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成孩子王》奈娓娓

2、倾吐心声

　　“已经28年了！已经28年了？已经28年了吗？”黎漫在吧台上一杯一杯的喝着酒，本是自言自语，倏地又转过头来问曲臻，“已经28年了？”

　　曲臻正和一个瘦高帅哥聊得火热，一时没顾得上黎漫，等意识到黎漫是在出声问自己时才恋恋不舍的转过身来。

　　不好！曲臻暗暗叫道：什么时候喝上酒了！

　　转身对瘦高帅哥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朋友叫我，以后有机会再聊。”

　　帅哥悻悻离去。

　　“漫漫，你还好吧。”曲臻轻摇黎漫手臂。

　　“没事啊，我没事，呵呵，没事，没事......”

　　“眼神开始涣散！思维开始无序！言语开始堆叠！表情开始呆滞！哦，不是呆滞，是傻笑，糟糕，这是喝了多少啊？！”曲臻暗自叫苦，“漫漫，漫漫还走得动吗？”

　　“没事，没事，我一下就好，一下就好......."声音渐小，人已不支倒在吧台。

　　......看来是要扛回去了。

　　“哎，”曲臻轻叹一声，悠悠起身，抻开双臂，扭转脖颈，十指对握，嘎嘣嘎嘣，关节响动，“好几年没干体力活了！”好一派跃跃欲试的语气！

　　刚信誓旦旦决定扛黎漫回家，立马又破功，“呵呵，不好意思啊漫漫，我尿急，去个厕所先，你睡着，睡着啊，我马上回来.......你不回答就是默认了啊......我很快的，很快的......”

　　**

　　“嗯......嗯......”黎漫从吧台上抬起头，觉得喉咙发干，又觉得天旋地转。脑中混沌，腹中纠结，一阵一阵的恶心。缓缓起身，一个不稳，跌撞到旁边的一个服务生。

　　“小姐没事吧？”

　　“我要去洗手间。”

　　“前面左拐......嗯......需要帮忙吗？”服务生关切征询。

　　“28年了，你能帮上忙吗？”黎漫打了个酒嗝，却也引得胃里泛酸，干呕了一声。

　　服务生无语，又是个醉酒的，快步离去，不愿再理。

　　黎漫跌跌撞撞的往卫生间走，头越来越沉，脚越来越飘，卫生间怎么这么远！

　　“漫漫？漫漫？？人呢？”曲臻去到卫生间才发现亲戚来了，磨磨蹭蹭间动作慢了一点，本想黎漫还在睡着，没想到回来时人却没了，曲臻急得跳脚，边找边喊。

　　黎漫左摇右摆的往卫生间走，胃里越来越纠结，眼看胃里的酒就要溢出嘴角了，耳边突然响起曲臻急急的呼喊，黎漫回头寻找声源，这一甩头，更觉头疼欲裂。

　　不好，真要吐了！黎漫忽的转身，想要疾奔几步到卫生间去。结果，刚一转头便“咚”的一声撞到一堵结实的“墙”上。

　　呕......呕......，到底是来不及去卫生间了，黎漫扶“墙”吐了！

　　这一撞着实不轻啊，黎漫看到了满天星星，甚至还听到了“墙”闷哼出声。

　　曲臻远远看到黎漫，急忙跑过来，黎漫还在弓身干呕，“没事吧漫漫，吐出来就好了，吐出来就好了。”曲臻伸手轻拍着黎漫的背，也微弓着身子偏头看着黎漫。

　　“臻臻，臻臻，28年了，28年了，我要个男人......男人......”黎漫就势倒在曲臻怀里耍赖。

　　“好......好，找......找，我们漫漫这么好，男人有的是，啊。”曲臻轻哄。

　　哎，清醒的时候也这样就好了！曲臻无奈暗想着。

　　这两个女人自顾自聊的颇忘我，倒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程允川皱眉看着那个吐了他一身的女人，却也只能看见低垂下来的头发和白色长款修身毛衣，不觉眼底多了一丝无奈跟厌恶，又转头看了眼曲臻，什么叫“吐出来就好了”难道吐在自己身上会舒服的多一点？

　　曲臻似乎发现了眼下的一双脚一直没移动过地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一手扶住黎漫，一手从皮包里掏出几张大红钞票，向前一递，头也不抬道：“我朋友喝多了，不好意思，再买一件吧！”虽是道歉，语气淡淡，诚意全无。

　　“曲小姐出手倒是大方啊，看来我们‘圣域’的薪资待遇还真是不错啊，只不过赔我身上这件还少了个整数！”

　　只是个零头？衣服真有那么贵？还是今天倒霉碰到狮子大开口的了？该不会是什么□□之流，就此卖身还债？曲臻暗自思忖：不对，他.......认识我？！

　　“......程总？”曲臻猛的抬起头，惊呼出声。

　　程允川挑眉，就是我。

　　“程......程总，好巧，那个......”曲臻忙抽回手，这点钱对于程允川的衣服来说确实是个零头，“那个......那个我朋友确实喝醉了，真是不好意思......你.......你身上......"曲臻指指程允川的衣服。

　　“不能要了，我去换一件，”程允川说着脱下外套，捏在手上，“两个女生，早点回去吧。”

　　压抑怒火，不冷不淡，丢下一句，转身要走。

　　黎漫突然抬起头，后仰靠到曲臻肩头，两人原本同是168公分的身高，不过黎漫穿惯平底鞋，所以比起此时穿高跟的曲臻自是矮了些，刚好靠在曲臻肩头。

　　黎漫双眼迷蒙，微微眯起，眼底有氤氲的雾气升腾，秀挺的鼻子，微张的红唇，有醉酒后特殊的无辜的诱惑。饶是程允川这样见惯大场面的人，也有一瞬的失神，当然也只是眨眼之间，快到没有人能够发现。

　　程允川抬脚要走，却突然发现被拽住衣袖，回头一看，却还是那个吐了他一身的女人，那女人没看他，只抓着他衣袖自顾自的跟曲臻说话，“臻臻，我好像听见‘墙’开口说话了，呵呵，你说我要是找不到男人，找堵‘墙’也行啊，好歹还能容我倾吐心声。”

　　倾“吐”心声，曲臻崩溃，字眼太敏感，曲臻只好冲自己老板尴尬笑笑。

　　程允川轻瞟曲臻一眼，没理她，却一把扳过黎漫肩头，俯首在黎漫耳边低语：“心声是要相互倾‘吐’的，别让我逮到机会！”说着冷哼一声，松开黎漫，“看好她，早点回去。”说着转身就走。

　　看见程允川反扳黎漫双臂那一霎，曲臻倒吸一口凉气，跟这个老板这么久了，一直不能摸透老板的性格，作为助理这真是大大的不妙，不过还好，貌似老板没打算将事件升级，很快又松开了黎漫，曲臻这才堪堪轻舒一口气：“程总慢......慢走，”还是吓得不轻，有点结语。“你可真会给我惹祸啊！”说着揽过黎漫肩头，小步挪向大门方向。

　　程允川走了几步站定，犹疑了一下，回头看向大门方向，一蓝一白两抹身影正是曲臻和吐了他一身的那个女人。突然黎漫像有感应似的猛的回头，眼里依然雾气迷蒙，眼神虚空，轻轻扫视了一周后，眼神定定落在程允川身上，看的程允川喉头一紧。

　　黎漫倏地伸出一只手，向程允川的方向虚空抓了两把。

　　程允川嘴角扯开一道若有似无的弧度。

　　曲臻没回头，只反手抓回漫漫的手，又强行把漫漫的头压向自己肩膀。“走啦，走啦。”

　　**

　　“这是喝了多少？虽说自家酒不花钱，也不是这么个喝法吧！”看着陷进沙发里的程允川身上散发着浓浓酒味，倪韬忍不住打趣，“干喝还不够，还往身上倒，果然是个奢侈的主。”

　　程允川缓缓抬起眼皮，眼神犀利，寒光迸射，只片刻又忽然垂下眼皮，露出一脸怠倦，“今天没心情。”丢下简单几个字便起身径直往里间屋子走去，“拿你件衣服穿。”

　　倪韬用拇指跟食指捏起红酒杯脚，轻轻摇晃，目光直射杯中那一片宝石红色，身子轻靠在大班台边，悠悠开口，“你家老爷子找你了？”能让这小子没心情的情况只此一种。

　　“恩，下周一回去,”里间休息室传出声音，没多久门被打开，程允川换了件黑色暗条纹修身长袖衬衫，手里还拎着件铁灰色西装外套，“先回去了。”

　　“明天还来吗？”

　　“来，下周就坐牢了，还不抓紧时间。”

　　“能开车吗还？”

　　“我说我没喝酒你信吗？”

　　两人静默一瞬，下一刻又了然一笑，一种默契弥散开来，倪韬没动位置，只把手里酒杯向前一探，挑眉示意，“不送了。”说完干掉杯里的红酒。

　　程允川已经走到门口，听到他出声，懒懒转身，拎起西装轻摆了摆，连句再见都懒得出口，便径直走了出去。

　　转入车库，轻开车门，坐了进去，程允川慵懒的靠向椅背，一只手闲闲搭在车窗上，微闭双眸，似乎想小憩一下，可稍一闭眼脑海里立现早上回程宅时和程中正的剑拔弩张，这让程允川不胜其烦，猛的张开双眼，眸光迸射寒冰。

　　“他是你父亲！”耳边传来眉姨劝解的声音。

　　寒光收拢，渐渐淡去，换上一抹无奈淡笑，“父亲。”程允川轻溢出声。

　　再不愿多想，一脚油门，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