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争朝夕》三句半

8、墓志铭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闭着眼在那里站了很长很长时间，知道程一辰先离开了，直到乔小翘的手在我紧闭着的眼前晃动了几下之后也离开了，知道现在有人在我面前，知道这个人是谷元，所以很敞开心扉喊出胸中疑问。
　　“世界好好的，如果不是有些人动辄世界的话，它会更好。”果然是谷元的语气。
　　我睁开眼，眼前突然一阵眩晕，索性直接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谷元，我今天晚上吃了多少？”
　　“还行，一人吃了两人份的东西。”
　　“……谷元，”我顿了顿，“我胃里难受，我想……”话没说完，听到谷元的尖叫。
　　对不起，谷元，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后来听谷元说，那天晚上班里一直很精彩。一向羞涩的季年还表演了节目。
　　“他要我代他向你问好。”谷元撇撇嘴。
　　我根本没弄明白谷元在说什么话，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的意思是，如果疼痛是一种虚空的东西的话。
　　谷元见我不说话，大概知道我还在难受，“看在你那天没吐我身上，给你倒杯水。”
　　“谷元，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想我？”没来由的，我这样问她。
　　“不会。”谷元举着暖瓶摆摆手，她就是个大力士。
　　“一点也不会？”
　　她抬头想了想，之后很认真地点头，“一点也不会。”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说着冲出宿舍。
　　“你干嘛去？”
　　“拿我的手机！”
　　谷元拿个杯子跟出来，“你不难受了？”
　　难受？也许吧。
　　“你早饭没吃，要晕车的。”
　　听了谷元的话，我嘿嘿地笑了。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她就问东问西，到时候我死了，肯定会折磨死她的。
　　“你小心点别又吐身上了——你穿的那件上衣是我的。”
　　我发誓我会折磨死她的。

　　公交车上遇见熟人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吧，假如我遇到乔小翘——我突然想到或许我该解释这一切，解释谁是乔小翘，乔小娇，以及乔小娇为什么叫乔小翘。这说来话可就长了。
　　乔小翘是我婶子的外甥女——这个关系是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弄明白的。我叔叔，一个脾气暴躁的人，我们很长时间不见面，不过不是因为两家关系不好，他很忙。他只跟同事经常碰面，我觉得他以后要后悔的。他有个儿子，叫袁淼，名字没什么特殊含义，小时候算卦命里缺水。我认识乔小翘，就是因为他。她跟袁淼抢电脑的时候我在一旁奸笑着观战。
　　乔小娇是个很不听话的孩子，一度沉溺于网络，我觉得她以后也要后悔的。喜欢跷二郎腿，翘尾巴，于是谷元我俩干脆偷偷叫她乔小翘。
　　我走上公交车，刷卡，坐下。想象着假如乔小翘就在我的旁边，实际上也正是如此。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身旁翘着二郎腿的乔小翘，想到一个词语——命途多舛。紧接着自我批评：你年长了，尽管拒绝励志也断不能煽情，什么命运世界，这么大的词由不得你来说三道四。
　　“你去哪？”我先开口。
　　“看牙。”她嘴里依旧噙着棒棒糖。
　　“好啊，”我假装雀跃，“刚好我也去，同路。”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心里暗骂自己的嘴巴，表面上依旧呵呵地笑。
　　她朝我瞥了一眼，“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路？”
　　“不过……我好像听程一辰提过你暗恋一个牙医？”她用牙齿把棒棒糖挪到另一边的嘴角，“要是去他那里，我可以不用花钱了吧？”
　　“……呃。”我继续呵呵地笑。这个该死的程一辰。
　　“那就是了？我跟你一块。”
　　那个时候，我觉得“你暗恋一个牙医”可以作为我的墓志铭了。
　　墓志铭啊，墓志铭，于生死未卜的我而言，说的是生呢，还是死呢？但愿不是死，因为这是我唯一可知的结局。打从知道生，就明了死。我朝着它而去，如果有一天，你说：“孩子，你将不能死去。”那要我怎么活？
　　好了，我已经学会了谷元那一套了。

作者有话说

　　晋江最近……如果继续审核……我只好结束这个冷文了，不管是否有朋友看，还是说声抱歉，正式结束的话会说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