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誓言》頃禾

5、永远的誓言 05

　　「不，你进来的瞬间马上就把我很整齐的家弄得一塌糊涂了。」
　　「所以我不是警告过你了吗？谁叫你不开门给我呢？」
　　寅辰一记手刀打在他的头顶，他摸摸头吐了吐舌后，过去挽着他的手，睁大眼睛撒娇道：「对不起嘛，寅辰葛哥，你让我住在这里吧，我会帮你煮泡面和倒茶的。」
　　那声音那表情造作得连寅辰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他甩开了他。
　　「你就只会做这点可有可无的家事吗？还真是了不起的诚意。」
　　「哎？那……」雅裕认真地想了想。「我还愿意做让你很舒服的事。」
　　「甚……」寅辰的心漏跳了一拍。
　　「我会帮你按摩。」他微笑着补充。
　　「不要用这种让人误会说法！」寅辰又给了他一记手刀。
　　雅裕一脸无辜地摸了摸头，脸上写着「不知悔改」这四个大字。寅辰见他那模样，觉得跟他纠缠下去实在没完没了，一阵累意袭上心头，终于投降般地叹了口气。
　　「你先把地扫干净再说吧。」
　　雅裕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他欢欣地问了扫帚的所在地，蹦蹦跳跳地拿着扫帚出来，扫着地上的玻璃。寅辰本想趁现在回去看他的资料的，但他很快就发现雅裕的扫地只是拿着扫帚乱扫一通，反而把玻璃碎的范围弄得更广了。
　　「你还是去坐吧，我来就好。」寅辰再一次投降。
　　「好。」雅裕高兴地把扫帚还给寅辰，自己则从行李箱拿出笔电上网。
　　寅辰堑扫地，雅裕忽地想起甚么，问：「我今晚该睡在哪？」
　　「我家只有一张床。」所以你睡沙发……
　　「意思就是一起睡啰，好耶！」
　　寅辰还来不及否认，雅裕就合上计算机，冲到他的房间，跳上床抱着他的枕头滚来滚去，看来是无法再把他赶下床了。寅辰又叹了一口气。
　　他还真是惹上了个不了得的瘟神，所幸他的疯癫症并不是时时刻刻都会发作。寅辰很快就发现，雅裕更多时候只会像个般普小孩那样做正常的事。
　　寅辰扫完地，便继续看他的资料。两人安静地做着各自的事，很快就到了晚上十一点。寅辰看了看钟，收起资料到床上。
　　「我跟你们这些幸福的学生不一样，明天一早还要去上班，你要是打扰到我睡觉，我马上踢你下床，知道吗？」寅辰道。
　　「你要睡了？好吧，我会乖乖睡的。」雅裕说完便打计算机关上。
　　他们这便关灯睡了。寅辰在黑暗中能清楚感觉到自己身旁多了个陌生的体温，这让他颇不自在，不过因为他也累了，所以没多久就睡着了。
　　寅辰上班的时间比雅裕稍晚。第二天早上，寅辰还在吃早餐，雅裕就已换好衣服要出门了。他穿好鞋子后，忽然想起了些甚么，从裤袋里陶出一条钥匙。
　　「对了，钥匙借一下，我要去配一条新的。」雅裕甩着钥匙笑说。
　　「我怎么不记得我把钥匙交过给你？」寅辰说话时头没有从报纸上抬起。
　　「这是我在你的钱包里捡到的。」雅裕笑说。
　　「这可以称之为『捡到』吗？」他笑问。
　　「放心好了，你回来时我会在家里等你回来的，你不会进不来。」
　　「随便你。」寅辰也懒得为这种小事伤神。
　　「那我出门了，你自己出门时要小心一点哦。」
　　雅裕关上家门后，房子立刻静悄悄的，连自己的耳鸣都能听见。
　　原来自己的家是这么安静的吗？真是个让人寂寞的发现。
　　寅辰苦笑着起身，把装咖啡的马克杯泡在水里后，换衣服上班去了。

　　王督察认为殉职人员的遗体上，一定有值得犯人冒险偷回的重要证据，于是加派人手去搜索尸体。寅辰认为这个推测也算合理，只是他怀疑，尸体上若真有这么重要的证据，对方还会让他们找到吗？恐怕即使找到了，对方也早已把证据烟灭了。
　　虽然如此，尸体还是得找回来的，于是他一整天都忙着这样的工作。
　　一直到晚上七点，他不经意地停下手上的工作，抬头一看，才发现已经是这个时候了，他收拾好东西，跟仍然在奋斗中的鬼督察打了声招呼后就回去了。他来到家门前，拿出钱包，见该有钥匙的地方没了钥匙，想起了今早的事。
　　寅辰犹豫了下，还是按了门铃。门内传内细碎的脚步声，接着家门便被打开了。雅裕见门外果然是寅辰后，马上露出笑容，道：「你回来了。」
　　雅裕说完立刻转身回到屋内。寅辰站在原地，觉得这一切有点虚幻。
　　多少年了，自己进屋的第一件事，不是开启电灯的电源？这么想了以后，他略带感触地笑了起来。他在玄关脱了鞋子，进屋把公文包往沙发丢，一屁股坐在餐桌椅上。
　　「对了，我刚煮了晚餐，先让你吃吧。」雅裕为他送上了一碗泡面。
　　刚才生起的仅仅一点幸福感顿时瞬失无踪。
　　寅辰为自己的不知足苦笑了下，他没抱怨甚么，像往常一样，从公文包中拿出文件边吃边看。雅裕在一旁用热水泡着另一个泡面，他盯着他好一会，最后忍不住开口说：「你这样不会得胃病吗？吃饭时就该好好吃吧。」
　　「没关系，我习惯了。」
　　「不行，立刻把文件放下。你跟雅伦小时候简直一个样。雅伦小时候就很爱边吃饭边做其他事，说甚么吃饭很浪费时间。」雅裕受不了地抱怨。
　　「本来就是。」寅辰对于雅裕这照顾者的姿态感到很新。
　　「人不可能用尽自己每分每秒，说甚么吃饭太浪费时间，不过是个不想专心吃饭的借口。既然人类学会了把食物变得美味的方法，就不要想着食物只是填饱肚子，好好享受每一口食物的味道。」
　　「包括泡面？」寅辰看了看碗里的泡面笑问。
　　「当然，这可是我煮的哩，你有甚么意见吗？」雅裕一脸理所当然地道。
　　「好吧，我不看总行了吧。」寅辰投降地把文件放到一边，专心吃着泡面。
　　然后，他第一次发现，牛肉味的泡面的汤真的有牛肉味，不只有咸味。