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纹》我就是葱花儿

4、以爱的名义

　　“我出去了。”宇智波斑冷冷的声音传来，不带有一丝的感情，他径自的向门外走去。
　　“什么时候回来？”茗水关切的问。
　　“......”
　　没有回答，只听见门的声音响起了两次，屋内便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茗水记不清自己已经重复这样的对话多少次了，这五年来他很少回家，即使像今天这样的见面也是相隔了一个多月。他的理由是他忙，茗水不是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忙着修习忍术，忙着拉帮结伙。茗水还清晰的记得在结婚典礼上他信誓旦旦的说着“我爱你”，说为了和她在一起,他心甘情愿成为波纹王国的子民,放弃与外部世界的一切联系。每每想起他那时的神情茗水都觉得自己的心在抽痛，因为他并不爱她，他甚至都不愿意去触碰她，想到这里茗水的目光黯淡下来。她把手轻轻的覆上自己的腹部，她的腹部已经明显的隆起，那里面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是的，他并不爱她，就连她腹中的这个婴孩都是她苦苦哀求，他才仿佛施舍一般赐给她的。
　　“因为这对他来说没什么坏处吧？”茗水喃喃自语，一滴晶莹的泪珠恰巧落在她右手无名指的钻戒上，闪耀着刺目的光芒。
　　这五年来他确实变强了许多，她告诉他所有波纹一族最神秘、最厉害的忍术，而他也凭借着过人的天资迅速的将它们化为己用，同时他还利用茗水公主的崇高地位逐渐踏足波纹王族的政坛，已经形成了一定的势力。这个古老而传统的民族正被外来的新鲜事物刺激着，毫无抵抗的显露出了内心的孱弱。据说每个人的内心都居住着一个天使和一只魔鬼，天使居住在外，而魔鬼则被禁闭在心灵的最深处。但是，一旦有人开启这扇门扉放这只魔鬼出来，一瞬间便会发现原来魔鬼的力量竟然是如此的强大，强大到可以吞噬掉这个人过去所有的一切美好的品行却再也无法将它再次禁闭，而他——宇智波斑就是那把开启门扉的钥匙。
　　茗水虽然被爱情冲昏了大脑，但是她却并不愚蠢，当爱情的温度逐渐被现实的残酷所吞噬，她的理智终于被唤醒了。她知道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尤其是当他贪婪的目光长久的停留在父王胸前佩带的波纹金币上的时候，她便更清楚的证明了自己的猜想，但是使她感到困惑的是他却迟迟没有采取行动，这是为什么？难道他看中的并不仅仅只是这种神秘、强大的力量，而是有一种更为深远的打算？想到这里茗水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早已受够了他的两面派，在人前他对她毕恭毕、宠爱有加，他们是一对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但是当他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正眼看她，即使他看她，眼中流露出的也决不是爱意，而是鄙陋。她知道他轻视她，但是她却仍旧配合着他的演出，在人前做出一副满脸幸福的样子，难道这是因为爱吗？直到她拥有了腹中的婴孩，她才发现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一出世就同样的沦为他利用的工具，她不会背叛他，但是为了这个孩子她愿意牺牲一切！茗水下定决心，她下意识的用力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这就是通常所说的母亲最大吧？
　　波纹王宫内，年迈的波纹国王气若游丝，正躺在他的软榻上休息，他被巨大的阴影压抑着，仿佛一只呼啸的死神正游走在他的身边。茗水轻轻的走到他的身旁，半跪在他的侧面。望着父亲那憔悴的面容和苍白的脸颊，一层薄雾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手扶上父亲那堆满皱纹的面颊，捋去了他额前散乱的灰发，死神仿佛受到阳光的照射，不知逃跑到哪里去了，他的脸在一瞬间似乎浮现出了生气。她是父亲上了年纪后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唯一的女儿，她的母亲又在她幼年的时候过早的去世了，所以父亲视她为珍宝，满足来自于她的任何要求，但是她无法回报他的恩情，现在她即将要背叛他。
　　“对不起，父亲......”她低声的啜泣，将国王胸前佩带的金币轻轻的取下放入了自己的怀中，同时换上了模样相同的另一枚。
　　“对不起，父亲......”她再次轻泣出声，双手握住父亲干枯的犹如树枝的手掌，泪如雨下，她帮父亲盖上被子，掖好被角，转身准备离开。
　　“孩子，我希望你可以得到幸福。”身后的人发出了声响，梦呓一般。茗水的视线再次模糊，她不敢回头，捂着嘴快步离开了王宫,死亡的气息又再一次的覆盖了身后的人.
　　“咚咚咚......”天还有没亮，天佑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了，他赶忙穿好衣服打开了门。
　　“公主！？”天佑惊异于自己眼前的事实，但是在他眼前的正是茗水公主，她的面色非常的苍白，嘴角没有一丝的血色，她的身体轻轻的颤抖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昏过去，她的怀里却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它看上去很小也很虚弱，但是却睡的很安稳，它的小脸上洋溢着安详的微笑。
　　“公主，这......？”天佑赶忙扶助茗水，
　　“快进屋来吧！”说着他一把将茗水拉进屋内，他看了一眼门外确定没有人跟踪后，关上了房门。
　　“发生什么事了，公主殿下？”虽然刚才被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吓住了，但是天佑还是马上就恢复了往日的恭敬。
　　“这是我的女儿，我让她提前出生了。”
　　“什么？”天佑惊异于茗水的话语，但是茗水并没有因为天佑的惊异而停下来，她继续的说：
　　“我跟医师商量，求他用忍术让这孩子提前出生，虽然这可能会对孩子的身体造成一定的伤害，但是现在只有用这种办法才能瞒过斑，我求你帮我把这孩子带出去！”说着她微微掀开了婴儿的襁褓，露出了孩子胸前挂着的波纹金币。
　　“公主，这......”
　　茗水打断天佑的话，她急切的说着
　　“你听我说，我偷换了父亲的金币，我不能让他落在斑的手里，我求你带着孩子和金币快走！”
　　“那你怎么办？”天佑似乎根本不在乎关于孩子的话题，他关心的只有茗水公主本人，况且她刚生产完，她的身体现在一定是非常的虚弱了，以至于说的快的时候会气喘。
　　“我会继续留在这里拖住斑，为你们争取时间的。”
　　“不行，他知道一定会杀了你的！”天佑开始变的激动。
　　“不会的。”
　　“为什么？他根本就不爱你！”他是声音近似于吼叫。
　　一瞬间茗水的目光变的黯淡，她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婴儿，微笑又重新爬上了她的嘴角，缓缓的她吐出
　　“我只要她幸福就可以了！”
　　天佑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女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却充满了怒意。
　　“她凭什么得到幸福？她是那个家伙的孩子！”由于激动他的声音变的有些颤抖，他喃喃的吐出这句话，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要是没有这个孩子就好了......”
　　“她是我的孩子，我爱她！”茗水觉得一阵心寒，她抱紧怀中的婴孩，突然觉得眼前的男子变的很陌生。
　　“我要杀了那个家伙！”
　　“不行，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杀死你！我......我喜欢你！......公主，难道你就一点儿都没发觉吗？”天佑别过头去，他不想让茗水看见自己眼中闪烁的泪光，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从儿时开始他就一直爱恋着她，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侍卫，所以他压抑着自己的感情，选择远远的看着她、静静的守护她，可是她却视而不见，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当他看着她嫁给宇智波斑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都被撕碎了，他的世界已经彻底的坍塌。但是，如果她幸福、快乐，他宁愿永远把自己的感情封印在心底，默默的为她祝福。但是她并不幸福，尽管在人前她努力显露出一脸幸福的模样，但是只有他知道她并不是幸福的！她的快乐是伪装的，她的心在滴血，可是最令他生气的是她明明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却仍然选择留在他的身边！所以他今天无论如何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感情，说出口来。
　　‘我无法说爱你，只是喜欢总可以吧？’
　　“我知道啊。”许久茗水终于开口吐出了这句话，她不是不知道天佑对自己的感情，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在装糊涂，因为她知道自己除了伤害以外什么都不能给他，所以她选择了逃避。
　　“我知道我的要求很无礼，但是我现在能够依靠的只有你了！”
　　“谢谢你，但是......对不起,我......”
　　“我们一起走吧！”天佑似乎并不想听到茗水后面的话，他急忙的打断了她。
　　“不，那样我们就谁也走不了了，况且我也不能丢下我的父王和国家不管。”茗水觉得自己的脸上一阵发烫，因为自从她决定嫁给了斑以后，她就已经完全抛弃了自己的国家和人民，她这么说只是想找个理由让天佑独自离开。
　　“还有他......”茗水缓缓的吐出斑的名字，仿佛不经意般，但是这不经意却深深的刺入了天佑的胸膛，血迹斑斑。
　　“......”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良久天佑才再次的开口：
　　“你还爱他吗？”
　　“恩......”
　　“好吧，你把孩子交给我吧，我会带她离开这里的，我也会把她抚养成人的。”既然她爱的还是他，那么自己再说什么也是已经无用的了，这样的对话已经不需要再继续下去了。
　　“真的吗？”茗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觉得我有办法拒绝吗？”天佑苦笑到，仿佛自嘲一般。
　　茗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很明媚很灿烂。
　　“谢谢你......”
　　天佑的手扶上她的发丝，很轻很柔的感觉，他轻轻的吻上她的额角，茗水微微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很享受般的没有拒绝，她知道这是自己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名字我都想好了，叫弥生。弥字有填满的意思，我希望她的一生都能过的很充实，填满了快乐和幸福的记忆。别像我......”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了。
　　她轻柔的吻上自己女儿的脸颊，继而是她粉嫩的小手，看着她舒服的发出嘤咛，
　　“再见了，我的孩子。”
　　茗水开心的笑了，但是泪水却不争气的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滑落在婴孩的小脸上，
　　“都下定决心不再哭泣的了，我还真是没用呢！”她轻轻的啜泣着，本来就很虚弱的身体也跟着颤抖了起来，天佑一把把她拥进了自己的怀里，安慰的说：
　　“你不会死的，一定还能再见面的。”虽然他自己也十分的清楚这将是他们今生的最后一次见面。
　　茗水推开天佑的怀抱，将孩子交到他的手上，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她怕自己再看下去会更加的不舍，会改变主意，
　　“没时间了，快点儿走吧！”
　　天佑单手接过孩子，用另一只手拭去茗水眼角的泪痕，
　　“放心，我会像爱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爱她的。”
　　“谢谢......”泪水再次汹涌。
　　说完这句话，天佑迅速的收拾好行装，转瞬便消失在了街头。
　　太阳从东方慢慢的升起，照亮了这个古老的国家的所有街道，这座她生活了23年的城市，温暖的阳光撒在了茗水冰凉的身体上，温暖了她的心，望着天佑方才消失的地方，回想着他刚才问自己的话。
　　“你还爱他吗？”
　　“恩......”虽然她没有犹豫的承认了，但是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连她自己也并不清楚，她还爱他吗？或者应该说她爱过他吗？虽然她为他付出了很多，还为他生了个孩子，但是这究竟是出于爱，还是仅仅只是一只久困于笼中的鸟儿对外面蓝天的渴望？她渴望自由，渴望爱情，渴望着属于他的新鲜和刺激，以至于身处险境而浑然不自知，毅然的破笼而出。但是她现在已经没有弄清楚这一切的时间了，她明白这场由她自己引发的爱恨情仇，现在必须要由她自己亲手来做一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