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明朗》墨染浅涩

2、明朗

　　“小朗，今天有台风，你早点回来。”
　　“知道了。我上学去了。”
　　走出家门，明朗回身关了门，掂了掂书包后，往学校走去。
　　明朗今年14岁，初二学生，学校不算好，市重点高中扩充后的附属初中。而他的成绩在年级里，处于中流。
　　家里不算大富大贵，但也不算穷，住在老城区S市特有的弄堂房里。上下2层，80多平方，一家四口住着。除了父母外，还有一个姐姐，在读大学。
　　一路上，他脸上带着少年特有的纯真笑容，对着遇见的街坊打着招呼。对于现在的这种生活，明朗很满意。相比前世的富贵，这世却得到了更多的关爱。
　　前世的时候，常听到办公室里女同事们聚在一起讨论重生、穿越。他没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当时决定自杀，就已经在心态上放下了一切，爱也好，恨也好，都已经在他决定离世的那刻结束了。
　　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却是陌生的环境，灰蒙的屋子没有开灯，尖斜的房顶上，有几处泛着已发黄水渍。挣扎着坐起身，身上盖着的羽绒被很干净，床边半旧的矮柜上，放着一杯清水。
　　舔舔嘴唇，安抚着微微翘起的唇皮，伸手拿起水杯，慢慢喝了起来。水刚入喉，没什么异样，几口之后，才发现，这杯不是清水，而是淡盐水。
　　放下杯子，四下环视一圈。屋子不大，家具都已经是半旧的了，床尾靠窗的是电脑桌，上面摆着电脑，崭新崭新的。
　　莫飞不知道自己是到了哪，但看情况，并没有一般穿越或重生小说里那样，穿到了三餐都要绞尽脑汁的家庭。
　　经历过前世，他不想再大富大贵，却又无尽的孤寂，永远都不知道身边那些对自己笑得真诚的人，心里是不是在算计着。
　　同样的，他也不希望这一世是需要受苦挨穷，毕竟，上一世的他，在未发生那件事前，生活算是富裕的。他只希望有人关心自己，让自己活得像个普通人。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小朗，好点了吗？妈给你煮了点粥，你多少吃点。”门被推开，随着老旧房子特有的‘吱——哑’声，一个高挑的女子进了房间，“流行性感冒本来就难好，你还不肯吃药，现在搞得在学校晕倒，觉得丢人了？”
　　莫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叫她什么好，听语气，像是这具身体的母亲，但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左右，长相说不出漂亮，却让人觉得温暖。而看看自己这具身体，虽然没照过镜子，但看手脚骨架，身高体型，怎么也是个十多岁的少年吧。
　　“怎么？还跟妈赌气啊？你这孩子，从小就死要面子，和你爸一个样，生了病，不好好吃药，倒说什么要靠自身抵抗力来对抗病毒。晕倒了，丢人了，回家来给你妈我看脸色？”少妇眼眉扫了他一眼，脸上带着笑，但口气却强硬。
　　“妈……”有多少年没喊过这个字了，莫飞喊得有些吞咽，声音更是沙哑得厉害。
　　“行了，你妈我还和你计较吗？把粥吃了，然后吃药，别任性了。你都初二了，明年就要中考了，可不能被这病把功课耽误了。”边说着，边帮他整理被子，重倒了杯水，“我也不要你出人头地，可起码你也不能丢了自己的人不是。你的性子就是好这张皮，要到时候你那些小朋友都考上了，就你没考上，看你这面子往哪搁。”
　　少妇唠唠叨叨的说着，待他把粥喝完后，拿了药给他吃，随后又让他躺下再睡一会儿，帮他掖好被子后，端着空碗出去了。
　　被被子包裹得严实的莫飞，脑子却有些乱。说是说想过平淡的日子，但真的事到临头，心里总有些忐忑。看样子，刚才那名少妇，就是自己现在的母亲了，而自己叫小朗，是个死要面子的人。想到这里，不由好笑，这么点半大的孩子，居然把面子看得重，在这个社会上，面子在某些时候，什么都不值。
　　闭上眼，换了个习惯的姿势睡了……

　　“明朗。”一个鸭子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的同时，明朗的肩膀被人用力的拍了一下。
　　侧过头看着来人，是自己同班的同学周剀。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声音总有些怪异。即使明朗本人，也很难接受自己现在的声音。
　　皱了皱眉，拍开肩上的手，顺势揉了揉道：“你小力点行不行。”
　　“嘿嘿。”周剀笑着收回了手，“你说你，又不是什么书生型的，就这么一个招呼，你都招架不住？”
　　白了他一眼，明朗实在懒得和这个少根筋的同学多说什么。紧了紧书包，继续往学校走。
　　学校离家并不远，也就十多分钟的路程。一路上，周剀不停的在说着什么。
　　“……昨天听我妈说，你家表舅舅换工作了，给个什么领导开车。”周剀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神秘，像是说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你也知道是表舅，一表三千里，他换再好的工作，也和我没关系。”其实是他还没弄明白这个身体的那些亲戚。
　　在这特有的弄堂文化里，好象每家每户都多少能扯出点亲戚关系私的。醒来一周，明朗比较熟悉的，也只有自己的母亲。听说还有一个住校读大学的姐姐。父亲因为做些倒货中介之类的小生意，经常出门一、两个月。同住的还有一个外婆，不过这个外婆好象挺时髦的，基本不回家，听母亲说，是去看戏打麻将。
　　“也对，你妈那边的亲戚挺乱的，要是我，也弄不明白。”周剀说这话时的语气挺怪的。
　　明朗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就是父母是在母亲家结的婚，算是招女婿，多少让外人有点看不起。不过，日子是自家过的，外人怎么看待，不重要。撇了撇嘴，没搭话。

　　进教室，走到自己的课桌坐下，拿出作业，让边上同学帮忙传给各科的科代表后，按课表拿出书来。
　　“明朗，你又买新衣服了？”后桌的男生碰了他一下，“挺好看的。是夹克吧。”
　　对于这种问话，明朗没法回答，他自己不知道这件衣服是不是新的，反正早上起床时，母亲已经放在他床边了。
　　见他不回话，那男生不太高兴的哼了一声，也不再搭话。
　　整个教室闹哄哄的，女生男生聚成一堆堆，谈论着不知道的话题。
　　“诶，明朗，下课我们去踢球，你去不去？”另一个抱着足球的男生，将书包‘碰’一声摔在课桌说，状似帅气的把球抛来抛去的问道。
　　“不去了。”
　　“干嘛不去？”男生弯腰凑近了看他，“从你生病后，你就怪怪的，平时都跟着我们去踢球的，怎么现在喊你都不去？”
　　“天气太冷，懒得动。”正说着，上课铃响了，男生还要说什么，也没说出口，回身坐好。

　　上午第四堂课结束，在校吃饭的，由值日生去拿了，回家吃的，也三三两两的开始收拾东西。明朗是回家吃饭的那类，将桌上的东西收进课桌里后，起身往外走。
　　回到家，母亲已经将饭菜做好，一见到他，忙拿盆准备热水给他洗手洗脸。
　　“妈，你别忙了，我自己弄就好了。”虽然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但明朗还是不太习惯母亲这样帮所有人把东西都准备好，服务到位的做风。
　　“没事，我都习惯了。”母亲笑了笑，那个笑容，是他在前世没感受过的。即使是前世的母亲，也没有这样对他笑过，带着点欣慰，更多的是温暖。
　　“今天上课都听得懂吗？”这是每天必问的问题，明朗在内心翻了个白眼，现在这个妈妈什么都好，贤惠，勤劳，在邻里间也挺有人缘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唠叨。
　　想是这么想，话还是要回答的：“听得懂。”洗过手脸，拿了筷子就吃。前世是沿海城市的，吃着浓油赤酱的菜，有些不太习惯，但母亲做得的确不错，起码和学校食堂比起来，那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
　　吃完后，还有点时间看看电视，果然，学校离家近也有好处。在现在这个大多都是双职工的家庭，自己母亲这样的专业家庭妇女是少有的，当然，对孩子的照顾，也相对来说比较好。
　　“带把伞，下午有台风。”
　　“不带了，天气预报都是骗人的。”明朗看着外面的天气，虽说没有太阳，但也亮堂。
　　母亲也看了看天气，迟疑了一下，也就随他了。
　　“那早点回来，别出去疯玩了。”
　　“哦，我走了。”

　　走到离学校还差一条小路的地方，明朗被人从后面拉住。
　　“诶，同学，借点钱来用用吧。”话音落下的同时，有几个男生将他围住。
　　明朗看了看四周，这里离学校也就几百米，但却隔着一条小马路，又是居民区，大冬天的，根本没人。即使有人路过，也是一些回家吃饭的学生，根本不可能管这事。
　　围着他的五个，一看就知道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应该是高年纪或辍学的。衡量了一下情况，明朗很识相的从口袋里掏出20元钱。这是他每天的零用钱，因为家里条件还行，母亲相对给孩子的零用钱也多。
　　“嘿，这小子还是个款啊。”其中一个较矮小的男生，痞痞的拿走钱后，吊儿郎当的说了这么一句。
　　没理会他的话，明朗看了下电子表，午休快结束了，“我能走了吗？”
　　另一个手上叼着根劣质烟的高个男生，狠狠的将烟扔地上，明朗的视线也随着那烟看向地上，而后抬眼看向他。
　　扔了手中的烟后，高个跨前一步，贴近明朗，“我怎么觉得这小子很狂啊，怎么看怎么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