快把他憋坏了！原本袁问想建议姜狄阿乌同阿霞再续前缘，怎奈两人分开的太久了，如今都心如止水。
　　他们在篱笆外加盖上了三间房，把原来的篱笆拆了，菜地仍留着。又沿着两幢房子兼牲口棚，围了一圈木墙，墙外又挖了壕沟，将房子和牲口牢牢的圈在里面，连栅栏门也加高加固。虽然这里至今没出现过大型猛兽，但如今多了孩子，凡事都需要想的周到一些。
　　袁问和姜赫搬出来住新房子，原来的留给孩子和阿霞婆婆。储物间也改到新房子里，原来的那间清理出来暂时做两个孩子的玩具屋。袁问为此还特意在不大平整的地板上铺上一层兽皮，做了几个柔软的枕头，和一些简单的玩具，比如挂上几串贝壳做的风铃，比如整只动物皮包着竹罐做的鼓，比如草编的小人、蜻蜓什么的。但星星似乎更喜欢那些竹子做的刀剑之类的武器，骑着小牛犊带着勾践去牲口棚祸害家畜，完全没有一点女孩子的脾性。袁问每次看到都要叮嘱她要小心要有分寸，尤其是不能让弟弟碰到剑。小孩子拿到东西的第一反应就是往嘴里塞，很多祸事就是大人一个没看住发生的。星星是左耳进右耳出，跟他亲叔叔一个德行，搞的他觉得自己提前步入更年期了，成了个碎烦大叔。
　　天气渐渐热了，阿仔穿着蚕丝肚兜，淌着口水，睡在摇篮里。幸亏多了个阿霞婆婆，她是个纺织好手，他们部落的纺织技术比之巫雅部落要更好一些，他们不但能纺布，还能染出红、蓝、黑等单色的布。
　　用蚕丝织出来的布，虽然不像现代丝绸那样泛着动人的光泽，但比起粗糙的麻布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用来做小内内和两个小孩的衣服再好不过了。阿霞婆婆虽然嘴里责怪袁问浪费这么珍贵的布料，不过还是听了他的话，把为数不多的布料都做了衣服。从住下到现在，她得出一个结论，在这个家里袁问算是老大。为什么要加个算是呢，主要是袁问的气场不足，尽管都是他在发号施令，引导大家各司其职，但他的态度更像是在找人商量。
　　天气一热，阿仔开始折腾人，大家干了一天的活，到了夜晚就想呼呼大睡。阿仔则恰恰相反，他睡够了。最先受害的是他姐姐，小星星从梦中疼醒，就看见弟弟揪着自己的头发咯咯咯的笑。
　　星星虽然贪玩，却是个好姐姐。她小心的从弟弟从里抢救出自己可怜的头发，然后伸出小胳膊轻轻拍着阿仔：“阿仔，乖乖啊，姐姐唱歌歌。”
　　阿仔挥动着四肢，乐呵呵的，只要有人理他，他就高兴。星星哼的睡意朦胧之际，一泡热乎乎的尿浇在她身上。星星楞了一楞：“阿婆——！”
　　这一喊，惊醒了一家子。
　　“就说晚上要给他包尿布。”
　　“不行，要捂出痱子的。不就一泡尿，擦擦干净不就好了。”
　　“那要是拉出屎怎么办？”
　　“你非得看他捂出痱子你就高兴了？”
　　……
　　吵架的根源光着身子躺在床上，看到这么多人围着自己，他高兴的手舞足蹈。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无一例外的顶着两黑眼圈。袁问就问阿霞婆婆：“阿仔的名字谁给取的？”
　　“他阿妈喽，族母还没给赐名，大家就这么先叫着。”
　　“阿仔，阿仔的，现在喊喊倒也罢了，总不能大了也这么叫吧。”袁问想想，“族母没赐名那就让他祖父取个大名。”
　　“行啊。也该有个大名了。”
　　于是大家都把目光转向姜狄阿乌。
　　小星星忽然插嘴道：“叫‘睡觉’吧。”
　　众人黑面。姜狄阿乌受了启发：“就叫，阿静。”
　　“怎么听着像女人的名字。”
　　“阿安？”
　　“姜阿安？姜安？”怎么这么拗口！
　　姜狄阿乌看向袁问：“你来。”
　　“要不叫……姜清平。怎样？寓意他会平平淡淡、安安乐乐的过一生。”袁问当时其实第一反应是姜子牙！不过他立马掐了自己一把。
　　大家都觉得这个名字不错，尤其是阿霞婆婆，她就希望孩子们能平安的活下去。
　　“好，好名字。以后阿仔大名就叫姜清平。”
　　这时穿着吊带短裙的小胖妞跑进来，手里拿着个刚从鸡窝偷来的蛋：“阿乌，蛋蛋，吃韭菜。”
　　“叔叔，要叫叔叔！我都说了多少次啦！还想不想吃韭菜炒鸡蛋？”
　　星星立刻机灵的扑进他怀里，撒娇：“叔，叔。要蛋，香，香香。”星星都快两岁了，小胳膊小腿倒是利索的很，就是讲话慢了点。
　　袁问接过星星手里的鸡蛋对着日光一照，把蛋递给阿霞婆婆：“阿婆，这个蛋能孵，换掉吧。”如今他们除了留出每天食用的鸡蛋，其余尽量留下孵小鸡小鸭。受了精的当然要留着。
　　阿霞婆婆收了，又看看星星，提议道：“给星星也改个名字吧！”既然以后都不是那个部落的人了，就让两个孩子的一切重新开始吧。
　　袁问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想了想道：“锦儿。有富贵热闹的意思，怎么样？”他目光溜了一圈，见大家都没意见的样子，不禁沾沾自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