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想你了》盘涅

1、第 1 章

　　我想我想你了。

　　我不知道我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写下这样一句话。一年前，我对你说：“这个世界上谁都不是谁的永远，谁都不会离不开谁，世界太大，我们太小，注定漂泊。”我知道你懂我说的，因为我看到你的身体微微地颤动了一下，然后扬起嘴角。我知道你想对我笑，想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难过，可是你知道吗？你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爬上嘴角泪水就落了眼眶。
　　我看着你泪流满面，我的心好像被人拉扯着，狠狠地疼着，却束手无策，我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没事吧？”你抬起头，直视我的眼，你明亮的眸，尖锐的目光 ，灼伤了我的眼，我和所有的动物一样——趋利避害。我低下头，沉默不语。你还是开了口：“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没事？”你从咽喉处直接蹦出来的笑声显得那么的不协调，它砸到我的身上，直击心房。
　　后来，你选择了转身离开，向人群中走去，你低着头，步子急促，手臂悬在半空中擦眼泪。你与人群格格不入却还是淹没在人海，而我。与你背道而驰。
　　再次回想当时的情景，才发现我与我讨厌的那些人——左手善人一耳光再用右手抚摸的人如出一辙。虚伪。我使劲地甩了自己一耳光，为自己的虚伪赎罪。我能感觉到脸在发烫，嘴角麻酥酥的，有些刺痛。可是，如果现在想到你淹没在人海的背影只是身体上的疼痛那么我只要看医生、吃药就不会那么难过了，你急促的步子，你低着的头，你悬在半空中擦眼泪的手，我的心隐隐作痛的源泉，生生不息。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念我初三的时光。当然，我指不并不是那段如炼狱般的日子，我指的不过是你的初一，我的初三，单纯的识字概念。我都是学校体育组的，我是因为学校要参加田径比赛才进体育组的，所以，我们本该是陌路。
　　第一次到体育组开会的时候，我跟在我唯一认识的男生的身后，人就是这样，在陌生的环境里遇到了熟悉的人总是会出与本能地将他们当作救命稻草，也或许这只是我懦弱的习惯而已。
　　你知道吗？第一次在体育组看到你的时候，我发现你看我的时候，目光犀利，我把它看成了仇视，让我不寒而栗，莫名其妙。后来才知道那只是你对陌生气息的恐惧，与生俱来。
　　再次看到你，你的头发剪得很短，像个BOY，你的皮肤黝黑，喜欢穿着大号的男士T恤，T恤贴在你身上时能看到你消瘦的骨，你的轮廓，棱角分明，说话的时候略带沙哑，所以不认识你的人是不会知道你是个GIRL。一直没告诉你，你的眼睛很小，却目光尖锐，看者这个世界时仿佛一只刚出生的小兽，眼神里的恐惧是无法掩饰的，尽管你总是将自己武装起来，让自己看上去很强，但只是看上去而已，实质呢？
　　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好多次的男生吗？那个我初中最好的哥们。有好过次我坐在你的后车座时都被他撞见了，后来在回家的路上他问我：“你怎么总是坐在个男生的车上？”我愣了好一会儿他说的“男生”是指你，我当时坐在他的车上笑的几乎车毁人亡。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你一直都希望别人把你当作男生看，我依稀记得你对我说：“男生比女生强多了。”的倔强模样，如果我告诉你好多人都把你当男生了，你的尾巴不早翘到天上去了。
　　我总是在想我们究竟是什么时候相识的呢？最终还是被我如愿以偿地记起来了，只是把我好不容易才记下来的“价值规律的作用”给挤掉了，我哭。
　　那是一个下雨天，大雨倾盆。是不是不太完美的开端注定了不完美的结局。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雨，我们提前结束了训练。我一个人推着车子走，低着头，看着落下的雨水敲击着地面发出的悦耳的声音，我静静聆听着这个世界美妙的音乐。
　　突然听到有人在后面叫了声“喂。”我回头看了看四周，没有看到其他人才确定你是在叫我。我停下脚步，你骑车到我身旁便下了车，陪我一起走。你说：“你怎么不骑着车。”我依旧低着头，看着地面，漫不经心地说：“我喜欢这雨。”你轻轻地“哦”了一声，是短促的，却耐人寻味。我抬头看了你一眼，是从脚看到头的，更准确的说，我是打量了一番，可是你却对我笑，我看得出来那是善意的。也是美好的笑容。
　　我不知道我们沿路是讲了好多好多话还是大段大段的沉默，只知道我们刚要骑上车子的时候，我腿突然抽筋，小腿的部位似乎是在被人撕扯着，剧烈地疼痛，眼泪也很不争气地向下流，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但是我分明看到你惊慌失措的脸，你朝着马路的另一边叫体育组的一群女生，可是雨水淹没了你喊声，那一幕像是上演的无声电影，仿佛我们被扔在了世界的另一端，看着这个世界与我们有关的人或事。只是这一切与我们无关，他们始终不会知道，隔着一堵透明的强，有人在观望着他们。
　　我咬咬牙，对你说：“不用叫了，我过一会儿就会好的，你听话地点点头，然后看着我，偶尔皱眉，渐渐地我的腿好了，我站起来，蹬了两下腿，然后对你笑笑说：“好了。我们走吧。”你看到我灵活地跨上了车子才安心地骑上车，你问我为什么不让你叫住她们，我告诉你我不喜欢我不认识的人帮助我，我知道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语气里多多少少都透露着冷漠，可是你还是对着我好看的笑。
　　我们是一直沉默的到了十字路口才分开还是说了好多话才分开的，我真不已经记不清了，因为“价值规律的作用”我还记得一点，我笑。
　　应该就是从这次之后，你总是会找我讲话，对我笑，跟在我身后，一如我当初跟在那个男生的身后。
　　后来，我知道了你的家庭，你支离破碎的生活，你内心最为隐忍的东西。你说：“我爸爸妈妈很早就离婚了，我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可是他们只喜欢哥哥，一点也不喜欢我，不过，我一点也不在乎。”你语气平淡，像是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没有忧伤，没有气愤，有的只是一份14岁孩子不该有的淡定。你的心像玻璃一样，一碰即碎。可是你在他的外面铸了金属的外套，时间的洗礼，它早已锈迹斑斑，或许，那就是你要的坚强。
　　你笑比清河，可是对我却总是慷慨地露出好看的笑容。
　　你沉默不语，可是对我总是讲着大段大段不着边际的话。
　　你独自难过，可是对我却总是表现出快乐得像只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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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面前，你是个干净的孩子，我清楚的知道你的一切。你是那么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了我，而我，在你面前只是沉默，安静地听着你的诉说，你说我是个很好的聆听者，偶尔说上一两句话时，你会欢喜得不得了。
　　你是个奇怪的孩子，这是我从不否认的事实。
　　尽管我们每天都能见面，可是你还是经常那个给我写信。信的开头称谓很长——比我矮而自卑的满天星。我知道你是在朝笑我的身高，你是个自恋的家伙。有人说过：“自恋的人也是自卑的。”可是我只知道你有多自恋，却不知道你有多自卑。是你伪装得太好还是我太糊涂？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叫我“满天星”，坦白说这样好听的名字用在我身上着实有些糟蹋。
　　你的信是简短的，信的大概内容就是让我好好学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要考上自己理想的高中之类的话。
　　一些琐碎的文字上我能嗅到你的气息，带着血腥味。
　　我知道你一定有在半夜的时候手握成拳头使劲地向墙壁去，狠狠地不遗余力，直到鲜红的血液渲染了洁白的墙，宛若一朵肆意萎靡的花。我想告诉你这是一个恐怖的习惯。但是话到嘴边舌头却像打结了，口齿不清。
　　我知道你唯一发泄的途径除了找我诉说就是在深夜用力地砸着墙壁，直到你嗅到了血的腥味才肯停下来。我想我不可能永远的当你的聆听者，我们注定要分离的，如果我离开，这样起码你还有发泄的方式，能够好好活。
　　每次你把信交给我后都会很虔诚地问我：“怎么样？”你小心翼翼的。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讨好的意味太浓，让我看了难过。
　　为什么别人都是以自我为中心，你却把我当作你的太阳，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温暖，因为曾经有人说我就是一座大冰山，千年不化。
　　你耐心地等待着我说话，最后我摆出一副极其认真的样子说：”你的字写得太乱了，有些我都看不清楚。”你瞪着眼睛，做出一副“我到”的样子，然后急切地问我：“哪里看不懂啊？”我指给你看后你笑得人仰马翻，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邪绿了，哎，你到底是不是**人啊，这个都不知道。”然后我们的笑声银铃般随风穿梭在校园里。
　　光阴荏苒，我搬着手指算了算，我们有400多个日子没有见面，也失去了联系。你以出色的体育成绩进了市体校，而我依然停留在了我的初三，那段饿昂我几乎麻木的时光。偶尔听到有关你的消息，听说在省体校领导来考察时，你因表现出色直接被保送到了省体校。每次老师提到你的时候都高兴得合不拢嘴。呵呵，你是他的得意门生。
　　时光是个可怕的东西。自从你走后，它似乎又安上了一个新的马达，我有本来就繁杂的生活搅得一塌糊涂，最终变得浑浊，我已分不清是我变得面目全非还是我的初三，或许二者都是，为我的绝望找了个好听的借口。
　　我将你的信夹不一本书里，书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我总是会用很快的速度游览一遍，看着那些滥记于心的句子。
　　看着那个很长的称谓，我笑了。
　　看扎你横七竖八的字，我笑了。
　　看着你鼓励的话语，我笑了。
　　可是当目光再次停留在正在做的数学题上时，我哭了。
　　面对现在的自己，我的绝望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明明不喜欢笑，可是在人群中笑得最放肆的就是我。
　　明明不喜欢说话，可是在人群中讲得手舞足蹈的就是我。
　　明明不喜欢喧嚣，可是在人群中喧嚣的制造者就是我。
　　......
　　我没有被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征服，我也没有放弃。我只是努力地向你证明我会好好活。因为比起你的年岁，我的时光算不上什么，可是你还是顽强地向你的豆蔻年华迈去，我也要义无返顾地苯向我的青葱岁月。曾经的你将自己交给我，却只是希望能带给我幸福，我又怎么能放弃呢？
　　2008年6月。我终于如愿以偿地逃离了我的初三，尽管每一不都像走在刀刃上，可是我好是毅然地向前走，我想初三的班主任也终于可以大声地说：“我就知道她不行。”而不是在私底下和**同学谈话是小声得和他讲述着我这样一个反面例子。因为在中考的战场上，我，惨败。父母没有责备也没有安慰，有的只是让人窒息的沉默。我突然想到了在日本创刊的鲁迅，我想到他在办报刊时没有人支持也没有人反对的那种孤独，那种感觉我很真切地体会到了。无处话凄凉。
　　放假后，我去找过你，你不在家，也打过电话给你，可是回应我的只是一阵阵忙音。我只是为你做过这样微不足道的事情，理所当然结果是徒劳的。
　　你的信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了，我找了很好多遍也没有找到，就像你在我是时光里丢失了，如蒸发的水汽，不留痕迹。
　　我突然好想看着你笑的样子，你骑着单车的样子，你一脸桀骜的样了，你天真的样子......
　　我想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