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 心》宋*贤

11、叶一杰，我们以前认识吗？

　　所谓的‘联谊’其实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就是一群人与另外一群陌生人互相介绍自己之后大吃大喝、唱K，有找上目标的就主动出击，没有看上目标的就继续呆在一角吃吃喝喝，大一时候联谊过5、6次，头4次我都是别人的目标，最后两次，我的毒舌与粗鲁的污名已经远播了，就只有坐冷板凳的份，大家对我都是看看，远观着研究两下，窃窃私语一番后自动弃权，我倒是无所谓，也乐得清闲。
　　不过，每次联谊之前那准备功夫就甚是烦人，买零食、汽水、装饰用品、小玩具、制造气氛的喷雪等等，那清单长得惊人，而很不幸的，因为惠美就是我们班的生活委员，我只有被拉去打杂的份。

　　“诶，纪惠美，你的清单能不能再长一点，这样子就可以用来上吊了。”我看着那清单，对着电话那头的惠美大嚎着。
　　“贺芯薇，你真的很没有气质耶，老是那么毒舌的话没有男生喜欢的哦。”电话那头惠美笑着警告着。
　　“你真的想让我有气质的话就不要每次都叫我来做这些担担抬抬的体力活。”我很不客气地吐槽着。
　　“全宿舍，不，全班，甚至全个系里面，女生当中就数你最孔武有力了，不叫你去买东西还叫谁，不过，我知道你的‘路痴’毛病，每次都会迷路，我还特意叫可儿去陪你，你看我对你多好，多了解你，简直就是物尽其用。”电话那头惠美得意地说着，“快一点，这一次时间比较紧迫，我们又要准备得精心一点，务求给两位王子大人一个难忘的联谊之夜。”
　　“时间紧迫就别答应嘛。”我合上电话，自己咕噜着。
　　明知道医学系的人都忙于学习根本就不管这些，惠美就很阿沙力地将所有准备事务揽上身，真是活受罪。
　　“走吧，零食区在二楼。”可儿推推还在咕噜着的我，指着电梯的方向。

　　这时候，手机再次响起来，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我按下接听键，心里暗暗准备着，如果是那些无聊的保险或是推销电话的话就骂它个狗血淋头，谁知道电话那头是一把很热情的三八声音。
　　“喂，贺芯薇，你们现在准备得怎么样？”电话那头王楚豪兴奋地问着。
　　“还能怎么样，不就在超级市场买给两位王子大人享用的东西罗。”我皮笑肉不笑地讽刺着。
　　“哎呦，什么王子大人，帅哥就可以了。”电话那头，王楚豪很不知死活地说着，我终于明白为何可儿会讨厌他，这人有时候还真的白目得很欠揍，难道他听不出我心情很不好吗？！
　　“你怎么有我电话号码？”我脸很臭地问着，记忆之中那天晚上我没有跟他交换电话号码。
　　“我问你们班那个生活委员拿的。”王楚豪很理所当然地说着。
　　惠美？！我咬咬牙，糟糕，今晚回去以后铁定有关于我跟王楚豪的绯闻传出。

　　“你们现在在哪里？”王楚豪突然问道。
　　“就学校附近的好又多啊，还能在哪里。”要不是他看不到，我多想赏他一个白眼，这么白痴的问题也能问得出来，他是怎么考上的医学系。
　　“几楼？”他继续问着。
　　“二楼零食区。”我望望可儿，感觉有点不妙，这王楚豪问这些干嘛。
　　“好。”撂下这句话，那个神神化化的王子大人就挂上电话。
　　“有没有搞错，好什么好，居然连byebye都不说就挂我电话，这家伙到底打电话来干嘛？！”我对着电话咒骂着。
　　“小声一点啦，贺芯薇，大家都在看着你耍白痴耶。”可儿‘好心’地警告着。
　　我抬头望望周围的人，确实有几个好事之徒在看着我窃窃私语。
　　看什么看啊，我不满地喵喵嘴，没见过人被人挂电话吗？！

　　好又多二楼的零食区其实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之一，拿着不是自己的钱去大批量搜刮零食的感觉其实也不坏啦，每次买着买着我就会失控。
　　“喂，贺芯薇，够了啦，清单上就说买5包芥末味薯片而已。”可儿发现不对劲，连忙将我多拿的两包放回原位。
　　我不舍地将那两包薯片拿回来，“这两包是我自己私人珍藏啦。”
　　“诶，贺芯薇，你看看这购物车，你已经珍藏了起码20包各种各样的零食了，你吃得完吗？”可儿翻着白眼问，“就算你吃得完，我们也搬不动，马上给我放回去啦，下次我再陪你来买。”
　　“啊。。。。。”我可怜兮兮地用眼神无声哀求着可儿，可是我现在就很想要吃，不想再等下一次了。

　　“她那么想吃就让她买吧。”突然一把熟悉的声音戏谑地说着。
　　接着两个非常高大修长的身影从可儿身后冒出来，王楚豪的脸上还是挂着那一千零一号的灿烂笑容，而叶一杰脸上依旧是那冷漠的表情，拽拽的，但是，超帅。
　　他们两个都是一身休闲的打扮，王楚豪穿着灰色T-shirt，黑色运动裤，还有Nike凉鞋，而叶一杰就穿着黑白间条长袖T-shirt，黑色牛仔裤，一看就知道是贵价的运动鞋，两人的腿看起来都是超长的，他们两个到底有多高啊。
　　慢着，贺芯薇，他们两个到底有多高现在应该不是重点吧，他们到底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我戒备地看着他们两个，不太客气地问着。
　　“当然是来帮你们搬东西啊。”王楚豪理所当然地说着，走到我们跟前，顺道向可儿使了一个眼色当是打招呼，当然，可儿的回复就是一个大白眼，王楚豪这人还真是学不乖。
　　我看看他，又看看叶一杰，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良心发现的？！
　　Anyway，既然你们自己主动送上门，我当然不客气罗。
　　“这一车，还有这一车，麻烦跟上。”我一边说一边将我与可儿手上的推车推到他们两个跟前，然后拖起可儿的手继续往前走。

　　“慢着。”突然，身后的王楚豪笑着喊着。
　　“干嘛？！”我有点不耐烦地回过头问，这人烦不烦，时间已经不够用了啦，都快5点半了，惠美限定我们六点之前要买齐所有东西回去。
　　“我们四个人，分开两头去买比较省时间吧。”王楚豪一边说，一边径自走到可儿身边，然后抢过可儿手上的清单，一下子将它撕成两半，在我与可儿都还在惊讶的时候就将另外一半递给了叶一杰。
　　“好了，阿杰跟贺芯薇一组，我跟可儿表姐一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推着可儿往前走。
　　“别碰我啦。”可儿一边拍开王楚豪触碰她背部的手一边喊着，但是，她也没有反对这idea，最后还是乖乖地跟着他离开，只剩下我与那个沉默的怪胎呆在原地。
　　我回头望望他，只见他低着头看着那清单，然后又瞄瞄推车上的东西。
　　糟糕，这一台购物车上主要都是我的私人珍藏，什么盐津话梅、乌梅干、山楂饼、棒棒冰，都是些超级幼稚的零食，一看就知道不是大学生联谊的食品。
　　他皱皱眉，脸上浮现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然后抬起头看着我说，“走吧，我们要去买饮料。”
　　“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很顺从地应着，好像这样子的场面是很理所当然似的。
　　“去看其它新奇的东西之前要告诉我一声，不然你会走丢的，知道吗？”他霸道地说着，可是奇怪的是，我却没有一丝反感，这场景好像有点异常的熟悉。
　　“哦。”再一次，我顺从地应着，脑袋呆呆的，我到底是怎么了，好像喉部肌肉都不受自己控制一样，突然一下子，连发出的声音都‘温柔’ 了不少，而且脚步也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有点小鸟依人的味道，天啊，贺芯薇，你到底是什么了？！还是这个叶一杰其实是懂巫术的，对我下蛊了。
　　当然，我心底里面知道，最大的可能就是，贺芯薇，你中毒了。。。。。。

　　“多拿一瓶冰绿茶，你爱喝。”叶一杰语调闷闷的毫不温柔地说着，然后随手再拿起一瓶1.5L装的冰绿茶放进购物车。
　　一瞬间，我的脑袋里又闪过了那天晚上他径自为我点了我喜欢的冰绿茶的画面。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知道我不能喝奶制品，知道我不喜欢冰红茶，爱喝冰绿茶，知道我很容易在商场里面走失。
　　接着他又拿起一瓶500ml的酸梅汤放进了购物车。
　　“诶，这个，清单上应该没有吧。”我指指那瓶酸梅汤，就算有，也不会那么小瓶，500ml的饮料只够一个人喝吧。
　　“你爱喝，不是吗？！”他回过头，望望我，理所当然地说着。
　　是啊，这的确是我最爱喝的，每次去supermarket我都会买一瓶，一边喝一边走。
　　问题是，为什么你会知道，还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来。
　　“诶，叶一杰。”第一次，我喊出了他的名字，有点奇怪，但感觉却不坏。
　　“怎么了？”他停下了修长的腿，转过头望向我，等待着我的继续。

　　“我们。。。。。。认识吗？”不太确定地，我问着，带点期待与不安地问着。
　　我一方面期待他能解开我满腹的疑惑，另一方面却对他的答案很不安，到底他给出的会是一个怎么样的回答。
　　他的脸稍稍沉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眼神闪烁了一下，最后才淡淡地说着一个几乎等于是废话的答案，“你叫贺芯薇，生物系二年级。”
　　“我是说，我们。。。。。。我们以前认识吗？”再一次，我鼓足勇气问着，“又或者，我应该这样问，你认识以前的我吗？”
　　“以前。。。。。的你。”他眼神不定地凝视着我，咀嚼着这句有点奇怪的话。

　　“四年前，我因为遇到车祸，失忆了。”我沉吟了一下，然后继续解释着，“不是彻底的失忆，就只是不记得一部分的事情。”
　　“失忆。”他皱着眉，沉吟着这个词。
　　“嗯。”我微微点头，把心一横，一鼓作气地问了，“我听说，你也是来自珠海的，而且跟我同年生的，我想，我们以前会不会是认识的，而我却不记得了。”
　　“对于车祸前的事情，你记得多少？”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叶一杰只是沉着脸问着。
　　“该记得的都记得啊。”我有点不明所以地说着，“我叫贺芯薇，我老爸叫贺中石，妈妈在我出生的时候羊水什么塞住了什么，死了。家里经营着贺家拳馆，我当时念高一，学习中等，喜欢看漫画，武艺高强。”

　　瞬间，他双眼的瞳孔放大，眼神也有点呆滞，用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自言自语着，“不记得了。”
　　但是，我是练过武艺的人，听觉特别灵敏，最起码我是这么认为，反正，无论如何，我听到了，很清楚地听到了他说‘不记得了’。
　　我到底不记得什么了？！
　　我紧紧地盯着他，用眼神质问着。
　　“在你的记忆里，有我存在过吗？”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收起所有奇怪与耐人寻味的表情，冷漠地问着。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只好摇摇头，因为在我的记忆里，确实没有叶一杰这个人存在过。
　　“那就是罗，我们以前不认识。”他淡漠地说完之后，就转过头，继续按着清单前进，留下我一个人呆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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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跟叶一杰逛街，陌生的人，熟悉的感觉，耐人寻味的对话，我心里兴起了很多很多的疑问，包括我失去的那部分记忆，我跟他之间的关系，还有。。。。。。还有就是我对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